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我抱著它。”
聞繁:“我來吧,小寶睡著了。”
聞繁說著低下頭在小寶發了腮的胖臉上親了親:“小家夥,越來越懶了,眼睛都不睜一下的。”
正說著,小洋樓台階上的門突然開了,老人懷裡抱著一隻很漂亮的布偶,正懶洋洋的打著哈欠,打完哈欠後,布偶跟著老人的視線一並朝他們看過來。
然後很柔很嬌的“喵”了一聲。
聞繁揚起了笑容:“祖母。”
席央女士的視線先在聞繁身旁高大的男人身上頓住,紹熠隨也很有禮的點了下頭:“祖母。”
然而席央並沒有回應他,隻對聞繁說道:“繁繁,來了,外麵冷,快進來吧。”
聞繁微妙的感覺到,他祖母似乎對紹熠隨有很多不滿,比聞繁想象的還要多。
正在聞繁心裡思緒遊走時,腰上突然落上了一把溫熱有力的大手,紹熠隨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彆擔心,走吧。”
席央女士的小洋樓裝修很彆致,風格有些像聞繁和紹熠隨上次去的那家民宿,壁爐燒得很旺,客廳暖氣四溢。
“繁繁愛吃中菜,所以今天中午都是中菜,提前做好了,先吃,下次有什麼忌口的再和我說。”
老人放下懷裡的貓,朝著廚房走去了。
這話明顯是在和紹熠隨說,意思是不知道你什麼口味,湊合吃吧。
紹熠隨很久之前就知道聞家祖母不是很喜歡他,具體原因甚至能追溯到他剛認識聞繁的時候,那年他八歲。
他上了小學,聞繁還在幼兒園,小孩漂亮又討喜,像個小洋娃娃一樣,誰見了都喜歡得不得了,他更不用說,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一見鐘情來形容,總之就是見過一麵後便十分喜歡,總借著各種由頭去幼兒園接聞繁,把他帶回自己家裡玩。
聞媽媽和老夫人關係好,自然不介意,席央女士就不一定了。
雖然他把小孩帶回家裡拚了命的照顧,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
嘴裡怕化了,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寵的不得了,但難免在席央女士那裡留下個霸道的形象。
何況他本就在那一批少爺圈子裡出了名的脾氣大。
但他脾氣大歸脾氣大,卻並不莽撞和無禮,對於席央女士他一向是尊敬的,先不說老人本身的資曆和成就已經足夠讓人敬佩,就說她是聞繁的祖母,是比他大很多的長輩,無論老人給他端什麼架子,說什麼不好聽的話,紹熠隨都不至於和老人生氣。
他側了下身,在青年額上吻了吻。
“我進去幫忙。”
聞繁懷裡的小寶嗅到了漂亮小母貓的味道,早就躁動不安在他懷裡待不下去了,聞繁手裡安撫著它,然後仰頭在紹熠隨唇上親了一口,笑著低聲道:“嗯,去吧,其實祖母人很好的。”
話音剛落,小寶就從他懷裡跳下去了。
“小寶,你彆亂跑……”眼看著小寶朝著趴在壁爐前的布偶貓跑去了,聞繁想起什麼,又補了一句:“順便問問祖母這隻漂亮小貓叫什麼名字。”
男人應了聲,揉揉他的頭發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這邊小寶已經顛顛的跑了過去,在距離布偶大概半米的距離外停下,前腳要落不落的試探著。
布偶貓懶洋洋的掀了下眼皮,並不搭理這隻不速之貓。
小寶“喵”了一聲,好像是在交流,布偶似乎有些煩,乾脆背過身去,麵朝著壁爐睡覺。
聞繁好笑的看著這一幕,也慢慢的靠近布偶,布偶察覺到有人靠近才轉回頭,聞繁喜歡毛茸茸的小家夥,對眼前這隻漂亮優雅的小母貓完全沒有抵抗力。
他伸出手輕輕點了一下布偶的頭,布偶順勢在他手心蹭了蹭。
聞繁很驚喜,他低聲逗著小貓:“寶寶,你叫什麼名字呀?”
