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何偕老(2 / 2)

小樹林沒有燈光,陰暗的角落裡隻有銀色的月光為這裡增加了一些冰冷的氣息,這裡隻是和禮堂隔著一小段的距離,然而那邊的熱鬨繁華都通通與這裡無關。

而在等待那位殺手到來時,庫洛洛又慣常性地發起了呆。

平時他在基地裡發呆是為了思考自己盜賊極意裡搶奪來的念能力該怎樣最大限度地發揮出自己的實力,而現在想的卻和他的念能力無關,而是另一件事。

他對羅斯金納的校慶沒有半點興趣,今天會出現學校見佑果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為了另一件事。

盧卡告訴他,他安排的殺手就在這個地方與他見麵,看到盧卡那樣信誓旦旦地保證佑果活不過今晚的表情,庫洛洛自然非常有興趣瞧瞧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活不過法——當然,他也沒有那種閒的要提前出手幫佑果解決這個麻煩的心情,對流星街人來說同情心是最昂貴的東西,隻不過若是佑果今晚讓他感到有趣的話,他當然也不介意在後麵出手幫他一把。

對於有趣的樂子,庫洛洛還暫時不希望他那樣容易的消失。

就像上一次佑果的醉酒。

認真說來,那其實並不算是誤喝,而是庫洛洛特意準備的“意外”,對他來說將兩個一模一樣的杯子不經意地換個位置並不是什麼難事,而套一個醉酒之人的話更是輕而易舉。

隻是庫洛洛確實沒想到,即使醉酒後神智不清晰,佑果竟然也能巧舌如簧地將所有問題都以另一種方式回答了出來。

而醉酒的佑果和清醒的佑果,顯然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真是非常有意思的樂子,所以庫洛洛打消了套出所有有關佑果秘密後就扭斷他脖子的念頭,想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當然,那晚的小意外雖然隻是意外,不過對庫洛洛來說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他在那一刻有了興趣,自然是要將興趣淋漓儘致地發揮出來才好。

他正在思考,月色朦朧間一抹極快的殘影飛速地越過了數個高大濃密的樹木,落在了庫洛洛麵前的一棵樹的樹冠上。

濃密的樹叢是最好的遮蔽物,那名殺手冷冷地瞧著樹下的庫洛洛,正要說話時,樹下他從不在意的好像小白臉一樣的男人抬起頭,漆黑深邃的眼睛穿過枝葉直直地、毫無差錯地對上了他的雙眼。

庫洛洛微笑起來:“你站在上麵我們要怎麼說話?”

殺手心裡一驚,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樹下的庫洛洛,他的雇主告訴他與他接頭的人分明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普通人——可普通人怎麼能夠發現身為念能力者,將“絕”使用極為精密的他?

他幾乎是閃電般的對自己的雙眼使用上了“凝”,意料之中的,他在庫洛洛身上看到了厚重的好像已經曆過千錘百煉的“纏”。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他那個雇主口中所說的普通人?

在黑暗世界混久了的殺手瞬間判定出自己與庫洛洛能力或許就在伯仲之間,他收斂起剛才的輕視,縱身一躍悄然無聲地落在了庫洛洛麵前。

“你……”

庫洛洛打斷了殺手的話,“是盧卡·圖爾斯讓你來找我的,我知道。”

殺手默不作聲。

庫洛洛含笑繼續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恰好,我也有同樣的目的,所以你隻要安靜地跟在我的身後找到時機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就好。”

殺手看著他,然後遲疑地點了點頭。

*

庫洛洛重新回到禮堂時,佑果所在的學院的舞台劇恰好到了最高、潮的時刻,銀藍色的蝴蝶在舞台上翩躚,舞步優雅地輾轉在男女主角之間。

佑果飾演的蝴蝶不僅要讓男女主角在夢中重逢,還是男女主角兩人心意相通後最為重要的溝通橋梁,在佑果圍繞著男女主角間旋轉時,隨著他展開的手臂舞動的衣袖恰恰就是蝴蝶振動的翅膀。

他的翅膀每一次拂過主角的眼睛,就帶走一次主角對戀人的思念。

禮堂裡為這場舞台劇掀起陣陣浪潮似的掌聲和此起彼伏的口哨,庫洛洛就坐在舞台正下方,舞台上的佑果被偌大的聚光燈照著,朝舞台下方遙遙望過來的一眼安靜又沉穩,他沒有看到庫洛洛,然後繼續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舞台上的劇情中。

周圍有人一邊鼓掌一邊大聲說:“舞台上演蝴蝶的那個人演的真不錯!”

