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他搖了搖頭，回靈寶閣去了。
慕秋則打算在南照城裡逛一逛，過幾天就要進秘境，也得提前做些準備。
走了幾步，身旁的忘憂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
狼妖抬起頭，眼睛微紅，眼尾那一顆紅痣尤為明顯，為本就昳麗的五官添了一抹豔色，此刻看起來卻有些委屈。
在慕秋注視下，他緩緩抬起腳掌，腳心倒插著一根釘子，鮮血直流。
釘子紮穿嬌嫩的掌心，他竟然一聲不吭，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慕秋才發現他連雙鞋都沒有，一直在赤著腳走路，胡亂穿著銀袍，長發隨意披散著，要不是本身顏值過硬，看起來就像個小乞丐。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這個師姐做得不到位，忘憂現在是師弟，就算是宿敵，她也沒有虐待對方的愛好，當即拍了拍他的頭，“先找個醫館治一下，然後給你買身衣服鞋襪。”
忘憂乖乖應：“嗯。”
這幾天，因為對方實在是太黏人，讓她漸漸有些習慣他這幅乖巧的模樣了。
不過他這樣子和印象裡的魔族少君實在是相去甚遠。
她第一次見到忘憂是在仙魔戰場上，六界之中，仙界和魔界為上界，兩界接壤處仙氣和魔氣交彙，形成了大量的混沌地域，這些土地孕育出了許多獨特的混沌植物、混沌息壤，都是罕見的天材地寶。
數萬年來，兩界爭鬥不休，正是為了爭奪這些混沌土地的歸屬。
慕秋飛升後參與過幾次仙魔大戰，她劍意驚絕，縱橫戰場，斬殺魔兵如砍瓜切菜，引得身為魔族統領的忘憂注意，辟開戰場與她交手。
那時的忘憂意氣風發，發束荊棘魔冠，身著玄金色暗紋少君華服，墨色魔瞳光華流轉，他所用的武器是一把飛雪魔琴，琴音裹挾著魔氣，傷人於無形。
以往不少仙族就是招架不住他的琴音，才敗下陣來，輕則被摧毀五感，重則當場殞命，魔族少君凶殘之名，早已聞名戰場。
慕秋與他招來勢往數百招，一者劍術超絕，一者琴音精妙，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都覺得碰到了平生難逢的對手。
此時戰局已近尾聲，按理說，就該收招各自退去，畢竟兩族都打了幾萬年，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分出勝負的，沒想到忘憂竟然直接掄起琴，再度纏鬥上來。
他那魔琴堅不可摧，可以當武器用，他完全是豁命的打法，眸中隻有熾盛的戰意，要和她不死不休。
戰至雙方傷痕累累，卻又熱血沸騰。
慕秋橫劍而立，吐出一口血沫，“真是個瘋子。”
忘憂渾身都是劍傷，強撐不倒，他死死盯著對麵的青衫女子，像是要將她牢牢記住。
她挑眉，“俘虜魔族少君，想必是大功一件。”
忘憂狠狠道，“我一定會打敗你。”
這場決鬥最終因為混沌域地貌忽然變化而不得不終止，她回去之後聽了不少關於忘憂的傳聞，才知他在戰場上是出了名的凶狠不要命，仙族眾將最怕的就是戰場上跟他對上。
“他既然是魔族少君，為何還要身先士卒？”
慕秋不解，身為統帥，重要的不是掌控戰局嗎？為何還總是跟人拚命？
“聽說魔族內風氣如此，以戰功論地位。他是魔君幼子，上麵還有八個兄姐，按理說少君輪不到他，他的少君之位是靠戰功掙來的，為了保住地位，所以才這麼拚命吧。”
慕秋因此記住了這位少君，那時對他的印象就是“不要命的狼崽子”，沒想到他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狼崽子。
她收回思緒，摸摸狼妖格外好摸毛絨絨的腦袋，誰能想得到，凶名在外的魔族少君，還有這樣一副乖巧模樣呢？倒也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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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照城外，三道身影在林間疾行。
“阿牛，你能不能快點。”
黃牛形態的阿牛馱著兩人，吭哧直喘粗氣，“我受傷了！”
“那你也得快點，趕不上洞明仙府開放，咱們就白來了。”
“要不是為了接應你，我們早就進城了。”
阿牛隻得埋頭趕路，那一日他身份敗露後，倉皇逃走，主人得知對他十分失望，說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讓他輔佐另外兩人辦成一件事，將功折罪。
他這才知道自己在靈界原來還有隊友。
趕到約定的地點，接頭的是兩個神丹門弟子，身為一隻仙牛，他敏銳的察覺兩人身上的魔氣。
他駭然大驚，魔族怎麼會來到靈界？主人又怎麼會讓他和魔族合作？明明仙魔不兩立！
此時阿牛才意識到自己上了賊船，主人在謀劃什麼？似乎並不像之前跟他說，殺了魔族少君立下大功這麼簡單。
當著兩魔的麵，他不好顯露什麼，聽了他們的計劃，才知他們要進洞明仙府毀掉一件什麼東西。
他假意答應，卻在暗中在計劃著跑路。
聽說那洞明仙府危機重重，有不少吃人的靈植，他一點也不想變成牛肉乾。
有了。
不如假借傷勢拖延，在路上磨蹭時間，錯過仙府開放的時辰，自然就進不去了！
阿牛為自己的機智點讚，他的速度漸漸放慢，腳步開始原地磨蹭，忽然注意到樹旁長著一顆蘑菇。
這蘑菇小巧可愛，白杆杆，綠傘傘，就像他最愛吃的鮮嫩青草，他忍不住湊上去啃了一口。
片刻後，阿牛渾身一抖，從鼻孔裡冒出一陣粗氣，“他怎麼了？”
“剛才他好像吃了什麼。”
兩人正覺不對，卻見阿牛兩眼發綠，忽然撒開蹄子狂奔起來！
速度之快，一頭牛跑出了風馳電掣的感覺！
“哞——”
目標洞明仙府，把他們統統創飛！
衝啊！
勇敢牛牛，不怕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