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怎麼才來啊?全家都到齊了,就等你了。”
淺綠色的年輕女孩正是江梵的表妹,覃伊伊。
覃伊伊長著一張精明乾練的臉,聲音清脆,又是家裡小一輩兒裡麵年紀最小的,備受長輩們的寵愛,驕縱慣了。
她挽著江梵說話往裡走,故意將蘇枝甩在身後。
蘇枝理了理裙擺,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後麵。
許是出門前江梵親手幫她挑了衣服,此刻她並沒有多介意覃伊伊的態度。
三人前後進入廳堂,蘇枝還沒看清屋內的情形,已經聽見江月琳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說鐘晚回國的事情。
“鐘家那個丫頭,真是了不得。我聽說她拿到了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獎學金和Young Musi的冠軍,連芝加哥的交響樂團都邀請她去演出。”
驟然聽到鐘晚的名字,蘇枝的腳下一頓,條件反射般地看向江梵,卻隻能看到她的背影,不知道此刻她臉上的神情。
“何止啊,鐘姐姐現在可是被譽為最年輕的大提琴藝術家,這次回國也是因為國家歌舞劇院的邀請,讓她在百年慶典上作為演出嘉賓。而且鐘姐姐明年不但會去法國,與巴黎交響樂團巡演,還要和亞曆山德·德斯普拉合作演奏,那可是法國著名指揮家!”
覃伊伊接著江月琳的話說,語氣與有榮焉。
說完還要回頭看一眼蘇枝,眼神裡明明白白地寫著對蘇枝的瞧不上。
江月琳看到江梵進門,立刻露出燦然的笑容,起身親熱地拉著江梵打量她:
“阿梵回來了,怎麼樣最近,是不是很辛苦?我聽你奶奶和你媽說公司最近事情多,姑姑看你都瘦了呢!”
“還好。”江梵語氣淡淡,並沒有對姑姑表現出多少熱情。
江月琳卻並不介意侄女不夠熱情的態度,仍舊親熱地挽住江梵。
蘇枝跟在後麵進門,正要開口問候姑姑,江月琳直接拉著江梵往沙發的方向去。
再次被無視了,問候的話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客廳裡江家人幾乎到齊,江梵的父親江路明和兩個弟弟隨意聊著天,江母盛梅則是端著溫和的笑容,與兩個妯娌陪著江老太太說話。
一家子其樂融融。
進到內廳,江梵跟幾位長輩打過招呼,坐到了江老太太的身邊。
“奶奶今天精神不錯。”江梵握住老太太的手。
兩年前,江老太太突然重病,幾場手術下來,人瘦得皮包骨,這兩年才將養起來。
江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江梵這個孫女,覺得像年輕時候的自己,所以處處偏向江梵,祖孫兩個人的感情也是格外的好。
“好著呢,看見你回來就更好了。”
老太太笑的眉眼都舒展開來,握著江梵的手拍了拍,隨即抬眼找尋著什麼。
看到在後麵的蘇枝,老太太朝著蘇枝伸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枝枝,過來,到奶奶這邊來。”
蘇枝乖巧地應了一聲。
江家能把她當做活人看待的,也就隻有江奶奶了。
覃伊伊看到蘇枝坐到江奶奶身側,有些不爽地癟癟嘴,覺得外婆也太給蘇枝臉麵了。
“外婆!我剛剛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啊!”
覃伊伊拖著嬌滴滴的長腔,往蘇枝和江老太太中間擠進去,硬生生將蘇枝和江老太太隔開。
老太太:“嗯?你說什麼?”
“我說,鐘姐姐現在可厲害了,她這周回國,到時候請她過來玩好不好?我跟鐘姐姐都好久沒見了!”
覃伊伊挽著老太太的手臂撒嬌。
江老太太想起來了,點點頭道:
“鐘家那個孩子,確實不錯,很有出息,不過請不請她過來要問你舅媽才是。”
如今江家當家做主的人是江梵的父母,江家長子江路明和媳婦盛梅。
宴請待客自然是得問過長媳,老太太不想讓人覺得自己一把年紀了,還不放權。
覃伊伊立刻看向盛梅,盛梅淡笑道:
“我也好多年沒見小晚了,到時候你跟她約時間。”
覃伊伊直接對著江梵道:“哪兒用我約時間,表姐跟鐘姐姐說唄?”
蘇枝呼吸微微一頓,看向坐在對麵的江梵。
江梵微微挑眉,食指微蜷滑過下唇,情緒不顯。
“你邀請人家,怎麼讓我去說?”
覃伊伊故意笑道:“誰讓你跟鐘晚姐姐是青梅竹馬呢?你開口她肯定來。”
江月琳也道:“是呢,鐘家那姑娘跟阿梵從幼兒園就一個班。我還記得,那會兒兩人才一丁點兒大,鐘家那小丫頭天天跟在咱們阿梵身後,小尾巴似的。”
覃伊伊和母親一唱一和,說起鐘晚就停不下來的樣子。
從鐘晚和江梵從小一起長大,說到鐘晚上學的時候如何光彩奪目討人喜歡,再到現在鐘晚何等的優秀,令人稱羨。
蘇枝被迫灌了滿滿一耳朵江梵和鐘晚的過往,再遲鈍也意識到了,江月琳和覃伊伊是故意提起這些往事。
為什麼?
蘇枝看著江梵,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從江梵的臉上看到對鐘晚的念念不忘,還是無所掛懷。
但江梵的臉上隻有常年讓人猜不透的淡然笑意,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