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兀自緊張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慢慢平靜下來。
江亦燃在方菡旁邊站著,低頭看著手機,也沒跟她搭話。直到過了兩站對麵才終於有人下車,座位空了出來。
方菡此時也顧不得彆的,趕緊拉了拉對方的衣角,給他指了指位置說:“江亦燃,那邊有空位誒。”
但對方隻是回頭冷淡地看了眼,沒有過去。
“沒事,我快下車了。”他說。
“噢。”方菡應了一聲,點了點頭。感覺自己被拒絕了似的,有點尷尬。
雖然兩個人都同桌半學期了,可是好像自己跟對方還是不熟似的,也找不出什麼話題。
她抬頭看著前麵電子的路線圖,上麵的指示燈一點點向終點移動。
又過了幾站,方菡知道江亦燃下一站就要快下車了——
她記得這裡。
很快,地鐵開始有了漸停的趨勢。
少年抬頭冷淡地看了一眼站標,然後對方菡說了聲:“我走了。”
“啊,好。”
她含糊地回了一句,心裡居然有一點點不舍。
誰知地鐵門剛開的時候,對方往外走了一半,卻又忽然回過頭來,問了她一句:
“你在哪一站下?”
方菡沒想到江亦燃會突然又停下問她的事,心尖有一小簇電流,原本有些鬆懈的身體一下子又變得激靈起來。
“噢噢,我再過三站就下了。”她說。
少年沒再回答,隻了然似的點了點頭,下車走了。
方菡轉頭看著車窗外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心也漸漸放下來。
雖然江亦燃可能隻是隨便問一下,但她還是有點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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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關況跟方薇都在。
方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回到屋裡將書包拉開,把裡麵江亦燃給的薄荷糖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心滿意足地放到自己最喜歡的小盒子裡。
那個鐵盒子是之前買東西送的,上麵印刷者粉紅色格子跟蝴蝶結,看起來十分少女心。
方菡喜歡往裡麵放一些不舍得扔掉的小東西,當做收藏。比如香水小樣,草莓樣子的小蠟燭,玫瑰金手鏈,還有一些比較有紀念意義的小玩意兒。
方菡開了台燈,剛把那幾塊兒剩下的薄荷糖放進去,就聽到門口有聲音。嚇得她一下子把盒子蓋上了。
一轉頭,發現是她姐姐。
方薇站在門口問:“地鐵人多不多啊?”
方菡鬆了口氣,搖頭回答說:“不多,我覺得坐地鐵回來挺好的,感覺很放鬆。”
“彆人上下班做地鐵都覺得累,就你覺得輕鬆。”方薇很明顯還是不讚同她坐地鐵,但也不好強製她,隻這樣說了句。
“回來就彆看書了,早點睡覺。”她叮囑她。
“嗯,我知道。”
方菡乖巧地點了點頭。方薇見她沒什麼事就先回自己臥室了,還順手將廚房跟客廳的燈都關了起來。
見對方走了,方菡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將小房間門關上,然後回來打開手機裡麵的小日記寫起來。
她以前每天也就寫個一兩行,有時乾脆就隻有幾個字。但今天卻整整寫了七八行。因為今天跟江亦燃的接觸多,自己好像就變得特彆有表達欲。
寫著寫著,手機突然上方多了一個班級群的群消息提醒。
方菡點開看了下,是班主任發的一條通知。
“明天晚自習第一節全班都要去禮堂參加校慶晚會。有特殊情況的提前找我請假。@全體成員”
校慶晚會?
方菡想起來楊書雪好像確實提過這事。但他們學校是每五年大辦一次,去年剛剛隆重的校慶過一次了,今年就隻是普通的慶祝。再加上這次沒聽說他們班誰參與了這個,所以平時就好像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似的。
楊書雪提了一下之後,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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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邊。江亦燃房間的電腦屏幕亮著,但人卻不在屋內。
他在半露天陽台上的長桌前坐著。遠處是星星點點的城市夜景。
或許是因為地麵太亮了,黑漆漆的天空中幾乎看不見星星,隻有那彎月亮還算明顯。
明明是很冷的時候,但少年在陽台上卻還是穿著單層的T恤和牛仔褲,看上去有些單薄。
他拿著手機,上麵是朋友發過來的消息。
“你真的放棄了麼?我還是覺得很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江亦燃想了想,這樣回。
對麵的人是他之前一起在隊裡打球的朋友。這家夥剛拿了一場公開賽的冠軍。
“真的。我一直覺得你天賦是最好的。就連現在教練時不時還念叨你一下,跟他們後來的也說過好幾次,力量強、計算能力好,家裡又有足夠的資源支撐。”
網球看起來是很普通且簡單的運動,但實際上想要做到頂尖,技巧性和天賦缺一不可。
有時即使日複一日的練習,最後能夠站在國際賽事拿到獎牌的人也是寥寥無幾。所以如果不是足夠熱愛,或是家裡堅定支持,很難持續堅持下去。
更多的家庭隻是把運動當做孩子愛好在培養。畢竟一旦決定走職業路線,就注定要放棄很多正常的生活和學校生活。
江亦燃之前的隊友大多數都是從初中就不怎麼上學了,每天都在集訓練球。
“提我什麼?把我當負麵典型,讓現在那幫小孩兒以我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