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西國難得的開放日,西國入口處的城門周圍已經陸陸續續聚集了眾多妖怪聚集於此,他們都在等待幾天後的慶典之日,但是在慶典開始之前,城門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打開。
佑果和殺生丸來到西國的城門前時,看到的便是城門下烏泱泱的一群奇形怪狀的妖怪,從開始到現在佑果見過的妖雖然稱不上多,但也並不算少,可是同他真正見過的那些妖怪相比,城門下的那些妖怪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浩如煙海了。
佑果從來不知道妖怪還能有這麼多,他此時正坐在殺生丸路上隨意捉來的一頭妖獸身上,摸著妖獸腦袋頂上柔軟的毛好奇地垂頭看著下方的聚集在一起的妖。
“這世上有這麼多的妖嗎?”佑果有些懷疑,如果妖怪有這麼多,為什麼他在祇園中卻從未見過,最重要的是,不同於他見過的殺生丸和惡羅王這些看起來與人類相比也沒什麼區彆的妖怪,西國大門外的那些妖大多是一副還沒有蛻去野獸外表的妖。
而懸空站在身邊的殺生丸麵無表情地看著下方聚集於此的妖群,冷漠地道:“不過是一群雜碎罷了。”
無法擺脫妖形的束縛隨意切換形態的妖怪在殺生丸眼中和人類眼中的雞鴨魚肉也沒什麼區彆,也隻有他才能用這樣毫無波瀾的語調評價那些聚集於此的妖怪為“雜碎”。
那些妖怪在西國慶典之日趕來西國目的也讓人一目了然,無非是希望能夠成為西國的一員從此高枕無憂罷了,但是西國雖然歡迎各種妖怪加入,卻並不是來者不拒,如果沒有什麼一技之長或是過人的本事,不管來西國多少次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西國從來都不會收留無用的妖。
被殺生丸此時冷酷的模樣有些帥到的佑果心裡吹了聲口哨,接著便一直笑眼望著殺生丸,他的目光直接又直白,如果不是瞎子就一定會看到,殺生丸便因為佑果直白的視線而吸引的轉過了頭,看著佑果道:“看我做什麼?”
佑果十指交叉托著下巴,口吻隨意,“因為喜歡啊。”
就是因為喜歡才看,如果不喜歡連給一個眼神也不願意。
雖然佑果說話一向直白,但是最近有又些過於直白了,對於殺生丸這樣一直言簡意賅少言寡語的妖來說是永遠沒辦法表現的像佑果一樣坦然自若,可是殺生丸雖然嘴上從未說過,但心裡仍是覺得歡欣雀躍。
於是那些愉悅便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地表露在了殺生丸的臉上,眼角、唇尾,甚至於搭在他肩上微微擺動的尾巴尖,但是仔細看殺生丸卻又覺得他好像依然沒什麼波動,冷酷的仿佛一樽雕塑。
“走吧。”殺生丸又收回視線,他從高空緩緩下落,載著佑果和邪見冥加的妖獸也乖巧地隨著殺生丸的動作下降,一直靠近西國城門附近的妖群,殺生丸周身駭人的威壓隻是流瀉出一絲便足夠駭地周圍一些小妖戰戰兢兢地躲開。
殺生丸出色的外表和周身出塵的氣質已經足夠說明他的身份,緊閉不開的西國大門或許也意識到了它未來的主人已經來臨,在殺生丸緩步靠近之時便隨著吱呀一聲開啟了塵封已久的城門。
“殺生丸大人——”
守衛在城門的妖垂下頭恭敬地說。
殺生丸目不斜視地從群妖之中走過,穿過西國規劃整齊的街道和住宅區域,沿著用石板鋪就的大路,殺生丸一路走到西國最高處的山峰,而偌大的西國宮殿就建造在峰頂的懸崖邊。