布偶當然不會回話,但是貓科動物很擅長表達自己的喜惡,它從地毯上爬起來,輕輕伸了個懶腰,然後跳上了聞繁的腿,探著小臉在聞繁臉上舔了幾下。
布偶很喜歡眼前這個漂亮的青年。
聞繁乾脆坐在地毯上陪貓玩。
旁邊的小寶見狀,似乎有些急,但聞繁不確定它是在急自己的主人被另一隻貓搶走了,還是在急自己一見鐘情的小母貓被人搶走了。
他伸了下手,小寶很親昵的蹭他,蹭著蹭著就也跳上了他的腿,和布偶擠在一起。
布偶看著溫順優雅,實際上很不好惹,小寶十多斤的身體剛盤著趴下來,就被布偶一爪子撓了過去。
小寶頗為委屈,喵喵叫了好幾聲,又是看著聞繁叫,又是看著布偶叫。
聞繁趕緊哄貓。
廚房裡的人出來時,聞繁正一邊一隻抱著,他回過頭看去,男人跟在席央女士身後半步,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掉了,袖子擼起,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一盤菜。
席央女士表情看不出什麼,步子很優雅很緩慢的走到餐桌旁,慢慢坐下,聞繁縮在沙發旁觀察,看到男人放下盤子,動作很利索的幫老人把餐桌中央
的花從瓶子裡拿出來,到另一個台子上換了一束。
從小蒼蘭換成了桔梗。
他不緊不慢的用剪子剪了花的根部,給花瓶換了清水,然後把花插進去,再次複歸原位。
桔梗很漂亮,聞繁瞥見席央女士不明顯的點了下頭,似乎還說了什麼。
聞繁離得遠沒聽到,不過看到紹熠隨朝他走了過來。
他聲音很輕,笑道:“怎麼樣?”
紹熠隨彎下腰:“布偶叫圓圓。”
聞繁:“圓圓?好聽……不過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你和祖母,怎麼樣啦?”
紹熠隨把他從地毯上拉起來,很熟練的吻了他一下:“沒怎麼樣,去吃飯。”
聞繁也沒一直問下去。
這頓午飯吃的很安靜,席央女士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用餐期間一絲越界的動靜都沒有,但偶爾會給聞繁夾一兩筷子菜。
聞繁既要吃祖母遞來的,也要吃紹熠隨遞來的,一頓飯下來,自己反倒沒往盤子裡伸幾次筷子。
午飯後席央女士要先午休,雷打不動的兩個小時,聞繁送她上樓,離開前抱了抱她,道:“午安,祖母。”
說完後聞繁便目送著老人回房間,正在他打算轉身的時候,老人突然頓住,門沒關上,她又走出來,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你是個傻的。”
就說了五個字,聞繁還沒理解是什麼意思,老人便揮了揮手:“去休息吧,有什麼事下午再說,對了,我花房裡的花今天都沒澆水,任務交給他了,你不許去幫忙。”
聞繁眨眨眼,片刻後笑了聲,回道:“知道了,祖母,您安心休息吧。”
席央女士的心思一向難猜,是在考驗紹熠隨還是單純為難紹熠隨聞繁不清楚,但紹熠隨做事的效率很高,花房被照料的井井有條。
老人醒來下樓後,在花房的玻璃外看了一會。
花房悶熱得厲害,溫度比室內還高,關鍵是不通氣,男人的襯衫扣子解開好幾粒,正在抬著胳膊加固吊蘭的架子。
“繁繁,陪祖母去書房看會書吧。”
聞繁也收回視線,乖巧應道:“好。”
書房在二樓,聞繁扶著席央女士慢慢的上樓。
“我知道你心疼他。”
聞繁抬起眼,和老人對上了視線,她看了會,淡淡的轉開視線,望著前方道:“這混小子從小就不按常理出牌,性子傲,脾氣大,渾身上下就一個優點,眼光好。”
聞繁聽著祖母嘴裡的紹熠隨,差點沒憋住笑意。
這話倒真,他也是同意的。
“我今天說你是個傻的,還少一點,你眼光不好。”
突然被cue到的聞繁笑不出來了:“……”
“你們倆的事情,我本不該過問,但聽徊隱說他預計明年和你舉辦婚禮。”
徊隱是聞媽媽的名字,聞媽媽全名聞徊隱,和聞爸爸同姓。
老人頓了一下,然後哼笑
了聲:“他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聰明,來回幾趟便把你給騙走了,真真假假,你也不和他計較。”
聞繁推開書房的門,和老人走了進去。
剛回手合上門,老人就扔出了最後一個重磅炸彈:“你和他現在,到底是協議結婚,還是真結婚?”
聞繁頓住了。
“若不是真的……”
席央女士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撐在一起,看上去極有威懾力,不過聞繁也隻怔了一瞬便反應過來了,他倒也不怕他祖母這個嚴肅的樣子,因為他知道他祖母是關心他替他著急。
他把門合嚴實走過去,撐在沙發背上輕輕環住老人的肩膀,笑道:“您看呢?您覺得我們是真的還是假的?”
