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為什麼會這麼說?”賀銘沉壓下詫異與沒來由的悸動,問道。
“因…因為爸爸不在的時候,小爸總是提到爸爸你,他真的,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為了證明自己話裡的真實性,賀笙特地加重了‘真的’和‘非常’,充滿童真的稚嫩嗓音讓這句話更加有了信服力,誰也不會相信一個三歲多的小孩會特地說這些謊言來騙人。
賀笙說的也不是假話,原主愛慕賀銘沉多年,為了能見到賀銘沉才主動與賀銘沉聯姻,搬進賀銘沉的彆墅後,他絲毫不忌諱在賀笙麵前提起賀銘沉。
原主當初有多喜歡賀銘沉,紀斂如今對賀銘沉的冷漠就有多明顯,這也讓賀笙肯定了紀斂想跟賀銘沉離婚的決心。
等一個人太久是會累的,再多的喜歡也經不起長時間的等待,電視上都是那麼說的。
小爸不敢跟大爸爸說喜歡,那就他來說。
大爸爸肯定是喜歡小爸的,不然為什麼要跟小爸結婚呢。
隻要他們不離婚,他可以努力學會當他倆的傳話筒。
賀銘沉的驚訝沒有持續太久,蹲得有點累了,他沒有抽走被賀笙抱著的手臂,單臂將賀笙抱起,抱著賀笙坐在了旁邊的沙發裡。
“這些話,是紀斂讓你跟我說的嗎?”賀銘沉問。
“不是,是我想跟爸爸說。”賀笙說。
賀銘沉繼續追問:“那點點為什麼要跟我說呢?”
賀笙:“……”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小爸有多喜歡你,這樣你才不會輕易跟小爸離婚。
可是他不能讓大爸爸知道小爸有離婚的想法,這肯定會讓兩人的關係產生裂痕的。
賀笙的腦袋裡裝滿了一團團毛線,都快被糾結纏滿了。
他覺得他的大爸爸有點笨笨的,還有點鑽牛角尖。
聽說小爸喜歡你,不該去思考小爸的事情嗎?
為什麼還要問他說這些話的理由,大爸爸好難搞哦。
“點點,小爸提起我的時候,有對你做過不好的事情嗎?”賀銘沉換了種問法,他突然想起孫蘭淑那些沒有根據,被他儘量忽略的胡話——
因為紀斂對您愛而不得,所以才在賀笙身上發泄……
如孫蘭淑所說,他不常回家,導致喜歡他的紀斂開始發瘋,將不痛快全都撒在賀笙身上。
賀笙渾身緊繃,半張臉埋在賀銘沉的臂膀裡,他不擅長說謊,隻能借由這種辦法來擋住自己的表情,小腦袋在賀銘沉手臂上一拱一拱:“沒有。”
賀銘沉再次追問:“點點可以跟我說實話嗎?”
“小爸有…有說過一些話。”
賀銘沉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與此同時產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與否認。
他似乎不希望,也不相信紀斂是那麼壞的人。
賀笙把剩下半張臉往賀銘沉手臂裡埋了埋,聲音被布料擋住變得有些悶,說的緩慢,賀銘沉聽得很清楚。
“小爸說,銘沉為什麼還不回來,他是不是忘記我們了。”
“銘沉今天還是不回來嗎?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賀銘沉:“……”
小孩努力學著大人的口吻說話,怎麼聽怎麼彆扭,但被童音潤色後,讓這些話都帶上了幾分稚氣與可愛,再代入紀斂那張臉,賀銘沉的心臟漏跳了好幾拍。
從未有人等待過他,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紀斂竟然癡癡等了他那麼久。
不是沒有察覺到紀斂看他時的眼神有多熾熱,隻是從前的他每每都忽略了那道眼神,也不願將時間分一點給紀斂,去思考紀斂眼神裡的含義。
旁觀者清,孫蘭淑說紀斂喜歡他,賀笙也這樣說。
兩個站在對立麵的人都這樣說,那絕對不可能有人在說謊。
紀斂是真的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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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笙在樓下傷心消食了好半天,又跟賀銘沉說了會話,他上樓時,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到紀斂了。
給大爸爸做完思想工作後,賀笙決定要給更難搞的小爸也做做思想工作。
紀斂的房門大開著,賀笙趴在門邊探出一顆小腦袋,紀斂背對著他坐在房間的地毯上,腳邊放著他見過一次的幾張紙。
賀笙心中的警鈴拉響,如果他的眼睛能放火,他想立刻將那張礙眼的紙給燒了。
如果換做其他人,紀斂可以毫不猶豫撕毀協議,拿走五千萬痛快走人,但賀銘沉是第一個對他釋放善意,會無條件縱容他的人,跟賀銘沉簽訂合約的人不是他,履行合約的人卻是他,他沒有完成賀銘沉的任務就一走了之,這樣真的好嗎?
如果沒有跟著賀銘沉去超市,沒有感受到賀銘沉的好,紀斂不會那麼猶豫。
不過,他也隻猶豫了一小會,就堅定了最初的想法。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賀銘沉還不足以讓他舍棄自己夢想中的平靜生活。
紀斂做好了打算,拿起腳邊的紙站了起來,盤腿坐了太久,起身時雙腿發軟,又跌回了原地。
低血糖犯了,紀斂視線模糊了會才重新恢複清明,躲在門後的賀笙在他犯暈時已然走到了他麵前,小手張開,意圖在他暈倒時接住他,小臉裝滿了擔憂。
“小爸,你沒事吧。”
紀斂用力拍了拍臉:“沒事。”
賀笙還是不放心,不高興紀斂自虐的舉動,雙手擋住紀斂拍臉的手,掌心攤開貼在紀斂臉上,學著紀斂動作,輕輕揉了揉紀斂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