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收下,點點頭:“好,那就這幾位,我把你哥的畫像寄過去,先問問她們的意思,改日那些郎君的畫像我也會給你送來。”
薑月垂眸,抿了抿唇,有些艱難道:“那能不能快一些,我想快點把親事定下來,如果三哥明年就成親的話,我想在他成親之前嫁出去。”
這樣就不用像夢裡一樣,宛若一個邊緣人似地觀看他的婚禮,說不定心裡會舒服些。
“好,我儘快。”舒蘭歎氣,想她還是沒放下,真是小孩子脾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這才離去。
聶照昨夜酒喝得多了,完全記不得自己是怎麼睡到薑月房間的,晨起還有些頭痛,簡單煮了鍋玉米粥給薑月留了飯後,出門撞見劉將軍的兒媳舒蘭夫人,她攔住自己,劈裡啪啦說了一通,總結歸納就是要幫他解決終身大事,他聽得頭痛更甚了,敷衍著讓她找去找薑月商量。
薑月自小是他養大了,黏他黏得緊,乍一聽這事肯定接受不了,況且她早知道他的性格,是斷然不聽這種擺弄的,必然會幫他回絕,是以聶照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蒼南初定,公子引這個人確實是個奇才,聶照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天人降世,不聲不響就收下了蒼南的半數州府,悶聲發大財不外如是,如今川峽也是他的管轄之地,甚至川峽太守和守備軍還挺開心。
聶照對這個人的危險程度重新做了估量,有這樣一位鄰居在旁邊,他們的處境著實不大樂觀。
“說不定他們都傻
呢,讓人一忽悠就信了。”牛力懶得想了,拍桌道。
聶照瞥了他一眼,出於尊老愛幼的美好品德沉默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忍住:“牛將軍你傻的概率可比蒼南官員集體傻的概率大多了。”
牛力咚一聲,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那你說說嘛怎麼回事。”
聶照把手裡的輿圖卷起來,搖頭,半開玩笑似地說:“保不齊他是先恪元皇帝的哀太子重生了,所以人心所向呢。”
說起哀太子,他是先帝元後所生嫡長子,也是先帝長子,光是這一身份就已經能讓他穩坐東宮了,加之為人寬和雍容,禮賢下士,大有中興之主的潛質,還曾在先帝南巡時監過國,地位就更無法動搖了,穩穩壓在一眾弟弟頭上。
先帝早年對他器重有加,可隨著他長成,加之皇後早逝又立新後,逐漸對他生了忌憚,轉而器重新皇後所生的幼子,有扶持其分庭抗禮的意思,而後帝病重,由皇後和太子共同監國,沒多久就傳出太子意圖謀反的消息,恪元帝於是將他幽禁於東宮。
圈禁而不廢,說明隻是要打壓以穩固自己的政權,那謀反是真是假人心都有猜測了。
再而後東宮失火,太子一家儘數葬身火海,帝大慟,三年後一病不起,夢憶太子,哀思非常,追封太子諡號為“哀”,對寵愛的幼子和皇後也生了嫌隙,諸皇子奪嫡之爭才正式拉開帷幕。
聶家便是在奪嫡之爭中當了墊腳石,家破人亡的,般若一家也不例外。哀太子若沒有遭人陷害,事情總不至於這麼糟。
哀太子、公子引,聶照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的靈感,但轉瞬即逝,他半點尾巴也沒抓到,反倒頭痛欲裂,他搖搖頭,覺得今後絕不能碰酒了。
提筆給公子引書信一封,曉之以理勸他共退勒然。
事到如今,最好趁著勒然士氣不振時一舉殲滅,否則未來幾年都後患無窮,一破塗江,後果不堪設想。
諸侯割據是大雍內部分裂,而勒然鐵蹄一但踏入境內,等待的就是國破家亡,屠城滅族,公子引能為蒼南的百姓炸毀堤壩,揭竿而起,但願對方能借兵共護邊境。
待商議過後,天色已經不早,聶照和人打了幾隻野兔分了,才慢慢往回家走。
門前還掛著薑月畫著簡陋小花的燈籠,但是往常薑月都會把它點起來,給要回家的他照亮,今夜燈籠慘白的在夜中搖曳,絲毫沒有被點亮過的痕跡,那幾朵粗糙的花兒轉著圈兒把臉衝向他。
聶照心裡咯噔一下,以為她是出了什麼事,忙提著兔子快步進門,薑月沒丟,她好生地站在院中,拎著一把斧頭,他心陡然平複,提了提手中肥美的兔子:“今晚吃□□?要不要吃?”
薑月不僅沒有他預料的熱情回應,甚至還拎起斧頭,利落狠絕地辟開一塊柴火,她周身的怨氣,比鬼還要重,完全不想理聶照。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還是誰給你氣受了?”聶照察覺到不對,走上前詢問。
薑月一斧頭差點劈在他腳上,還好聶照動作迅速後退了半步。
薑月陰陽怪氣地衝他露出一個笑來:“我哪能不舒服呢?我怎麼會不舒服呢?我舒服的很,誰能給我氣受啊?你說是吧聶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