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覺得這個妖怪老頭很有趣之外,佑果也很想知道刀刀齋為什麼十分堅定地拒絕給殺生丸鍛刀,隻是因為害怕殺生丸這個理由總感覺也不是很充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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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完食的佑果不緊不慢地朝殺生丸的宮殿走,卻不知道此時殺生丸也正在宮殿中等待著他。
白發的犬妖回到自己的宮殿沒有等到原本應該藏在這裡的人類,鎏金色豎瞳中的情緒艱澀難辨,沉默不語地凝視著鋪滿厚厚白毯的床榻上佑果留下的痕跡,上麵屬於佑果的氣息已經減淡了一些,看來從早晨醒來開始佑果就不在宮殿裡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佑果有手有腳,誰也沒辦法將他困在宮殿中不讓走動,但是儘管心中清楚這一點,殺生丸仍然無法擺脫在回到宮殿時發現裡麵空無一人的那一瞬間從胸口處無端生上來的戾氣。
擰著眉將那股不悅壓下去,殺生丸走到床邊慢慢坐下來,然後用手指撫平了被佑果睡出來的皺痕,屬於犬妖的敏銳嗅覺能夠清楚地聞出屬於佑果的氣息,他忽然閉上眼,黑暗的視野中勾勒出佑果在溫泉中模樣。
被蒸汽蒸騰泛著淺粉色的皮膚,還有
眼睫上掛著的欲墜不墜的淚水,以及撫摸著他的臉頰手和貼在他耳邊充滿渴望的啜泣聲……
然後這樣的畫麵中止於西國宮殿中一些妖的悄聲議論。
“殺生丸少爺帶回來的是人類嗎?”
“不知道,應該是人類吧?但是我聞不到他身上的人類氣味。”
“那應該不是,殺生丸少爺這樣的大妖怎麼會喜歡人類呢?”
“對啊!而且人類的壽命這麼短,就算他真的是人類,也殺生丸少爺待不了多久。”
殺生丸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膽大包天的妖怪,居然敢議論西國未來的王。
憤怒的思緒中斷於佑果逐漸靠近宮殿的腳步,殺生丸睜開眼看向宮殿門口,佑果恰好在這時踏了進來,看到坐在床邊的殺生丸有些驚訝地揚了揚眉,然後露出一個開心的笑。
殺生丸此時正襟危坐,雪白整潔的和服服服帖帖地穿在他的身上分毫未亂,同樣雪白的發絲平順地披在身後整潔的一絲不苟,精致俊美的臉龐臉上的表情冷淡疏離,和佑果見過的大國主相比,殺生丸反而更像是不沾俗塵清冷高貴的神靈。
可是這樣高貴的“神靈”沾染俗世的時候也是非常動人的,佑果不舍得與任何人分享,牢牢地將那些記憶霸道地獨占,而此時再次看到殺生丸,佑果又開心起來。
“殺生丸,我以為你今天也會回來的很晚。”佑果施施然坐到殺生丸身邊,就像以前一樣習慣性地捏捏殺生丸露在袖子外的手。
殺生丸翻手將佑果作亂的手握住,輕描淡寫道:“不要胡鬨。”
說完,殺生丸停了片刻,又問:“去哪裡了。”
佑果可沒覺得自己是在胡鬨,他的手比殺生丸小,力氣更是比不上,掙紮了半晌也沒有逃出殺生丸的“五指山”佑果就徹底放棄了掙紮,順著殺生丸的力度和他緊緊相握。
“我沒有胡鬨。”佑果小聲反駁,不過還是很順從地回答:“吃了東西在宮殿周圍走了走。”
殺生丸不著痕跡地擰了擰眉,他不是不願意讓佑果到處行走,隻是佑果身份特殊還是人類,西國宮殿這麼大難保不會有不認識佑果的侍從誤以為他是誤入的小妖怪,如果隻是誤會佑果是小妖也就罷了,但是要是不小心弄掉木牌聞到佑果身上的血香,難保受不住誘惑失去理智的佑果不會被西國宮殿中的妖怪吞掉。
但是歸根結底,這不是佑果的問題,他沒什麼錯,僅僅隻是因為他是人類。
因為是人類,所以佑果會被妖怪覬覦,因為是人類,所以佑果的生命比妖怪要更加脆弱。
“你最近在做什麼?”佑果隨口問了一下殺生丸,他最近因為西國慶典的事情有些行蹤不定,佑果有些好奇。
殺生丸收回視線,淡淡道:“沒什麼,在布置戰鬥台。”
這也是犬大將為慶典留下的一個活動,這是當初為了震懾群妖而準備的戰鬥台,犬大將那時候會在戰鬥台上從早待到晚,不管是什麼妖怪,隻要敢站上台挑戰他,犬大將都會公平地對待每一位對手。
既是彰顯他的強大,也是在表明他這個西國的大將實至名歸。
現在犬大將已經不在,戰鬥台上的妖
自然輪到了他的長子殺生丸。
這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妖怪間的搏鬥是生死搏殺,不贏就會死。不過看著佑果亮晶晶的雙眼,殺生丸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想去看嗎?”
佑果自然說:“好。”
殺生丸將佑果頭上有些亂翹的發絲理了理,佑果隨他擺弄,紅唇嘴角微微上揚,笑眯眯地問:“你怎麼這麼看我?”
“想我了?”
佑果沒等到殺生丸的否認,卻見他緩緩地點了點線條流暢的下巴。
還沒來得及驚喜殺生丸今天如此主動,佑果正要說我也很想你時卻聽到麵前的殺生丸說。
“佑果。”殺生丸低聲道:“要永遠陪著我嗎?”
佑果唇角的微笑微微淡去。
他應該對殺生丸說他要,可是佑果同樣清楚。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