許久,終於看到陸懷瑾撐著油紙傘,穿過茂密的雨林,快步衝進大廳之內。
雖然撐著傘,可雨水還是弄濕了陸懷瑾的衣袍。
他將傘放在一邊,拿出手帕,擦拭了臉上的雨水,又將袍角輕輕擦拭兩下,這才看向顧清月:“皇上這麼晚了,怎麼想起冒著雨來臣這裡?”
顧清月彆過頭,雙眼圓睜,定定地凝視陸懷瑾。
她眼底閃爍著些許悲涼與憤怒之色,瞧到陸懷瑾心口微沉。
頓了幾秒,陸懷瑾才小心上前,低聲詢問:“皇上怎麼了?”
話音未落,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廳內回蕩開來。
陸懷瑾的臉上水漬未乾,慧兒甚至清清楚楚地看到,這一巴掌直接將陸懷瑾臉上的水珠濺起幾滴。
晶亮的水珠從陸懷瑾的臉上甩到地上。
恍惚之間,時間似乎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慧兒才回過神來,忙上前攔住還要抬手的顧清月:“皇上,您這是做什麼?這是攝政王啊。”
顧清月紋絲不動,眼底寒光閃動,定定瞧著陸懷瑾。
“皇上。”慧兒看了陸懷瑾一眼,接著安撫顧清月,“攝政王是先帝欽定的顧命大臣,便是有什麼錯處,皇上也不能這麼對他。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對皇上的名聲不利?”
顧清月唇角輕揚,露出一抹陰沉的笑容,直勾勾看向陸懷瑾:“你問問他,他還在乎朕的名聲嗎?”
慧兒不明就裡,茫然看向陸懷瑾。
不想,後者卻神色鎮定,右手拇指擦去嘴角的血漬,這才側過頭,掀起眼皮看向顧清月。
二人對視片刻,良久無言。
許久之後,陸懷瑾終於嗤笑一聲:“看來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
“為什麼?”顧清月凝視陸懷瑾,“當初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陸懷瑾已經從小廝嘴裡得知顧清月為何匆匆來攝政王府,對她想要詢問的問題自然也心中有數。
他掃視慧兒一眼:“慧兒姑娘,你先出去吧。”
慧兒小心地看向顧清月,見她點頭,這才頷首退出廳中。
顧清月盯著陸懷瑾,垂在身側的雙手還在不住顫抖。
“皇上,福康的背後是整個福家。福家是我朝四大武將家族之一,當日福康入宮,一來能牽製福家,二來也能通過福家,讓其他三大家族安定。”
“為了朝廷的安穩,臣也是沒有法子,隻能如此。”
顧清月震驚地凝視陸懷瑾:“為了能夠安定朝廷,為了能保住你攝政王的榮華富貴,所以就設計讓福康深夜闖入朕的閨房,將朕與他通奸的罪名落實!”
顧清月每說一個字,陸懷瑾的手都顫抖一分。
他指尖沒入掌心,掐得掌心生疼。
“攝政王。”
顧清月昂首逼近陸懷瑾。
她在陸懷瑾麵前站定,微緊眉心,定定地看著陸懷瑾幽幽道:“你對朝廷還真是忠心耿耿。”
“為了朝廷,你什麼都能犧牲。”
“你的兄弟你可以無所謂。”
“朕的名聲你也可以無所謂。”
“在你心中到底什麼最重要?攝政王的名頭嗎?”
陸懷瑾霍然抬眼,望向顧清月:“皇上,臣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是因為若不是我登基為帝,你這個攝政王就保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