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非常開心,還喝了無度數的氣泡水。
但飯後▆▆[]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他將他們父子送回公寓,柏納德卻約他到樓下的咖啡館喝杯咖啡。
他是個直爽的性格,坐下就直奔主題:“找你沒彆的事,就想問問你有什麼打算。”
林泮以為是錢的問題:“阿澈的治療至少還要半年,我會繼續打錢過來。”
“不,不是阿澈,是你。”柏納德耐心道,“你打算一直留在鹿小姐身邊嗎?“
林泮沉默片刻,說:“鹿小姐待我很好,給的薪酬也多,如果我放棄工作去結婚,她會失望的。”
“你以為我要給你介紹對象?”柏納德注視著麵前這個自己帶大的孩子,林泮從小就看人眼色長大,比誰都懂隱藏心事,有時候,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我是問你——”他斟酌道,“你打算一直給鹿小姐當助理?”
“暫時是這麼……”林泮才說了幾個字,心頭忽然閃過異常,不確信似的抬起眼瞼,卻對上長輩洞察一切的眼神,登時怔住。
他明白了,柏納德也明白了。
兩人齊齊靜默了片刻,柏納德抽出電子煙,輕輕吐氣:“你自己知道嗎?”
林泮抿住唇角。
他知道嗎?當然知道,回衛星城的那天夜裡,因為一個紅豆包子,他即便因為長途飛行而勞累,卻無法驅使自己回到房間睡覺。寂靜的淩晨,萬籟俱寂,他在廚房的昏燈下稱量麵粉和糖,捫心自問:我是怎麼了,我為什麼夜不能寐、左思右想,又為什麼要在長途飛行後不去休息,被禁錮在廚房的方寸之地?
東邊的天空越來越亮,答案就越來越清晰。
有什麼工作,值得每天二十個小時去做?什麼樣的雇主,才心甘情願幫她穿鞋係腰帶,幫她整理頭發,每天就住在她的隔壁,早晨睜開眼,腦海中就在盤算她今天的需求?
他在市政廳已經足夠勤勉,人人稱道,也不過從上午八點到晚上十點。
費儘心思,不過是想留在她身邊。
“您是怎麼知道的?”沉默許久,他如是問。
“我不瞎。”柏納德歎氣,“你以前有多敏感自己不知道?走在路上人家多看你一眼,你馬上就能感覺到,和女孩子在同一個場合,永遠和她們保持半米。就算是和那個蕭曼,你們倆居然隔著圖書館的桌子坐,那麼遠,說話都費勁,還談什麼對象。”
他忍不住念叨兩句,“年輕的時候談情說愛,沒有靠腦子的,靠的都是荷爾蒙,你離那麼遠,手背都碰不到,能談出點什麼東西?”
林泮握著咖啡杯的白瓷手柄,一言不發。
“那天你們進來,你幫她擋住門,我就知道不對。”柏納德嗤笑,“你出去買個東西,還沒忘記把她肩膀上掉的頭發摘掉,要是不喜歡她,你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林泮蹙眉,他幫鹿露拿掉頭發了嗎?怎麼毫無印象,但柏納德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騙他,是他太不小心了。
“我以後會小心的。”他說
。
柏納德挑眉:“為什麼要小心?”他熄滅電子煙,端起咖啡喝了口,一針見血,“鹿小姐對你是什麼意思?”
林泮平靜道:“她把我當做一個可以信賴的人。”
他從來不否認自己在鹿露心裡的特殊,從理智上說,他是她蘇醒就認識的人,知道她太多信息,了解她太多秘密,她必須掌控他,確保他的忠誠,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會做的事,而從感情上來說,她很寂寞,多多少少依賴他的陪伴。
這樣複雜的需求,催生了她偶爾矛盾的舉止。
出於友善的本性,她希望他獲得幸福,為他提供生活保障,但出於自我利益,她又有強烈的排他性,怕他真的辭職去結婚,抑或是被人挖走跳槽。
林泮全都知道,而他……助長著她的占有欲。
二十四小時的陪伴,永遠放首位的日程安排,無微不至的照顧,一點一滴,讓她理所應當地以為這都是她的,也永遠都會是她的。“我不會背叛您的”“我不會離開的”,他重複自己的承諾,日複一日加重著她對自己的印記。
這很卑鄙,也絕不是好的雇傭關係,但有什麼辦法呢?
如果不想被替代,不想被拋棄,隻能這麼做。
柏納德卻沒有想這麼多,直截了當地問:“既然鹿小姐信任你,你完全可以再進一步。說實話,助理做得好,她離婚都不會不要你。”
普通人結婚,夫妻財產共享,利益一致,放棄情人的概率比放棄配偶高,有錢人則不然。他們婚前簽訂財產協議,夫妻間涇渭分明,還不如心腹助理什麼都知道。
富豪們離婚的多如牛毛,心腹卻可能帶在身邊一輩子,上過床的更是這樣,隻要不嫉妒不惹事,哪怕色衰愛弛,也依然占有一席之地。
利益永遠比感情可靠。
他不想林泮犯蠢,錯失良機:“雖然我不知道鹿小姐有多少錢,但你顯然不可能有更好的機會了,彆說你喜歡她。人這輩子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容易,終身可靠更不容易,你要想明白。”
林泮卻搖搖頭,清醒地反問:“假如她的丈夫不高興,非要我走呢?”
柏納德啞然。
“我不想讓她為難,她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林泮輕聲道,“有些非分之想,還是不要的好。”他在鹿露心裡很特殊不假,可人最怕對比,和她以後的愛人比較斤兩,多半自取其辱。
這重意思,林泮顧忌柏納德的心情沒有直說,但柏納德聽了出來,不由自嘲。
是啊,親眼目睹了他被拋棄的始末,也難怪這孩子會這麼想。
“那你打算怎麼辦?”柏納德又繞回了最初的話題,“還想結婚嗎?”
林泮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柏納德沒有逼他,喝完了咖啡,留下一句話:“要吸取我的教訓,彆人的信任啊喜歡啊,都靠不住,多為自己打算總沒錯。女人都善變得很,拿到手裡的才是你自己的。”
彼時,林泮無法反駁這句話,可今夜和鹿露聊完,他知道柏納德說錯了。
他知道鹿露是一個很好的人,卻沒想到她會這麼好,明明是喬納森無法陪伴,她卻仍然不願傷害他。
男友猶且如此,以後的丈夫就更是這樣了吧。
窗外的夜色像流水,月光漠漠的,一團暈開的淚眼。
林泮閉上眼睛,心臟蘊出溫柔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