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下車的時候,才想到迪克因為送自己回來,還專門跑了一趟,現在又要再回布魯德海文。
這兩個城市雖然挨著,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不算近了。現在再回去,迪克應該晚飯都要耽誤了。
麵對夏目的歉意,迪克倒是滿不在意,他笑了笑,動作爽朗地朝車下的夏目揮了揮手說道:“本來今天中午吃飯就晚,所以完全沒關係的哦。”
“可以送夏目回來可是我的榮幸,快進去吧,傑森應該跟著布魯斯處理事情差不多了,大概率是在莊園等你回去呢。”他在搖上車窗之前,還wink了一下,藍色的眼眸中帶著笑意,“我也要回布魯德海文啦,下次見,夏目!”
“嗯,好,下次見,迪克。”夏目臉上也掛上了溫和的笑意,朝著迪克揮了揮手。
之後就如迪克所說的一樣,夏目一進莊園,就見到了等在那裡的傑森眼睛一亮,然後湊上來開始問夏目他今天的經曆。
雖然在講起來的時候,夏目的心情依舊有些複雜,但是他依舊儘可能平靜與客觀地給傑森講了下在下午發生的事,和伯恩斯講述過的故事。
在講述的過程中,他甚至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伯恩斯在講的時候是那般的平靜了。
當複雜的心緒與情感到達了極致,再提起來的時候,便容易化為陡然的平靜。
聲音作為情感的宣泄出口太過狹窄,難以表述出那些複雜與動蕩。
坦白
來說,這不是一個可以讓人津津樂道的故事和神奇的經曆,但也夠讓人陷入沉默與思索,然後長久的記住。
在晚上的時候,夏目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整理東西的時候看到友人帳的瞬間突然想起了伯恩斯的委托。
伯恩斯似乎並沒有將這份委托看的很重要,甚至在夏目詢問的那一次應下確實是他的委托之後就沒有再提起,而那些模糊的描述夏目到現在依舊不知道該怎樣完成。
“旅途總要繼續,去尋找些什麼,請不要讓它間斷。”夏目用手撫摸著友人帳上的字跡,陷入了思考中。
是要尋找些什麼嗎?是要找到伯恩斯旅行的意義嗎,可是那些意義都是早已清楚地展現了出來,是他早就緊握在手中的,不需要再去尋找。
那麼是尋找到能夠讓伯恩斯堅持走下去的意義嗎,屬於他“自己”本身存在的意義,讓他能夠繼續行走下來嗎?
貓咪老師從另一邊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跳上床以農民揣的姿勢趴在夏目身邊,聲音中帶著一貫的懶洋洋地意味說道:“既然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明天再直接去找那個妖怪問就好了,我可以帶你飛過去。”
得到這樣的回答,夏目愣了一下,然後溫和地笑了,摸了摸身邊貓咪老師的頭,被嫌棄地躲開之後應聲道:“好,我知道了。”
然後夏目輕呼一口氣,將友人帳合上,穩妥地放進了背包中,就像他剛剛答應貓咪老師的一樣,先不去思考了。
總之伯恩斯又不會立刻就離開,他也不急於一時,自己現在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直接當麵去問他。
隻是下午的時候居然沒有想起來,明天就像貓咪老師說的一樣讓他帶自己去吧,今天已經麻煩迪克了,還是不要再麻煩到其他人了。夏目靠在床頭,如是想到。
先好好休息吧。
深夜,夏目的房間中幾乎是一片黑暗,這幾天在睡覺的時候他都會將窗簾拉好,所以清淺的月光也無法從窗戶中進入,隻有走廊外昏暗的黃色燈光透過房間門上的琉璃裝飾帶來些許暗淡光芒。
夏目在睡夢中微微皺了下眉,但又很快舒展開來。
他於夢中看見了濃濃的火燒雲一般的橙紅色雲朵,堆積在一起,像是柔軟溫暖的棉花糖。
夏目試圖伸手去觸碰,卻又摸了個空,隻是在指尖上殘留了一些溫暖的觸感。
在夢中的他此刻並沒有想起來明明是夢怎麼會有觸感,隻是看著隨著觸摸空出來的視野,繼續向前走去。
潛意識告訴他,這是一個很安全很平和可以完全的放鬆和相信的地方。
沒有走過多久,夏目發現身邊的東西開始變的多了起來,從一開始隻有橙黃的溫暖雲朵逐漸出現了開滿米白色小花的花海,高大翠綠的樹木,金黃色的銀杏葉,甚至還遠遠望見了一個房頂上落滿了一層細雪的木屋。
出現在不同季節,不同時空的東西就這麼和諧地交織在了一起,帶著一種夢幻的意味。
夏目開始感到有些奇怪了,因為這並不像之前曾經做過的關於妖怪的過去的夢境,似乎相比於回憶而言,他現在的自主性更大一些?
正在這麼想著,他突然發現眼前多出了一個由藤蔓纏繞出的門,邊邊角角中還逸散出些許飛揚的光點。
已經走到跟前的夏目下意識推開了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