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姬身上的封印鬆動這件事其實或早或晚都會發生,隻是他們兩人很意外來得竟然這樣早,畢竟打從一開始他們計劃是在除掉玖蘭李土之後在為優姬揭開她身世的秘密。
可是仔細想想,優姬封印鬆動也不是沒有理由,自緋櫻閒來到黑主學院後這些日子優姬遇到不少事,尤其是錐生零與緋櫻閒之間的淵源還牽扯到一些在優姬身上,或許在兩人不知道的時候緋櫻閒便已經從佑果和玖蘭樞對優姬的態度中就隱隱猜到了一些真相,也給了優姬不少的暗示。
雖然聽上去有些離奇,但純血種之間的血脈感應也確實是在的,佑果夜半因為噩夢與心悸驚醒,玖蘭樞在隔壁感覺到佑果的動向時便立刻出現,抬手擦了擦佑果額間滲出的冷汗。
“怎麼了?”玖蘭樞皺著眉,眼底帶著一些關懷。
佑果還記著睡夢中的片段,他自己還有些恍惚,沒來得及回答玖蘭樞的問題,隻茫茫然地側臉朝窗外看。
外麵夜深如墨,隻在夜空中綴著三兩顆暗淡的星星。
佑果大概是在回想事情,玖蘭樞沒有一直詢問,他安靜下來給佑果獨自舒緩的時間,手掌一下一下地撫過佑果手背,用這樣的方法來給他一絲安撫。
大約是終於從那陣夢魘中擺脫出來,佑果剛才恍惚的表情很快消失,恢複到平時時常帶笑,輕快愉悅的表情。
“沒什麼。”佑果輕描淡寫,“不過是夢到玖蘭李土了。”
玖蘭樞的手微微收緊,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他是在警告你麼?”
佑果沒有回答,這便是默認了,玖蘭樞那張俊秀的臉染上寒霜,他笑的時候讓人感到春風拂麵的溫柔,然而冷起來的時候也如冬季暴雪時的無情。
緊抿的嘴唇和微皺的眉心足夠展露出玖蘭樞此時不快的心情,一般而言,這都是旁人要倒大黴的時候。
剛才還是他安撫佑果,可現在一瞬間情況顛倒,反而要讓佑果來安慰玖蘭樞了。
“沒事,我沒什麼要緊的。”佑果朝玖蘭樞揚眉,露出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他也不是強撐著假裝,而是真的心情不錯,懶散地伸了個懶腰便低頭靠在玖蘭樞肩上說:“雖然夢裡不是很愉快,但是想想,我反而鬆了口氣。”
玖蘭樞虛虛攏著佑果的肩膀,撥開散亂的長發:“哦?”
佑果眯著眼想夢裡發生的事,其實也很簡單,三言兩語就說得清。無非是玖蘭李土為他播放了一遍當初如何喚醒玖蘭樞的過程,順便再重點強調一下他作為佑果的創造者對佑果的影響力,以及自己當年對佑果的所作所為,誓要給佑果留下深刻的心理陰影。
所以佑果驚醒了——不是因為驚恐,是因為驚愕。
驚愕於玖蘭李土他腦中的構造。
明明兩個人都已經是撕破臉的虛假父子,怎麼玖蘭李土還是用以前的態度對待他,難道他看起來就這麼像一個任由人捏圓搓扁的軟柿子麼?
佑果
講完還很無奈,忍不住和玖蘭樞抱怨:“我這個爹……他到底是再想什麼?是打算用這樣的辦法來離間我和你,順便讓我對他心懷畏懼,然後乖乖聽他的話奉獻自己的血肉?”
玖蘭樞想了想,他雖然是被玖蘭李土喚醒的,但兩個人相對峙的時間其實少之又少,大部分時候玖蘭樞不是在解決玖蘭李土就是在想辦法解決玖蘭李土的路上。但就這些短暫對峙的片段來看,他對玖蘭李土這吸血鬼其實還算了解,就看玖蘭李土這些操作,玖蘭樞覺得佑果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土有一種很天真的凶惡。”於是他說:“所以,他或許是真的這樣想的。”
佑果愕然過後又覺得很好笑,他已經成年,但是在玖蘭李土心裡,玖蘭李土還認為他還是以前那個生活在他手下的依附於他生活並且時刻戰戰兢兢的小孩子,在他的威脅下就會迅速跪倒唯他是從。
也許彆的吸血鬼在他麵前是這樣的,要不然玖蘭李土也不會一帆風順活到現在了。
佑果想不通玖蘭李土是怎樣想的,隻好將這認為是玖蘭李土天生自負。或許這樣也不錯,如此看來以後解決玖蘭李土的過程應當會比想象的要更加容易。
於是佑果打算給他這個便宜爹來一點震撼。
“他大概是想讓我去元老院一趟。”佑果分析自己在夢裡見到的事:“他被迫回到元老院被那裡的貴族照顧,顯然是沒有自己當無冕之王痛快的,玖蘭李土有些急了。”
著急的人總會露出馬腳,玖蘭李土越是想表現出自己勝卷在握的樣子,落在佑果眼中反而越發覺得可笑,滑稽的如同跳梁小醜。
“我當初為什麼會怕他?”佑果皺著眉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好歸咎於或許是剛來這個世界時失了憶,導致心理年齡退回幼童的狀態才會如此吧。
畢竟小孩子,總是天生就畏懼大人的。
“那要去麼?”玖蘭樞垂眼安靜看他,“需要我和你一起麼?”
佑果搖頭,“這倒不用。不過就算我們不去,玖蘭李土大概也會親自來黑主學院一趟。”
黑主學院雖然有夜刈十牙和黑主灰閻這兩個吸血鬼獵人在,但同時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類學生,如果玖蘭李土真帶著一堆跟隨他的吸血鬼浩浩蕩蕩來了黑主學院,吸血鬼的存在會不會暴露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說不準會威脅到這些學生的人身安全,所以最好的方法,果然還是親自去元老院解決玖蘭李土才是。
當然,決定主動去元老院也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學院,佑果朝玖蘭樞眨眼睛,看起來蔫壞。
“和玖蘭李土爭執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元老院波及到也很正常的,對吧?”
佑果壞笑的表情落在玖蘭樞眼裡就成了可愛,他很快就明白了佑果話語裡的意思,失笑間甚至還很配合地說:“這麼說也是。”
“也許也不止會波及到元老院,有玖蘭李土在,元老院損失幾個元老也很正常。”
兩人兩相對視便已經明白對方心裡的打算,放在一起的手
默默握緊,甚至有些開始期待起去元老院了。
在元老院正享受懷中“美食”的玖蘭李土莫名其妙打了個顫,懷中被他吸乾血的血奴瞬間在他麵前化成一攤散沙,玖蘭李土皺著眉,有些晦氣地拍走身上粘到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