庫洛洛同樣鼓起了掌,隻不過不像周圍的人恨不得把手拍紅的熱烈,他是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地鼓掌,好像是與有榮焉,又好像是輕慢隨意的姿態。

他看著舞台上的佑果,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周圍響亮的喝彩聲替他掩蓋了那句微不足道的:“他的演技確實很出彩。”

分彆的戀人終於再次相遇,蝴蝶也功成身退,舞台劇完美結束,金融係的人在全場沸騰的鼓掌聲中手牽著手上台鞠躬謝幕。

佑果站在台上,他的活動量是舞台上最大的,此時站在致謝的人群中正略微急促地喘息。

“庫洛洛在嗎?”佑果冷靜地詢問係統。

係統很快地回複道:“就在舞台下正中間座位第五排。”

佑果目光迅速鎖定正在座位上含笑鼓掌的庫洛洛,臉上瞬間綻開燦爛的笑容,垂在身側的手悄悄舉起來,朝庫洛洛輕快地揮了揮。

庫洛洛微笑起來。

*

洶湧的人群正源源不斷地向後台湧來,目的除了慶祝舞台劇的大獲成功之外就是想要見見那個在舞台上讓人一眼驚豔的小蝴蝶。

然而在很多人趕到後台之後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蝴蝶”的蹤跡,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那隻“蝴蝶”已經偷偷地改模換樣,用一件不起眼的風衣和帽子渾水摸魚地溜出了後台。

一直走到沒什麼人的地方佑果才鬆了口氣,摘下頭上的帽子和身上披著的灰色大衣,臉上銀藍色的蝴蝶在明亮的月光下閃閃發光,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卸妝就甩開了同行的其他人,自己一個人先偷偷跑了出來。

因為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要完成的很快很迅速才行。

佑果抱著那件不起眼的大衣和帽子朝約定好的地方走,那個地方是羅斯金納大學的一座花房,花房很大很寬敞,種植著許許多多漂亮珍貴的花朵,那些花朵被種在玻璃花房裡,一年四季都有專人培育,無時無刻不盛放著美麗的花朵。

一般的學生沒有學校許可無法進入那座玻璃花房的,可是就算是這樣,還是有唯一例外的一天。

就是今天的校慶日。

玻璃花房在今天全天免費開放,白天來這裡的人絡繹不絕,可是現在已經是夜晚,舞會即將開始,所有的學生都和自己的舞伴去了舞會,就算是玻璃花房裡也不會有什麼人出現,所以這裡也是一個極為隱蔽的漂亮的適合告白的好地方。

佑果悄悄推玻璃花房的門像小偷似的側著身體偷偷溜進來,銀輝的月光穿過漂亮的透明的天頂玻璃柔柔地灑在花房中爭奇鬥豔的花朵上,而花房裡除了佑果之外,還有另一位受邀而來的客人。

庫洛洛原本正看著盛放的花,背後細微的響動瞞不過他的耳朵,他轉過身目光溫和地朝佑果看去,“你出來的很快。”

庫洛洛打趣著說:“我以為一鳴驚人的‘小蝴蝶’暫時是飛不來這裡的。”

佑果聽出了庫洛洛話語裡玩笑的意味,他微微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算不上什麼一鳴驚人,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會發現下一個一鳴驚人,然後把我拋在腦後了。”

庫洛洛走到佑果身前,微微彎腰替佑果摘去了衣服上沾到的葉片,口吻頗為寵愛地說:“是嗎?我卻不這麼覺得。”

庫洛洛低眉垂首幫佑果摘去粘到的枝葉的動作實在溫柔,配上朦朧的月色和周圍暗香浮動的花朵,這樣的氛圍曖昧溫柔,佑果的眼神都飄忽起來,幾乎不知道究竟該落在何處。

“我自己來吧!”

佑果慌亂地後退一步四處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沾到的臟東西,庫洛洛並沒有阻止,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在佑果拍打著身上的臟東西時,庫洛洛忽然開口。

“為什麼要來羅斯金納的花房?”

庫洛洛微笑著詢問:“舞會就要開始了,你難道不想去嗎?”

佑果當然是想去的,也是必然要去的,隻是在去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這件事必須他和庫洛洛兩個人同時在場,缺一不可。

“花房很重要的作用。”佑果抬眼看向庫洛洛,微微勾起嘴角,笑容靦腆:“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嗯?”庫洛洛歪歪頭,頗感興趣地詢問道:“什麼事?”

