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父親?無慘心裡冷笑,產屋敷的家主腦子裡已經被仕途和家族占滿,怎麼可能有一點空隙分給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曲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麵,無慘似乎很平常地說:“好啊,那就抽個時間回去吧。”
佑果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寫起了字,不過無慘卻停下了動作,他看著垂首寫字的佑果,那頭雪白的發絲被整齊地梳理起來紮了一個高高的髻,所以無慘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佑果露出的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他敲著桌麵的手指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心中的波動隻有他一個人知曉。
過了不知道多久無慘才垂眼長長舒了口氣,敲桌麵的手指也停下來,無慘忽然道:“佑果,和我去賞花嗎?”
佑果看向無慘,因為話題變得太快他還有些轉不過彎,不過看無慘平靜的模樣應該沒什麼問題,所以佑果並沒有思考,應下了無慘的邀請。
佑果起身拍拍衣角,走到無慘麵前伸出手揚起笑容:“走吧,去賞花。”
無慘盯著佑果翹起的嘴角看了很久,然後緩緩握住佑果的指尖,
“嗯。”無慘說:“走吧。”
他胸中燃燒的那把火似乎又熄下去了,真是奇怪。
*
現在是櫻花開得正好的時刻,京都到處都飛舞著粉色的花瓣,挑在這個時間出遊的人出乎意料的多,無慘和佑果兩個人為了避免招來太多的關注所以輕裝出行,但是穿得簡單並不代表引起的關注就會少,誰讓他們兩個長了一
張招蜂引蝶的臉蛋。
那些投來的視線太多,無慘心裡不快,下意識便朝那些望過來的視線狠狠瞪去,害羞一點的已經收回去,膽大一點的還在偷偷摸摸的朝無慘和佑果看。
無慘煩躁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佑果麵對那些目光就得心應手許多,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那些視線的存在一樣在路邊的小攤上左看右看。
無慘的煩躁當然也全都被佑果收入視線,他戳戳無慘的肩膀,在無慘看過來時玩笑著說:“無慘,你恐怕要收到不少情書了。”
這個時代風氣開放,至少貴族小姐們並不拘泥私下將情書送給自己心儀的貴公子,如果情投意合就更好了,約定好暗號男方就可以在一個夜晚暗訪小姐閨房。
這本是證明男性魅力的評語,無慘聽了卻並不感到開心,他偏過臉充滿厭惡道:“和我無關。”
無慘在佑果宅邸中暫住的這些天被養胖了一些,也養高了一些,至少不像在初見時那樣瘦削陰鬱,於是那張臉看起來便更加奪人眼球了,精致的五官加上漂亮的貓眼,雖然眉心緊蹙帶著不快,但是佑果見了卻好像看到一隻亮爪子的貓。
佑果很難不升起一股憐愛之情,他伸手輕輕攥住無慘,柔情似水地問:“你怎麼了?”
無慘因為佑果變化的口吻心裡微微一動,他沒有回答,過了很久才說:“沒事。”
實際上無慘心裡很是煩躁,那些包圍而來的視線將無慘心裡那些不願想起的記憶都連根拔起,他虛弱病重,骨瘦如柴時那些視線包圍著他,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說:都這樣了?怎麼還沒有死?
儘管現在的視線中並沒有那些意思,但是無慘仍會為這些向他聚攏而來的目光感到痛苦。
佑果當然不會覺得無慘說沒事就是真的沒事了,他知道無慘大概是不想提起,所以點到即止不再追問,拉著無慘四處走動然後停到一個小攤前。
無慘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佑果牽著他的手上,直到頭上落下一頂市女笠,薄紗似的紗簾將無慘的視線遮掩起來,也擋住了那些看向無慘的目光。
“怎麼樣?”佑果撩開紗簾的一角探進頭來,笑容清淺,“現在舒服了嗎?”
目光被隔絕在外,痛苦也好像被隔絕了,無慘直直的看著佑果,時間一點一滴地從他的眼前跑過。
他的臉上緩緩出現一個笑,喉結滾動聲音沙啞:“嗯。”
帶上市女笠後無慘的狀況就好了許多,佑果牽著他像是在牽著一個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的小狗,雖然出來賞花時無慘提出的,不過看樣子像是佑果更沉浸其中。
最後抱著一堆街邊買來的食物,佑果和無慘滿載而歸,在回家之前,一直沒怎麼開過口的無慘將佑果拉住了。
兩個人站在一處安靜的角落,隻有花瓣紛紛揚揚落下,無慘手裡還提著一包糖,是佑果買的,買時還和他開玩笑。
“老是這麼苦著臉,多吃點糖調和一下吧。”
無慘知道是玩笑,他也不愛吃這些東西,不過看著佑果他卻鬼使神差地接了過去。
佑果被無慘的動作搞得不明所以,停下來看他:“怎麼了?”
無慘將市女笠的薄紗掀起,伸手摸向佑果的臉,拇指在佑果光滑的臉頰上摩挲。
“我總是苦著一張臉?”無慘忽然道。
無慘話裡意味不明,佑果一時間摸不準他這是不是生氣了,於是眨眨眼無辜道:“你不會生氣了吧?”
無慘卻說:“你覺得呢?”
佑果笑起來:“你不會為這事生氣。”
無慘點點頭,在佑果臉頰邊摩挲的拇指已不知不覺到了佑果唇角,無慘手指微微頂入,迫使佑果張開了嘴。
紅色的舌尖在雪白的牙齒中有些瑟縮,還不等佑果問無慘要
做什麼,一塊糖就塞進了佑果舌尖上。
佑果下意識想含住,無慘的手指卻將那顆糖往佑果口中深處頂,佑果清楚的感覺到無慘手指在他口中移動,佑果不由得悶哼一聲,看向無慘。
“你……”
無慘輕聲說:“甜嗎?”
佑果沒有回答,因為無慘已經低頭含住了他的雙唇。
“我嘗嘗。”
聲音逸散在唇齒之間,隻留下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