席央沒說話。
聞繁嗓音很溫柔的“嗯”了聲,尾音拖得很長,思考似的。
過了會低聲道:“不如您再觀察觀察,看他的表現,要是觀察結束了,您還是不滿意,那我聽您的,不和他舉辦婚禮,好不好?”
席央抬起手,聞繁先一步讀懂了老人的想法,輕輕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白發。
“你倒是對他有信心,和徊隱一個性子,單純,前些天通話,聽徊隱不歇嘴的誇他。”
聞繁眼睛彎彎的:“我是媽媽的孩子,當然像她……也像您,這是媽媽說的,媽媽說我像您。”
席央唇角也掛起了淺淡的笑意。
“行了,我會觀察的,你就乖乖在我身邊陪我看書吧。”
她手指抬了下示意書架:“幫我把第三排第四本書拿過來。”
“好的祖母。”聞繁給老人拿來了書,還去幫她沏了壺茶,他安靜坐在一旁,很認真的撇著茶杯裡的茶沫。
席央在外孫身上看了一會,眉眼鬆弛下來,收回視線翻開了書。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席央女士合上書時外麵天色已經擦黑,她起了身,出去後也並沒有提下午在書房裡和聞繁說的話。
老人表情很淡,聞繁甚至要以為他祖母是不是忘了那些,不過想歸想,聞繁也沒提。
晚餐是紹熠隨下廚做的,在一起後來那些日子,聞繁都已經吃慣了紹熠隨的手藝。
男人廚藝越來越好,根本沒人能想到就在沒多久前,紹熠隨還在他公寓裡炸過他的廚房。
晚上餐桌上的花換成了黃色的風鈴花,飄著淡雅的香味。
聞繁下樓先去逗了逗貓,小寶和圓圓的關係已經不像剛見麵時那麼劍拔弩張,當然,主要是圓圓對小寶劍拔弩張,兩隻貓並排排趴在壁爐前,懶洋洋的看著壁爐裡攢動的火苗。
等他回到餐桌前時,紹熠隨已經給他剝了不少蝦仁了,男人摘下手套擦了擦手。
聞繁很自然的夾著蝦仁喂進了嘴裡,後半程乾脆紹熠隨邊剝邊直接喂給他了。
席央女士不發表自己的看法,晚上早早去休息了,上樓前告訴他們樓上的房間都打掃的很乾淨,他們都可以睡。
入了夜的小莊園裡終於
安靜了下來,聞繁回房間後站在窗邊,邊朝外麵看邊慢吞吞伸了個懶腰,然後被男人摟住。
“看什麼?”
“⑼⑼[”
紹熠隨下巴磕在他肩膀上,視線朝外看著,卻並沒有看聞繁說的動物,而是從玻璃倒影上看溫柔帶笑的青年。
聞繁注意到,明知故問:“你看什麼?”
紹熠隨很誠實:“看你。”
聞繁往前走了兩步,拉著他的手點在玻璃上,然後輕輕湊過去吹了口氣,室外溫度極低,玻璃上瞬間起了一層蒙白的霧氣。
紹熠隨似乎讀了他的心思,自己伸手在上麵寫下了聞繁的名字。
聞繁見狀,又在旁邊呼了口氣,紹熠隨從後麵攬著他,繼續寫,這回寫了他自己的名字。
寫完後還很幼稚的在兩個名字中間畫了個愛心。
聞繁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幼兒園在讀小朋友呀。”
紹熠隨輕輕“嗯”了聲,聞繁俯下身繼續呼氣,把兩個人的名字蓋住,然後在上麵慢悠悠的畫了一隻小豬。
問:“像不像你?”
紹熠隨:“像。”
聞繁抬眼:“哪裡像了?我畫的又不是你。”
紹熠隨知道青年故意逗他,隻更心軟更開心,順勢低頭在他唇上吻下去。
“那你畫一個我。”
聞繁:“得加錢。”
紹熠隨:“我的都是你的,不夠的話,我再努努力,儘量三十歲之前給你掙回來。”
聞繁假裝勉為其難:“好吧,那就給你畫一個。”
青年擺起架勢,認認真真在玻璃上作畫,結果畫了一半紹熠隨就看出來,聞繁畫的是一隻憨態的大金毛。
他溫溫的嗓音滿含笑意:“這下像你了吧,量身定製。”
紹熠隨看著玻璃上那隻大狗,胳膊撐上去,俯身貼著青年的麵龐:“那你知道大狗最喜歡對主人做什麼嗎?”
聞繁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男人一把抱起扔上了床。
然後當晚他就知道了。
大狗最喜歡舔人了。
不過真的金毛可能隻是舔舔主人的臉和手,紹熠隨卻要舔遍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