因為居高望遠,西國宮殿有一半沉浸在山峰周圍繚繞的雲霧之中,遠遠望去仿佛淩空而立,像是仙宮一樣縹緲朦朧,而通往西國宮殿的路則是當初的犬大將徒手挖就的,從山底一直延伸到山頂的石階一眼望不到頭,拾級而上時便油然而生一種登天之感。
如果說最開始還因為這樣震撼的景致而感到驚歎,隨著一步步向上的階梯,佑果視線掃過周圍仿佛抬手就可以觸及天空的景色,很快就品味出了這所建在高聳入雲山頂懸崖上的宮殿所蘊含的野望。
佑果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笑什麼?”殺生丸的聲音平靜地從身邊傳來。
佑果指了指好像沒有儘頭的登天梯,抬眸看向殺生丸:“你的父母是個了不起的妖。”
這件事本就無須過多贅述,犬大將和淩月王的名號就是震懾西國周圍四方宵小最有力的武器,但是殺生丸卻很想聽一聽佑果究竟是從哪裡得出的這個結論。
畢竟他從沒有和佑果說過他的父母。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佑果悠閒地念著詩詞,從座下妖獸的背上跳下來站在了石階上,他側目望著雲頂之上的雲霧間朦朧的宮殿,眼中異彩連連。
想要登頂最高將天都踩在腳下的野心如此隱晦大膽,佑果不會覺得可笑,反而因此感到分外的愉快。
在某些方麵,他和殺生丸父母的想法也不謀而合了。
這樣好的一條登天梯,如果隻是坐著妖獸飛上去反而失去了意義,佑果看著那一條條石階有些興奮地開口:“我想自己試著走上去。”
佑果的想法殺生丸沒有阻止,他並不詫異佑果能夠一眼發現建造這座雲頂宮殿的意義,在佑果低聲呢喃出那句詩時殺生丸還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而邪見雖然不解,但是站在他肩上的冥加卻明白了什麼,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殺生丸身側的佑果,冥加心中莫名生出了許多感慨。
“原來如此……”冥加低歎:“殺生丸少爺會喜歡這樣一位人類也不覺得奇怪了。”
與此同時,端坐在宮殿王座上凝目望著水晶球的淩月王也隨之展開了一抹微笑,她半倚在王座上用指尖輕點臉頰若有所思地望著正一步步走上山頂的殺生丸和佑果,口吻遺憾地和身旁的侍者說:“唉……真的不能馬上舉辦婚禮嗎?”
侍者顯然已經習慣了自己侍奉的淩月王時常跳脫的思緒,畢恭畢敬地回答道:“不可以,淩月王大人。”
淩月王臉上滿是不開心,侍者隻好無奈地說:“……至少要讓殺生丸少爺首肯才可以吧?”
淩月王聞言便擊掌笑起來,“隻是這樣的話,我反而覺得好事將近了。”
她的兒子她自然了解,沒有動情殺生丸就是一塊死硬的木頭頑固不化,但是一旦動了情,剩下的一切都不需要淩月王多做了,所有困難到了殺生丸麵前隻會迎刃而解。
伸展了一下身體,淩月王揮退身邊的侍者坐在王座上等待著殺生丸,直到殿外的陽光一點點西垂,火紅的火焰染儘宮殿附近繚繞的雲彩時,淩月王終於等到了石梯儘頭的殺生丸和佑果。
王座上的女妖微微一笑,朱唇微啟。
“好久不見了,殺生丸。”
*
如果說殺生丸因為十六夜的存在對人類還有些偏見,那對淩月王來說那就連一點偏見也都不存在了,或許正是因為有她的表率,所以整個西國宮殿都沒有妖怪會因為佑果人類的身份而生出不敬之色。
目光觸及邪見和他身上的冥加,淩月王勾唇一笑:“好久不見,小妖怪,還有冥加。”
冥加在邪見肩膀上跳了跳,同樣恭敬地說:“淩月王大人。”
“你就是佑果嗎?”
