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京城的百姓伴隨著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聲音入睡。
不知道有多少人輾轉難眠。
宮中的龍榻之上,顧清月右手搭在腦後,睜著一雙眼睛,盯著天花板,始終難以入睡。
清晨之際,門外的雨聲終於停了。
門外傳來一陣低沉的敲門聲:“皇上?”
慧兒小心翼翼地低聲詢問:“皇上您醒了嗎?”
顧清月翻了個身。
用同樣的姿勢睡了一整夜,顧清月的胳膊發麻。
她彆過頭,另一隻手輕輕揉著右臂,低聲對外道:“進來吧。”
很快,慧兒帶著一眾婢女快步走進寢殿。
婢女們將洗漱的東西在桌上一字排開,迅速退了出去。
慧兒這才上前,掀開床圍,熟稔地將床圍固定在兩側。
她探身上前,才看到顧清月眼前下的烏青,慧兒嚇了一跳:“哎呦,皇上這是怎麼搞的?怎麼這麼憔悴?”
慧兒的視線緩慢落在床榻上。
昨夜這床榻鋪好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就是什麼樣子。
唯獨正中多出了一個長長的折痕。
“皇上?”慧兒麵帶驚訝看向顧清月,“您不會一晚上都沒有睡吧?”
這痕跡太過清晰整齊。
除非顧清月睡著之後,一整晚都沒有翻過身,否則壓根不會出現這麼整齊的痕跡。
顧清月順著慧兒的視線掃視兩眼,揉了揉眼睛:“嗯。”
慧兒心疼地看著顧清月:“皇上,您這又是何必呢?”
雖然昨夜顧清月和陸懷瑾說話地時候,慧兒守在廳外,並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
可是,瞧顧清月離開攝政王府時的模樣,大致也能猜到幾分。
二人多半是不歡而散。
顧清月揉了揉自己生疼的眉心,雙手抵在床邊,做了一個深長的呼吸,這才側眼看向慧兒:“傳朕的旨意。”
慧兒立即跪在顧清月麵前,垂著腦袋,恭恭敬敬等候聖旨。
“即日起,冊封福妃為福貴妃,賜居上陽宮。”
聞言,慧兒猛然抬起眼,錯愕地看向顧清月,眼底滿是不可思議:“皇上說什麼?您要晉升福妃娘娘的位份?”
顧清月眼尾上挑,眯起眸子,聲音低沉些許:“怎麼?不可以嗎?”
聽出顧清月言語之中的怒意,慧兒忙叩首行禮:“奴婢不敢乾涉皇上的決定。”
顧清月漠然望向慧兒,沉吟片刻:“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朕自己的意思。他們有什麼不滿,或是想要知道的,讓他們來找朕就是了。”
慧兒耷拉腦袋,連連稱是。
她微側過頭,用餘光小心地看向顧清月。
隻是過了一晚上,慧兒總覺得顧清月哪裡似乎不大一樣了。
不用慧兒開口,顧清月已經自己起身,自顧自的洗漱完畢。
她坐在銅鏡前,一雙淡然的眸子定定凝望著銅鏡裡的自己。
那雙眼睛生得嫵媚撩人,可是眼底卻凝固著一層寒霜,周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
顧清月盯著銅鏡看了半晌,抬起手,蔥白的手指在鏡麵上輕輕遊走,慢慢地將自己麵部輪廓全部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