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隨著那些回憶出現的,還有一個查爾斯一時記不起是誰問出的問句,他此時的思緒有點過於雜亂了,像是被衝擊的潮水般翻滾,來不及去尋覓源頭。
“你知道外麵樹林中央那顆很大的銀杏樹嗎?”
遙遠的聲音從腦海的深處傳來,伴隨著潮水般翻湧的記憶與思緒。
是的,他應該記得的,他應該永遠不會忘卻的。
那是幼時的查爾斯最喜歡去的地方,那裡有一位他曾經忘記了的朋友。
一位總是神出鬼沒,總是懶洋洋地像老人一樣,最愛曬太陽與睡覺,缺又像那顆高大而古老的銀杏樹一樣可靠、賦予他平靜的人。
怎麼能忘記呢?
他聽他講述過光怪陸離的故事,在他的庇佑下得到平靜,變戲法似的拿出的銀杏葉做成的棋子。
那是他悄悄從莊園的圍牆溜出去的目的地,是他應難以忘懷的過往——
午後的陽光是耀眼的,但當它穿過龐大的樹冠後在落在柔軟的草坪上時,那些斑駁的光影便顯出了一種溫暖的柔和。
青年懶散地靠在銀杏樹粗壯的樹乾前,懨懨欲睡,斑駁的光影在他散落的長發上落下些許金色。他聽見腳步聲,沒有過多的動作,隻是慢慢抬了眼看了下,就又閉上眼打了個哈欠,似睡非睡的樣子。
“查爾斯。”開口時相比麵對夏目時的溫和有禮,更為放鬆,甚至語調都是帶著困意的模糊。
還小的查爾
斯早就習慣了他成天困倦的模樣,放輕腳步徑直朝他走來:“要下棋嗎?”
“不,現在是午休時間。”棕發的青年眼睛都沒有睜開,語速緩慢地說道。
小查爾斯也不沮喪,點了點頭後他便輕車熟路地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窩在青年身旁,攤開帶來的書,一點一點讀起來。
青年默許了他一點點得寸進尺,就像一頭困倦的野獸放任了幼崽在身旁玩鬨。
溫暖,閒適,安靜,沒有任何嘈雜的心聲——這曾是幼時查爾斯的避風港,是他少有的能感受絕對的寧靜的地方。
在很久之後,查爾斯曾無數次回想起這個午後,和很多個像這個午後的時刻。即使那時他已經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變種能力,無須再向他人尋求寧靜。
也許那時他隻是在懷念那個人。
也許他依舊無法釋懷那次離彆。
所以怎麼能忘記呢?
怎麼能在那顆古老而又高大的銀杏樹倒下,僅僅隻剩樹樁,然後得到了一個溫和,平靜,隨意至極的告彆後,將他忘記呢?
明明是一直無法釋懷的離彆啊,明明是無數次回想起來的,溫暖又明亮的回憶。
明明是該記得的。
為什麼要讓我忘記呢?查爾斯看著那些記憶,再腦海中帶著點悲傷想到。
他察覺到了這些記憶中潛藏的時間點點不對勁,自己也許已經過了更加漫長的時光,不再是這個年輕的階段。
那麼遺忘該持續了多久啊。
你也會同我一樣悲傷嗎?在這麼久的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