總算見到佑果本人的淩月王興致盎然地飛身靠近,落佑果麵前笑眯眯地挑起他的下巴,美眸掃過佑果那張毫無瑕疵的臉蛋嘖嘖感慨:“不怪殺生丸喜歡,就連我也很喜歡。”
被淩月王調戲的佑果眨巴眨巴眼,心想我也很喜歡我自己。
“謝謝。”佑果笑起來,“您也很好看。”
佑果稱讚人時習慣直視對方的雙眸,一金一黑的視線接觸,眼中滿是誠懇自然,淩月王笑容開懷,隻可惜身邊的殺生丸用手臂攔下了自己的母親。
“刀刀齋呢?”殺生丸冷聲道。
淩月信的結尾說刀刀齋會來,但是殺生丸卻並沒有在西國發現刀刀齋的氣息。
淩月王不開心地撇了撇嘴,移開視線對自己兒子的疑問非常敷衍地回答道:“……嘛,誰知道呢,也許過兩天就來了吧?”
殺生丸麵色微沉,低聲道:“母親。”
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低沉的音色卻可以從中窺出些許不快,淩月王頓時抬手掩麵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提高聲音道:“怎麼?殺生丸,你要因為這件事和母親生氣嗎?”
殺生丸:……
從小到大已經不知道被淩月王這樣不著調的性格耍了多少次的殺生丸已經習慣,隻好說:“夠了。”
佑果倒是看母子兩人之間的交流感到十分有趣——能看到殺生丸吃癟這件事確實不常見。
慣常地和自己的兒子殺生丸拌了幾句嘴,淩月王回到自己的王座上拍拍手,數十名宮殿中的妖侍端著菜肴放到了桌台上。
淩月王笑眯眯地望著下方的殺生丸和佑果說:“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們準備的飯菜。”
殺生丸口腹之欲並不重,所以對桌台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也不為所動,佑果自從離開祇園還是第一次嘗到可以稱之為正常食物的飯菜,雖然心動不過還是維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一點點品嘗,身旁還有侍者恭敬地幫佑果倒了一杯又一杯的果酒。
口感溫淳的果酒讓佑果小腹升起暖融融的熱流,他恍惚中眨了眨眼,酒氣上頭熏紅了如玉的臉。
飯菜的香味很好地掩蓋了果酒的清香,殺生丸察覺到佑果過於酡紅的臉,抓起他手中的杯子湊到鼻端輕輕嗅了嗅。
濃鬱的酒味衝入了殺生丸鼻中,佑果手中的果酒雖然並不濃,但是因為是妖怪釀造的果酒,所以酒中自然包含了人類的酒水中並沒有的妖力。
酒精會讓佑果的大腦暈乎,但是酒水中的妖力卻不知道會對佑果造成什麼影響!
殺生丸拿掉了佑果手中的酒杯,抬眼看向王座上的淩月王時,淩月王笑意盈盈地朝殺生丸舉了舉酒杯,用唇形說:“不用謝我哦~”
不明白淩月王這個舉動有什麼意義的殺生丸皺著眉頭將半醉不醉的佑果原地抱起朝自己以前的宮殿走,然而隻在半路上殺生丸就被醉醺醺地佑果抱住了脖子。
滾燙的皮膚緊緊貼在殺生丸身上,佑果吐出熾熱的呼吸沙啞著說:“我好熱啊,殺生丸。”
殺生丸目光微凝,轉身朝宮殿中的浴池走去,正想將佑果放入池水中時,殺生丸卻聽到淩月王用妖力傳來的聲音。
“雖然池水可以解決一時的問題,但是被他喝進身體裡的妖力隻有殺生丸你親自吸出來才能解決哦。”
殺生丸:……
淩月王的聲音剛剛消失,浸入池水中的佑果在此時破水而出,濕漉漉的身體緊緊貼在殺生丸的身上,睜著迷離的眼睛用紅唇尋找著殺生丸的嘴。
“我好熱啊。”佑果癟著嘴有些委屈地看著殺生丸。
佑果仿佛誘惑水手的水妖一般緊緊地纏繞在殺生丸的身上,搭在殺生丸肩膀上的雪白手臂滾落下一連串水珠浸濕了殺生丸的衣服,佑果或輕或重地蹭著身邊唯一的殺生丸,急於尋找讓他涼爽的地方。
殺生丸單手卡住了佑果仿佛小狗一般毫無章法亂蹭的臉,被水打濕的白發變成一縷貼在他的臉側,他凝視著眷戀地望著他的佑果,低頭吻上了嫣紅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