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果又被擄走了, 而被擄走的時間和地點都很微妙,是在他剛下水準備泡溫泉的時刻。
溫熱的水剛沒過腳麵,佑果下一刻就被從天而降的妖怪攬住了腰, 接著那妖怪的腳尖一踏便衝天而起,朝著和殺生丸完全相反的方向就極速地離開了。
佑果臉上一瞬間有些失措,不過很快穩下心神, 他抬眼仔細瞧著擄走他的妖怪那張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臉,深吸了無數口氣才得出結論。
然後佑果的表情就放鬆了下來,他很平靜地說:“惡羅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抱著佑果的妖怪眉頭一挑, 接著咧嘴一笑露出了那滿口尖尖的牙齒, 他饒有興致地開口說:“你怎麼認出的我?”
正如佑果所猜測的那樣,而這位突然出現的擄走佑果的妖怪正是惡羅王本人。
知道是惡羅王的佑果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緊張了, 他伸手揪了揪惡羅王那頭明晃晃的和他這個人一樣張揚的紅發,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道:“下次記得把你的發色遮起來。”
惡羅王無趣地嘁了一聲:“沒意思。”
其實除了發色,惡羅王其他方麵都隱藏的很好, 不管是頭上顯眼的角還是那雙野獸般的豎瞳都變了, 不過佑果仍是憑借著直覺將惡羅王認了出來。
更何況除了惡羅王, 一般也很少有妖怪敢在殺生丸眼皮底下這樣做。
因為認出了惡羅王佑果也就不怎麼擔心了, 唯一有些擔憂的就是等殺生丸發現自己不在了後能不能跟著氣味找到被惡羅王帶走的自己,佑果是希望殺生丸找到的——如果殺生丸找不到, 那他就會有些不開心了。
佑果低頭看了看身下正在急速移動的景色,回頭問惡羅王:“你怎麼找到我的?”
佑果很疑惑:“我應該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佑果很好奇,畢竟他和殺生丸離開時應該是悄無聲息沒留下什麼信息的,不過轉念一想, 惡羅王又不是人類, 所以應當有他自己的方法。
而惡羅王的回答是不屑的嗤笑聲:“也就隻能騙過人類了。”
惡羅王在心裡嘟囔, 佑果失蹤的地方殺生丸的狗味滿地都是,讓他發現不了才奇怪。
隻是想想當初趕到森林裡卻隻發現空空蕩蕩的殘枝敗葉惡羅王就升起一陣不爽的感覺,尤其是聞到屬於殺生丸的狗味,那種不爽感幾乎達到頂峰,讓惡羅王一時間有些手癢地想要大開殺戒。事實上惡羅王也確實這樣做了,但凡在那天後遇到的妖怪都被心情微妙地十分不爽的惡羅王給撕成了碎片,這樣的喜怒不定的惡羅王其實和平時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區彆,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和他認識很久的巴衛。
隻用了一眼巴衛就看出了惡羅王的不愉快,雖然平時兩個人湊在一起是一副狐朋狗友的模樣,但是真要說起來兩個人的友誼卻很深邃,所以察覺到惡羅王不快的巴衛很直白地嘲笑:“怎麼回事?惡羅王?這幅煩悶的樣子。是被女人耍了嗎?”
如果是以前的惡羅王一定會和巴衛一起大笑,然後話題轉移到下一次又要被他們針對的神靈身上,可是這次不一樣,惡羅王非但沒有和巴衛一起笑,甚至有些不快地嚷嚷起來:“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被人類耍!”
還是個男人!
巴衛臉上的嘲笑一下子就消失了,手中的折扇抵在唇邊遮住了他下落的唇瓣,巴衛有些詫異地看向惡羅王,眉頭蹙了起來:“……你這家夥,不會真喜歡上什麼女人了吧?”
惡羅王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這簡直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巴衛原本想繼續嘲笑惡羅王,可是他忽而想到不久前在一個村子裡遇到的美麗女人,巴衛跑到嘴邊的嘲笑就說不出來了。
於是巴衛嚴肅了表情問:“她是誰?”
惡羅王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喜歡佑果,自認為隻是出於對一個不害怕他的人類感到一絲興趣而已,得不得到他都無所謂。
但是那天惡羅王遲了一步卻發現佑果已經被殺生丸帶走了這件事還是讓他感到相當的不快,出於疑惑和對巴衛的信任,惡羅王將佑果的事情說了出來。
萬萬沒想到惡羅王感興趣的人類還是個男人的巴衛:……
不過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自家摯友感興趣的對象,巴衛一向是非常護短的,他乾脆直直地看著惡羅王揚眉道:“所以呢,你還想見他嗎?”
惡羅王沉默了一下,然後大笑:“誰想見他了!”
惡羅王的神情看上去很有說服力,可是巴衛卻輕易地看出了惡羅王的口是心非,他很乾脆地說:“喜歡就搶過來吧,我們以前不是一直這樣做的嗎?”
兩個朋友間的談話隻用了很短暫的時間,惡羅王雖然嘴後仍是以毫不在意的模樣結束了這次的談話,但是了解他性格的巴衛所說的話還是在他的腦海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而找到佑果的方式也並不困難,西國即將舉辦十年一次的慶典的消息小範圍地在各個妖怪首領間傳開了,自然也少不了殺生丸即將回到西國的傳聞,而惡羅王隻需要在殺生丸回西國途中的必經之地耐心等待就可以了——佑果不可能不在殺生丸的身邊。
結果也正如惡羅王所料,佑果果然在殺生丸身邊,隻是和之前比起來又有了細微的不同,他的個子長高了一些,原本單薄的身體跟在殺生丸的這段時間似乎變得強壯了一點,而變化最明顯的還是那頭長發。
黑亮的長發變短了,卻將佑果那雙明亮的眼睛襯托得越發顧盼生輝,惡羅王遠遠地看到就猛然升起了搶奪的念頭。
那種念頭像是幽靈一樣纏繞在他的腦海裡,惡羅王本就不是會忍耐壓抑的性格,所以抓準時機就直接帶走了佑果。
至於殺生丸?惡羅王根本沒在意。
隻是他不在意,不代表佑果不在意,佑果和惡羅王隔了一小段距離,直接說:“殺生丸會來找我的。”
惡羅王從來沒覺得殺生丸的名字這樣討厭,眯著眼睛很不快地說,“喂,殺生丸那個冰塊似的家夥有什麼好的?”
這話問的古裡古怪的,佑果嗅出了一絲酸氣,他沒忍住問係統:“惡羅王……”
係統平靜地說:“他有些喜歡你。”
佑果很聰明,不用係統說也猜出了一點,隻是不知道惡羅王的有些究竟有多少了。
佑果歎了口氣:“我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係統:……把你美的。
佑果垂眼深思了一下,隻能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斟酌著口吻表情認真地和惡羅王說:“在我眼裡,他哪裡都很好。”
惡羅王臉上的神情一僵,心臟處莫名其妙傳來的一陣隱隱地脹痛讓他渾身都開始不舒服起來,他不是怕疼的妖,這種疼痛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卻依然讓他渾身都感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