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壓下來心中升起的那些微妙的奇怪感覺,決定要尊重不同妖怪的各自的不同習慣,開口問道:“你就是下達委托的妖怪嗎?”
穿著鬥篷,臉上帶著麵具的小人點了點頭,應下了夏目的問話。
“你在委托中要找的人,是傑森嗎?”旁邊的布魯斯非常乾脆直白,沒有浪費任何多餘的時間抑或是口舌,直接了當地問道。
它看向提出問題的布魯斯,儘管這個陌生的人類並不是委托對象,但處於他和傑森的關係,委托妖怪思考了一瞬,還是如實回答:“當然,他的名字是叫做傑森·陶德——他每周會來藏書室四次,通常時間是在下午,我記得很清楚。”
“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了,我想知道為什麼,還有他什麼時候能再來。”回答完布魯斯的問題之後,小人將注意力再度放在夏目身上,非常認真地問道。
儘管從那個沒有任何開口的麵具之上,夏目無法和它對視,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有著眼睛,但夏目依舊感覺到了那平靜而執拗的目光。
“……”夏目停頓一瞬,又想起來不久前得知的傑森的遭遇,喉頭微澀,再開口時聲音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啞,“傑森在兩個月前的一次事故中,受傷並失蹤,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夏目的聲音再度停頓了一下:“……他甚至可能死亡了。”
夏目最終還是將這個最壞的難以接受的肯可能性說了出來。
貓咪老師動作輕微地瞟了一眼旁邊的布魯斯,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袖口之下握緊了的拳頭,和手背上鼓起的青筋,然後漫不經心地又收回了目光,不知道在想這些什麼。
麵對夏目的話,麵前委托妖怪的反應相比於動作隱蔽,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的布魯斯倒是大了不少。
它帶著疑惑意味歪了歪腦袋,聲音還是挺平靜,但無論是夏目還是布魯斯都能感受到它的不解:“死亡?不,傑森沒有死亡。我知道人類的生命短暫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但在現在,傑森還沒有步入死亡。”
“但他遭受了意外,甚至受了重傷,全身的骨骼都被敲碎,然後消失在了能將他殺死的劇烈的爆炸之中。”布魯斯低聲說道,聲音平靜,仿佛不是在講自己孩子的痛苦經曆。
委托妖怪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更加靠近布魯斯,看起來也更為嚴肅:“你在說些什麼?”
“傑森沒有受那麼重的傷,也沒有死,我能夠知道,非常清楚——我一直注意著他,他的時間還沒有走到人類將踏入死亡那時。”它聲音中帶著鄭重,極為認真的說到。
“你能感知到傑森?”夏目極快地意識到了委托妖怪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甚至搶先在布魯斯開口前將問句問出。
“?”委托妖怪看了夏目一眼,語氣中帶著理所當然,“不是感知,是‘看見’——我是者。”
“者?”布魯斯緊跟其後,提問道。
自稱者的小人歪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
夏目和布魯斯就卻從它並不很誇張的動作中感受到了一種包容的意味。
有點難以形容,過了一會兒等它在開口的時候夏目才恍然間想起來很像是在八原班級中學霸在西村考完試中嚷嚷著太難了又考差了的時候,那種無奈的目光。
在委托妖怪開口的時候,夏目就將亂飛的思緒收了回去,仔細的聽著它的回答。
那個小人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要如何講述,才語速有些慢的開了口:“是我們不自覺地、通常是不由自主地潛進另一個人的身體、另一個人的聲音、另一個人的靈魂的唯一途徑。*”
“人類的書籍吸引我,影響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促進了我最終的誕生,也讓我擁有了相關的能力。”委托妖怪如是說道。
“我可以通過‘’來看到某個存在的狀況,甚至未來的走向,但都很朦朧,畢竟這是很深奧的領域,除了神明之外鮮少有存在可以觸碰並深入。”
“所以你現在還可以看見傑森的情況嗎?他現在還好嗎?”夏目問道,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它的回答。
“他離開藏書室太久,又太遠了,我隻能很模糊的看到,這讓本就朦朧的結果更加虛無難以觸碰,”委托妖怪先是晃了晃腦袋,在對麵那兩個人類的目光下先解釋了一句,“但絕對沒有他所說的那種情況。”
“請你找到他,並替我詢問一下什麼時候能再來藏書室,夏目。”它最終帶著請求的意味說道。
“好,這是我本就該做的。”夏目點了點頭,非常認真地承諾道,“你現在能夠感知到傑森在哪裡嗎?大概的範圍也行。”
“是看到,”委托妖怪很認真地糾正了一下,然後有些遺憾地說道,“雖然我也很想幫助到你們,但我隻能看見他應該在哥譚,也許你們可以去相關的一些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