那句佑果像是給他注入了一記強心針,佑果放下手裡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地說:“你走近一點。”

庫洛洛臉上的微笑越發明顯,隻是眼底的意興闌珊被花房中的昏暗很好地隱藏起來,他笑著走近佑果:“是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佑果說,他的眼神難得堅定起來。

佑果並沒有立刻和庫洛洛講自己想說的事,而是先轉身跑到了花叢中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後費力地從濃密的草叢中扒拉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罐子。

罐子被他藏的很深,所以白天人來人往時,竟然也沒有一個人發現羅斯金納花房裡濃密的花叢下隱藏的小秘密。

費力扒拉出罐子的佑果小聲喘了口氣,然後緊緊抱住用黑布包裹的罐子跑到庫洛洛麵前,月色下他那張被薄汗浸濕的臉頰上氤氳著淺淺的紅,眼下銀藍色的蝴蝶在每一次眨眼下都好像扇動著翅膀。

庫洛洛眼中深沉。

佑果對此時危險的氣息一無所覺,他自言自語著說:“你還記得嗎?你和我說過的魯魯卡傳說裡蝴蝶的故事。”

庫洛洛記憶力一向很好,於是他點點頭,“記得。”

“我一直覺得那個故事很美,很想見見那些傳說裡的蝴蝶。”佑果表情認真地說:“可是我知道,這世上根本不存在那種傳說中的蝴蝶,所以我就想,既然是傳說,那傳說就一定會脫胎於現實,於是我很認真地去查找有關於魯魯卡古國的資料。”

“資料裡說,魯魯卡人生活的地方氣候很特殊,他們的冬季無比漫長,而春夏卻十分短暫,所以他們喜歡在轉瞬即逝的春夏中赤腳踏青感受短暫的春光夏景,然後在山頂采摘在此時盛開的璐璐花送給自己的愛人。”佑果說到這裡時深吸了一口氣,“璐璐花花期短暫,但是對魯魯卡人來說卻無比珍貴,而同時它還有另一個十分重要的用處——它盛開的時候,陪伴它度過了一整個漫長冬季的流螢蝶就會從它的枝乾上長大,它們從盛開的璐璐花的花粉中汲取營養,在璐璐花枯萎時的枝乾上產卵,然後再次等待來年春夏的來臨。”

“當接受愛人贈送的璐璐花花束的魯魯卡人回到家將花朵擺放在床頭時,流螢蝶就會在他們熟睡時破繭而出采集花粉,而魯魯卡人看到流螢蝶飛舞時那些好像被撒下的微光似的粉末以為是蝴蝶身上攜帶的夢境,其實就是璐璐花的花粉。”

庫洛洛表情認真,側耳傾聽。

“然後呢?”

佑果舔了舔有些乾乾的嘴唇,他又開始緊張起來了,抱著罐子的掌心沁出了一絲絲汗水,然後很快被包裹在外麵的棉布吸儘。

“能夠載著思念於戀人夢境之間的蝴蝶不存在。”佑果輕聲說:“我沒辦法找到那種蝴蝶,所以隻好找到那些夢境之神使者的原型。”

包裹在罐子上的黑布終於被佑果扯了下來,十數隻銀藍色的蝴蝶在落在玻璃罐邊輕輕扇動著流光溢彩的翅膀,佑果小心翼翼地打開罐口,蝴蝶像是感受到了新鮮的空氣一般,慢悠悠地拍打著翅膀從寬大的罐口中飛出來,銀藍色的翅膀被今晚的月光鍍上了一層銀輝,蝴蝶每扇動一次翅膀,都會有微光的粉末從空中落下,灑在佑果和庫洛洛的身上。

銀藍色的夢幻蝴蝶在他們身邊圍繞,好像一場瑰麗奇幻的夢境。庫洛洛微仰著頭看著在花房中飛舞的流螢蝶,他一時無話可說,竟然少有地陷入了短暫的失語當中,陷入了這難得的美景裡。

一隻蝴蝶跌跌撞撞磕磕絆絆地揮舞著翅膀,然後緩緩的落在了庫洛洛抬起的手指上。

他彎起眼角微笑起來,不像平時在學校作為風雲人物時進退有禮的弧度,也不像作為旅團團長時永遠運籌帷幄一切儘在掌握中的沉穩,而是輕鬆愉快的,屬於庫洛洛自己的微笑。

庫洛洛的心情好起來,臉上也越發和顏悅色,他含笑看向佑果,啟唇詢問:“你想和我說的事,就是這個嗎?”

