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迷確實沒有想到席巴之所以想要見他是因為佑果。
他到的時候席巴正在摸自己養的豹子, 一隻壯碩的強健的黑豹,這樣的黑豹在叢林中也是毫無疑問當之無愧的叢林之主, 然而此時黑豹在席巴的手掌下打著滾, 好似一隻正在撒嬌的貓。
可是除了揍敵客的人之外沒人會將那隻豹子當作普通的貓,因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傭人被豹子尖利的獠牙洞穿了喉嚨,血淋淋的教訓讓生活在揍敵客地盤中的傭人清楚的知道,這裡就連一隻看門狗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
伊爾迷以眼神揮退了那隻黑豹, 然後看向自己的父親, “父親, 你找我。”
席巴十指交叉放在膝前, 平靜道:“聽說你和圖爾斯的兒子關係不錯?”
伊爾迷不知道席巴從何而來的結論,他斂眸冷淡道:“一般。”
“是嗎。”席巴用那雙父子倆人如出一轍的貓眼靜靜地看著臉上毫無波瀾的伊爾迷, “但是圖爾斯為什麼告訴我你和他兒子的關係看起來很不錯?”
伊爾迷像是有些困惑地眯起眼, 然後說:“怎麼樣算關係好?”
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一下手,伊爾迷道:“我幫他辦事,他給我錢,這就是關係好的證明嗎?”
他垂下頭, 順滑的黑發依依不舍地從他的臉邊滑過, 伊爾迷說:“這樣的話, 我和他的關係確實不錯。”
席巴沉默了一下, 看著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最像揍敵客的大兒子,他抬起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揮了揮, 伊爾迷心領神會地打算轉身離開, 然而在離開前, 席巴又一次地叫住了他。
“圖爾斯又續了三個月的契約。”席巴道:“隨便你怎麼做, 彆讓這單出什麼問題。”
伊爾迷腳步未停, 大門緩緩閉攏時, 席巴隻聽到幾乎要消失在空氣中的:“我知道了。”
*
伊爾迷不在的時候,佑果便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雖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為了攻略庫洛洛,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沒有事情可乾,沒有課的時候絞儘腦汁寫論文,或者躺在床上懶散地打一會兒遊戲機。
他正打遊戲的時候,正有人從天台的窗口翻進來,身影輕盈像隻是跨了個門檻,佑果放下手中的遊戲機抬眼看向這位翻天台進來的不速之客,然後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手機。
“我隻要按下電話,我的保鏢就會立刻衝進來把你製服。”佑果很平靜地說:“庫洛洛,你可以從正門進。”
庫洛洛手裡握著一個瓶子,聞言隻是微微一笑,然後步履平緩地走了進來,對佑果的警告視若無睹。
“你其實可以試試。”庫洛洛很誠懇地建議:“隻是他們能不能製服我就不一定了。”
佑果或許也清楚伊爾迷不在時自己身邊的那些保鏢麵對庫洛洛基本等於葫蘆娃救爺爺,所以他很快放下了手中的手機看向庫洛洛。
“你找我什麼事?”佑果勾起嘴角,像是有些嘲諷一般地笑了,“這次又想給我哪裡刺青?”
庫洛洛立刻露出受傷一般的神情,溫和道:“難道沒有可能我隻是想看看你嗎?”
佑果見狀也笑了,不過依然是諷刺的笑容:“哦,也有,不過可能性大概是零。”
庫洛洛聽見這樣的話也不生氣,他仍是溫柔地看著佑果,像是看著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像是看著一個朝他露出獠牙和利爪的貓咪。
可憐又可愛。
“你最近應該不是很舒服吧。”庫洛洛朝佑果走來,風度翩翩的樣子。
佑果臉色一僵,他知道庫洛洛說的是什麼地方,刺青的地方還沒有完全愈合,夜深人靜有時還會隱隱作痛,尤其是當佑果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時,汗水浸透那裡總是又癢又麻,佑果恨不得伸手抓破刺青的地方。
不過理智克製了佑果的動作,現在庫洛洛這樣問他,也不知道是在笑話他還是在關心。
不過佑果並沒有將庫洛洛往好處想,他下意識抬手碰了碰刺青的地方,若無其事道:“我最近很好,謝謝關心。”
然而庫洛洛並沒有相信,他的手朝佑果慢慢伸去,在佑果想要按下撥通鍵時輕柔而不失力度地攥住了佑果的手腕將他反製在牆邊。
手機砸在地毯上,響起沉悶的聲音。
庫洛洛掀起佑果左側的衣擺,垂眸看向後腰左側刺青的部位,瑰麗的紋理周圍是或深或淺的紅痕,深青色、深紅色和粉白色交錯在這一小片地方,庫洛洛用手掌輕輕地覆於其上,溫熱的皮膚在他掌下如雲霧一般柔軟,撫過的地方敏感地泛起一片粉紅,連刺青也隱隱有發紅的跡象。
庫洛洛揚唇笑了一下,然後道:“刺青的地方恢複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帶了藥。”
佑果咬了咬牙,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庫洛洛已經提前說道:“我隻是想幫你上藥。”
他舉起手裡的瓶子在佑果麵前晃了晃,佑果一聲不吭,但是也沒有拒絕。
沒有拒絕便是服軟了,庫洛洛笑容越發舒心,他鬆開佑果的手將藥瓶打開,然後將藥倒在手上將藥在刺青處緩緩地推開。
微涼的藥有著淡淡的清香,佑果被這溫度激的抖了抖,庫洛洛看著懷裡的佑果卻是少有的清心寡欲,掛著波瀾不驚的臉仔細地在刺青的每一處上好了藥。
佑果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和係統說話,用遺憾地口吻道:“庫洛洛這不行啊,我以為他是想乾壞事,結果隻是上藥?”
係統:“……不然呢?”
佑果嘻嘻笑了兩聲。
等到藥上好,庫洛洛將剩下的藥放在床頭櫃上,佑果已經將衣服理好坐在床邊歪著頭靜靜地看他。
“我真看不懂你。”佑果眼裡閃過一絲迷惘,即使清楚庫洛洛並不是好人,即使知道和他繼續待在一起無異於在鋼絲上行走,但是佑果仍然會在一瞬間為他心動。
庫洛洛彎腰揉了揉佑果的頭發,輕描淡寫道:“看太清楚也不是好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