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片刻,楊太傅嗤笑,雙手抱拳,對顧清月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臣多謝皇上信任。這麼多日了,不知吐穀渾的事情皇上調查得如何?”
當日在朝上,顧清月用一紙空白竹簡,假意震懾楊太傅,順勢將他禁足這麼多日。
說是要調查清楚吐穀渾的事情,實際上顧清月卻隻是想要趁著這個空隙,處置了董家。
如今已經過去這麼久,董家的確被張先處理得差不多了,可吐穀渾的事情卻始終沒有什麼緊張。
楊太傅的眼線遍布朝野。
這麼多日,他們眼睜睜瞧著顧清月壓根沒有處置吐穀渾之事的打算,想必早就一五一十告知楊太傅。
他在朝中浸潤這麼多年,隻需要一點信息就能看出全局。
恐怕楊太傅早就明白當日自己是上了顧清月和陸懷瑾的當!
這才特意選了這麼個時候,對顧清月發難。
想清楚其中關鍵,顧清月反倒平靜。
她輕挑眉角,淡然看向楊太傅:“太傅還在府中靜養,原本今日就不該叨擾太傅。朕心中著實不安。”
“吐穀渾的事情尚且沒有眉目,太傅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好好休息休息。待到吐穀渾的事情一查清楚,朕馬上為太傅昭雪平反,親自迎太傅回朝。”
楊太傅眉角一挑,眼神中一抹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他凝視顧清月,看了半晌,冷嗤一聲:“據臣所知,這段時日皇上做了不少事情。”
“董家大少爺被定罪,皇上後宮那些男妃也都被尋了理由逐出皇宮。”
“前幾日皇上甚至還連下三道旨意,大有要重整朝堂雄風的意思。”
楊太傅逼上前:“可唯獨沒有聽到皇上調查吐穀渾之事。”
“皇上到底是沒有查,查不到,還是皇上根本就不想調查,想要以此事為由,將臣隔絕於朝堂之外呢?”
顧清月眼底劃過冷厲的殺氣。
她回視楊太傅:“太傅這是質問朕?”
“臣不敢。”楊太傅嘴上這麼說著,可臉上卻沒有半分恭敬之色,“臣隻是不想看著先帝辛辛苦苦創立了大半輩子的基業,就這樣被毀在皇上手中。”
顧清月麵露怒色:“太傅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皇上,”楊太傅出乎意料的堅定,“皇上是先帝唯一的女兒,先帝臨終將江山托付給皇上自然是看中皇上的能力。”
“可如今皇上身邊奸臣當道,蒙蔽聖聽,以至於皇上不信忠臣,反倒是與那狼子野心之輩多有親密。長此以往,朝局堪憂,天下堪憂。”
太傅言畢,甩開長袍,跪在顧清月麵前:“臣請皇上親賢臣遠小人,切莫傷了那些宵小之徒的當。”
顧清月垂首盯著楊太傅:“太傅所謂狼子野心之輩。究竟所指何人?”
楊太傅仰起頭,堅定看向顧清月:“當今攝政王,陸懷瑾。”
顧清月秀眉緊鎖,心底劃過些許不安。
陸懷瑾和楊太傅鬥法已久,在朝堂上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可兩人始終能保持表麵平靜。
楊太傅今日這般不管不顧,便是徹底將二人之間的平靜扯破。
他敢這麼做除非……
顧清月還未思定,楊太傅再度開口:“臣有證據,證明攝政王狼子野心,串通張先欲要顛覆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