佑果緩緩的搖了搖頭,他緊盯著庫洛洛的眼,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一般走近他,挺起胸膛,好將自己的胸膛裡那顆赤誠熱烈的真心刨出來給他看。

“雖然能夠載著思念往來戀人夢境中的蝴蝶的傳說是假的。”佑果說。

“但是我想夢中見到你這件事是真的。”

說完這句話的佑果像是已經耗儘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剛才還高高抬起的頭此時重重地垂下,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庫洛洛的回答。

周圍安靜的可怕,遠遠地好像能聽到舞會裡嘹亮的交響樂,庫洛洛沒有發出聲音,佑果原本急促的心跳越來越慢,幾乎要因為這裡死寂的氣氛壓抑到窒息。

那雙原本就水潤的眼睛逐漸彌漫上了薄霧,佑果幾乎絕望地想,他孤注一擲的告白好像失敗了。

可是就在這時,沉默的庫洛洛卻捂著嘴忽然輕笑起來。

佑果茫然不解地悄悄看了他一眼。

庫洛洛抬手抱住了佑果,寬厚溫暖的掌心疼愛地拍了拍佑果的脊背,手掌上移,然後溫情地摩挲著佑果的柔軟的發絲。

庫洛洛在佑果耳邊輕聲說:“你總是在恰當的時候給我一點驚喜。”

“但是不得不說,我很喜歡你這些小小的把戲。”

佑果輕輕側過臉,有些茫然地看向庫洛洛。

庫洛洛鬆開擁抱佑果的雙手,轉而單手捧著佑果的半張臉凝神細看,他看了多久,佑果就安靜了多久,直到庫洛洛說:“你想和我在一起對嗎?”

佑果舔了舔上顎,緊張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庫洛洛語氣輕快的應了下來。

佑果還來不及露出喜色,卻聽到庫洛洛話鋒一轉,“不過,你要再完成一件事情。”

佑果幾乎迫不及待,“什麼事?”

庫洛洛微微一笑,指尖輕輕摩挲著佑果光滑細膩的臉頰,看著如那雙天空一般遼闊的眼睛,還有眼下那隻好像展翅欲飛的蝴蝶。

“不難。”庫洛洛說,“活下來。”

佑果微微一愣,“什麼?”

佑果從沒覺得庫洛洛那雙習慣握筆的手此時手勁有那麼大,他攥住了佑果的肩膀,以不容拒絕的力度將佑果的身體緩緩的轉向另一個方向。

黑暗的花房中,危險的氣息極速迫近,潛藏在陰影中的殺手悄無聲息地從暗處走了出來,他是剛才那場荒誕而離奇的愛情劇中唯一的觀眾。

佑果震驚地看著此時出現在這裡不速之客,他側過臉想問庫洛洛這是誰,而庫洛洛漫不經心地捏了捏他脖頸上綿軟的肉,垂首在佑果耳邊笑著說:“他是你的堂兄派來殺你的人。”

佑果身體劇烈一顫,眼中瞬間閃過迷茫、不可置信等等情緒,庫洛洛按住了佑果微顫的身體,他語調輕柔婉轉,卻像毒蛇嘶鳴。

“真是……讓人震驚。”庫洛洛歎息著。

佑果蒼白著臉地看向對麵滿臉殺意的殺手,他仍是不敢置信的,扭轉頭看向身後的庫洛洛,搭在他手上的指節繃緊,緊緊抓牢了庫洛洛按著他肩膀的手。

“庫洛洛?”佑果唇瓣顫抖。

庫洛洛即使在這種時候仍是溫柔優雅的微笑,佑果希求著他的愛意,他選擇接過,然後放在烈火上炙烤。

“一個普通人和一個念能力者,是有些不公平。”庫洛洛垂眸想了想,從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將握柄放在了佑果的掌心,然後一點點讓佑果收緊。

“1654年紐倫卡帝國打造的匕首,削鐵如泥。”庫洛洛笑了笑:“不要丟了。”

“我們還有一支舞沒跳。”庫洛洛溫言細語地說:“不過……”

庫洛洛頓了頓,表情無可奈何,“如果你失敗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輕輕拍了拍佑果的肩膀,庫洛洛似是寵愛地說:“好好活著。”

“就算是為了約定的那支舞。”

佑果似乎整個人都被庫洛洛那句輕描淡寫的話擊碎了,他甚至沒有去看那個殺手,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庫洛洛,整個人僵硬的宛若木樁。

佑果幾乎記不得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想就這樣死去。

一步步地朝死亡的方向走近時,佑果甚至還有心情和係統打趣。

“庫洛洛他還真是個屑誒。”

佑果抱怨道:“我都做到這地步了,他居然都沒有一點點觸動?”

係統沉默了一下,“對他來說,對不是同伴的人有情感上的觸動是一件很離奇古怪的事情。”

“也是。”佑果歎氣:“等這個世界的攻略結束,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碰到他了——”

可是,默默看著進度條的係統想。

可是有時候,人總是會遇上一些讓自己變得古怪的事,變得古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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