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白天是外表美豔絕倫的女人,晚上就會變成蜘蛛的外表將白天被她誘惑的男子頭顱吃掉的惡妖,佑果低罵了一聲,迅速從繭中脫身摔在石洞地上,一刻猶豫也沒有的朝光線照來的方向飛奔。
被蘇醒的佑果驚到的絡新婦憤怒地鳴叫起來,八條腿飛快地朝佑果奔跑的方向追去,佑果氣喘籲籲地跑出溶洞,腿上的皮膚被灌木上的刺劃破也來不及看,絡新婦憤怒的嘶鳴聲若即若離,讓佑果不敢掉以輕心。
眼看著到嘴邊的人類就要溜走,絡新婦心中怒火熊熊燃燒,迅速吐出蛛絲朝前方的佑果纏去。
佑果靈巧地躲過,但是飛揚的黑發卻不巧地被蛛絲纏上,頭皮被拽緊的佑果寸步難行,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佑果爆了句粗口,“馬上就把這頭發剪了!”
就在絡新婦尖銳的牙齒觸及到佑果之前,鐵器出鞘的聲音打破了此時凝滯的氛圍。
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對佑果來說從未這樣悅耳過,他隻感覺繃緊的頭皮一瞬間輕鬆下來,回頭看去,殺生丸冷肅著臉在被撕碎的絡新婦造成的血雨中大步走來。
絡新婦連一絲悲鳴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被撕成了碎片。
而殺生丸仍是完美的近乎一絲不苟,即使周圍滿是淋漓的血肉也仍然貴氣疏冷,但是那張同樣冰冷俊美的臉上此時卻遍布著讓人膽寒齒冷的濃烈殺氣,儘管那張臉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但是周身威嚴冷峻的氣勢依然會讓周圍的小妖下意識顫抖著匍匐在地。
那是天生的大妖,是尋常小妖窮極一生也無法到達的境地。
然而這樣的殺生丸卻彎腰將佑果從地麵上抱了起來。
佑果受傷了,雖然並不嚴重,但是白皙的皮膚使得佑果臉上的擦痕和腿上的血痕分外顯眼,殺生丸沉默地用指節輕輕蹭了蹭佑果臉上的劃痕,佑果嘶了一聲,沒有抱怨,還朝殺生丸笑起來。
“不是很疼。”佑果有些無所謂地說,“沒事,我知道你會來的。”
殺生丸目光沉沉,“以後不會了。”
讓自己保護的人身處危險之中毫無疑問對殺生丸這樣的妖而言是一種恥辱,這種恥辱感對一位正在成長中的王來說顯然是難以忘懷的,殺生丸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以後再次發生。
單手環抱住懷中的佑果,殺生丸一躍而起,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殺生丸目的地是一座溫泉,溫泉的水麵上漂浮著一層白色霧氣,淡淡硫磺味在周圍縈繞,殺生丸放下佑果靜靜地看著他,啟唇道:“去吧。”
他背過身一步步遠離了溫泉,直到佑果看不清殺生丸的身影,不過佑果很放心,他知道殺生丸就在附近,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這卻是他的小狗能給出的最大的溫柔。
佑果脫下有些臟掉的衣服,一隻腳踩進溫泉池水中,暖融融的池水很好地融化了佑果身體上的疲憊,在溶洞中沾到的腥臭味被佑果洗去,他靠在池邊滿足地喟歎一聲。
用手指梳了一下有些打結的頭發,佑果心裡想要將頭發剪短的念頭越發堅決。
溫泉不宜過長時間浸泡,佑果感覺身上的臟東西洗淨後就走出了溫泉池將乾淨的衣服挑出來穿好,濕漉漉的頭發被他隨意地抓在掌心擰乾,佑果赤著腳順著殺生丸剛才走過的地方走去,很快便看見了站在遠處靜靜眺望遠方的殺生丸。
佑果能清楚地看到殺生丸毫無波瀾的視線,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他踩著草地靠近,殺生丸才微微側過頭朝他看過來,視線淡然:“好了。”
短短的十幾分鐘佑果不知道殺生丸究竟想了什麼,隻是看著殺生丸周身略帶冷肅的氛圍,想的應該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殺生丸轉身麵向佑果,淡淡道:“人類的城鎮,去嗎?”
佑果心頭略一沉重,他看著殺生丸無聲的視線,反問道:“去那裡做什麼?”
殺生丸說:“你需要去。”
佑果不知道殺生丸這句“你需要去”是說他自己需要去人類的地方生活,還是說他需要去人類的地方買東西。
但是不管是哪個,都不是什麼好兆頭。
他沒有很快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在殺生丸麵前說:“幫我一個忙吧,殺生丸。”
殺生丸微垂著眼簾,“什麼。”
佑果指了指自己半乾的頭發說:“剪短它。”
佑果比了一個差不多的長度,說:“太長了,我不需要。”
雖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種說法對妖怪來說並不適用,但是對人類來說卻十分重要,殺生丸靜靜地看著佑果,眼中卻並不帶著驚訝,隻是道:“你確定嗎?”
佑果堅定地點點頭說:“不能更確定了。”
佑果更靠近殺生丸一些,手貼近殺生丸身側然後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泡過溫泉的佑果手要比殺生丸暖一些了,殺生丸沒有拒絕。
“剪短之前,我是祇園的佑果。”
佑果聲音很輕,“剪短之後,我是太郎的佑果。”
太郎這樣的稱呼殺生丸並不喜歡,但是在佑果的唇齒之間卻好像帶上了彆樣的曖昧,殺生丸猛地攥緊了佑果貼來的手又迅速地放輕。
他抬起另一隻手,朝佑果比的長度在那頭半濕的黑發上輕輕一劃,黑發應聲而落掉在草地上。
佑果眯著眼有些開心地撥了撥自己弄短的發絲,他很愉快。
“好了。”
佑果露出明豔的笑容:“以後我就隻能在你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