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照見到薑月站在書架前,先是一怔,繼而不著痕跡地將她驅離開書架附近,才問:“有事?”
薑月眼睛飛快地眨了兩下,才壓下緊張,上前拉住他的手:“就是想你了。”
聶照反握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難道不是剛才做了壞事心虛?所以現在來探我口風了?”
薑月心臟猛地一縮,支支吾吾:“我能做什麼壞事?”
“沒做壞事,你心跳怎麼這麼快?”聶照握著她手腕的食指和中指點了點她的脈搏。
薑月險些以為他知道自己發現了他的秘密,卻感覺到肩上一沉,聶照嫌惡似地撫了撫她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正是方才赫連玉嗚嗚咽咽靠過的地方。
“你昨日怎麼答應我的?今後絕不看彆的男人一眼,你今天又是怎麼做的?讓赫連玉靠在你的肩上?難道你對我的承諾都是隨口說說嗎?”
原來是為了方才她和赫連玉的事情。
聶照的語氣輕輕柔柔的,嘴角還噙著笑,若非薑月熟悉他,望進他眼底的時候見到了那一抹冷意,恐怕不會知道他心裡是真的有氣。
若是沒見過那些書,薑月或許還會在心裡吐槽他小氣,繼而哄哄他,如今在心裡連小氣都舍不得說他,急忙承諾:“絕不會有下次了,三哥你不要生氣。”
她扯著嗓子,軟聲說,聶照一向吃她這一套,再大的氣都會消了,這次他卻沒有,垂
著眸依舊沉默。
把懷中的東西放在她手上。
薑月打開來看,發現是府上的房契和地契,都轉到她的名下了。
“這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聶照生氣,還有心情做這種事情。
“你要娶我,今後你就是一家之主,房契和地契自然要轉到你的名下,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聶照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撫上她冰涼的發絲,克製道,“我會對你很好,你要什麼我都能做到,你也要做到對我的承諾。”
他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絲微不可聞的祈求,他舍不得對薑月生氣,舍不得對她疾言厲色,也舍不得和她吵架,他隻能更近一步,把自己的所有奉獻出來,換取她向自己走近,使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更重。
薑月握緊了手中的房契,心裡很不是滋味。再次回想自己和赫連玉的行為就覺得不對了,她現在已經和三哥有了婚約,明知道赫連玉喜歡她,她就不應該和對方拉拉扯扯。
她再次真誠地說:“三哥我錯了,我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下次一定不會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聶照知道她的道歉真心誠意,心裡卻還是悶著的,他覺得自己變得貪婪了,浮遊在水下的野心在婚契簽訂的一瞬間如毒瘤一樣飛速膨大分裂。他再也無法壓抑沸騰起來的貪欲。
在有婚約之後,他開始光明正大地向薑月索取。好似他以往對她的好隻是偽裝,就是為了今日用婚約的網將她牢牢網住,饑渴地向她索求。
索求什麼呢?索求獨愛,索求唯一。
而薑月跟不上他的欲求不滿,令他試圖壓抑卻無法壓抑的渴望轉化為細細密密的疼痛:“我有時候有些後悔,為什麼要把你教的這麼好,讓你的心裡容得下很多人,李寶音,第五扶引,赫連玉,薛夫人,劉氏,那麼那麼多的人,你都念著他們,心疼他們,那麼多人在你心裡占了位置,我不知道我能占到多大的一塊。”
聶照的指尖從她的發絲滑落到她的眼角,再到她的臉頰。
他在對薑月不經意動心的時候,潛意識已經告訴他這會是一條危險的深淵。
親情之愛絕不會滋生這樣的占有欲,他希望薑月和他一樣,心裡小的隻能容下一個人,可薑月不知道,她平等地愛著身旁的每一個人,所以令聶照患得患失,需求愛的這口井無法填滿。
他如果要愛人,最好也要找一個和他一樣自私的,心臟小的隻能容下彼此的人,這樣才能互相吞噬互相撫慰,可愛上誰豈能是人力所能控製的了的?
他語氣輕鬆,似乎是隨口同她談談,薑月心裡卻升起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小小的聶照是一汪水,清澈見底,冷了熱了一探便知;聶照則是海上浮冰,薑月無法完全猜中他。
她隻好緊張地握住他的手:“三哥在我心裡永遠是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