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女主角的白皎,在圈子裡的地位瞬間躍上新台階。
阮恬也驚訝,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手裡拿著剛拆封的請柬,黑紅底色,描金漢字,她的名字正正經經地寫在中間。
阮恬看她不吱聲,還以為小姑娘驚呆了,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恭喜!”
看她的樣子,比白皎這個當事人還開心,興致勃勃地分析起來:“我以為還要一段時間,沒想到現在就等到了。你彆小瞧飛花獎,它是國內知名度最廣的電視劇獎項,最佳女主角以你的資曆應該不太可能,你太年輕了,不過沒關係,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獎項——最佳新人獎!”
阮恬忽地提起自己以前手底的藝人:“蔣令如你知道吧,前幾年終於獲得影後,她在出道那一年,沒有拿到飛花獎,當時沮喪了很久,因為她再也拿不到了。”
她看白皎表情就知道,她在好奇為什麼要沮喪,笑著說:“飛花獎其下獎項的最佳新人獎,從來隻頒發給出道第一年的娛樂圈新人,第二年自動踢出名單,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她眼神發亮:“白皎,我很看好你,你的演技已經其它新人不是一個級彆,就是某些吃老本的老戲骨,也不如你!”
可以說,這口吻格外囂張且張狂。
白皎並不反感,淺淺一笑,溫吞的語氣滿是野望:“我不會讓阮姐失望的。”
阮恬點點頭,非常滿意她的態度,娛樂圈紙醉金迷,窮奢極侈,可同樣的,也是最野心勃勃的地方,所有人都想出頭,所有人都在出頭,沒有野心的人,最會被人當成墊腳石狠狠踩下去!
她不會讓手底下的藝人做那些肮臟事,同樣的,他們也不怕肮臟手段!
阮恬話鋒一轉:“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去挑戰袍。”
白皎微微張唇,驚愕地聽她說:“雖然離飛花獎開始還有半個月,但是……”
阮恬意味深長地笑道:“你是第一次參加圈子裡的頒獎典禮,不知道那些前輩有多瘋狂,去晚了,就隻剩挑剩下的禮服。”
“不是還有阮姐嗎。”她輕輕挽上經紀人隔壁,心裡十分安穩,篤定道:“我相信阮姐一定能幫我找到合適的禮服。”
少女臉上綻開清純無邪的笑靨,仿若盛極怒放的嬌豔花蕾,搖曳生姿,不可直視。
阮恬:……
指尖點上白皎鼻頭,她輕嗔道:“嘴上說的好聽,你就是個小偷懶鬼!”
白皎撒嬌,一臉堅定:“我是相信阮姐姐~”
誰能拒絕這樣俏皮可愛的撒嬌,至少阮恬舍不得,眉眼都快軟成一團棉花了,搖搖頭,嘴角卻是上翹的。
十一月末,天氣已冷到極致。
飛花獎現場外圍,工作人員穿上厚厚的棉衣站在外麵,裹得像是一隻隻狗熊,樣子不好看,卻實在保暖。
長長的紅毯一路延伸進場內,兩側都是舉著攝像機的記者,凍得腿腳發麻,手紅臉紅,時不時跺跺腳。
“今天真TM冷!”
“咱們還好,一會兒明星來,你就知道什麼叫美麗凍人了。”
“話說,今年的初雪還沒下吧?要是以前早就下了,今年咋晚了這麼多天?”
“誰知道啊。”
幾個記者正閒聊著,前方忽然響起一陣騷動,其中不乏激烈大喊:“啊啊啊!!我家姐姐出來了!”
紅毯上,美麗動人的女星在燈光下,搖曳生姿地走入場內,低到零下的天氣裡,竟然穿著一款仙氣飄飄的薄紗紅裙,露出伶仃纖細的手臂和小腿。
不遠處停放的黑色轎車裡,一團人影狠狠打了個哆嗦,車子裡的暖氣不停吹拂,也沒吹過她仿佛感同身受的熱氣。
小桃從車窗緩緩扭回頭:“白、白姐!”
白皎正在整理禮服,翠綠色的裙角與雪白指尖交相輝映,聽見她的話,不禁抬頭:“怎麼了?”
小桃眼睛瞪得滾圓,震驚道:“這也太拚了吧!”
“剛才有個女明星走紅毯,手機消息說今天零下五度!那麼低的溫度,要我恨不得直接跑過去,她竟然足足走了三分鐘!”
“三分鐘啊!”她顫巍巍伸出三根手指,“還穿高跟鞋,要我早就凍死了!”
白皎:……
她笑得前俯後仰:“你也太可愛了吧。”
經紀人阮恬也跟著笑,邊笑邊看向白皎:“據說今天要下今年的第一場初雪,不過這都快晚上了,也沒見下一粒雪。”
“說不定老天突然改主意,今天不下了。”
白皎說完,又笑小桃大驚小怪,直到司機忽然出聲:“白小姐,輪到你了。”
白皎瞧了眼死死抱緊自己,就差團成球的小桃,一把推開車門,動作瞬間僵住了。
凜冽刺骨的寒風仿佛一根根細針無孔不入的刺進肌膚裡,順便把車子裡的熱氣一掃而空,身上薄薄的布料根本留不住任何溫度,仿佛一瞬間,她被剝光了衣服扔進冰天雪地裡。
“加油!”阮恬朝她說。
白皎抿了抿唇,還沒來得及回答,車門砰地一聲,驟然關閉。
與此同時,一抹細小的涼意落入眉心,她整個人都是一怔,步子都停下來了。
下雪了?
幾乎刹那間,細小的雪粒受到催化,變成鵝毛大雪,大雪紛紛揚揚飄下,落在皮膚上,液化成水滴。
紅毯儀式上一片死寂。
白色的雪,紅色地毯,明明還沒到凍成雕塑的時候,他們已經一個比一個木呆呆的邊成大鵝。
無數道目光彙聚而來,看向白皎——
這是白皎在社交場合上第一次盛裝出席,她穿著綠色長裙,細微的花紋鑲嵌在吊帶裙邊,光芒閃爍。
綢緞如一條流淌的河,閃爍著粼粼波光,隨著她的走動,極具水感的緞麵便如一汪湧動的翠綠,華貴而優雅,神秘且破碎。
並不是以往的披散,她盤起長發,鬢發如雲似霧,隻在頰邊留出一縷青絲,雪白肌膚,紅潤的唇。
在純粹黑發映襯下,露出一截優雅的天鵝頸,大開背的吊帶裙上,大片雪白裸背細膩柔和,如溫潤的羊脂玉,純白無瑕,煥發出瑩瑩光彩。
當她出現時,萬籟俱寂。
連交談聲都在驚人的美麗前灰飛湮滅。
她仿若森林女神,清純得不可思議,所到之處,空氣都被淨化,肆意地收割目光與呼吸。
隻要見到她,眼中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白皎感受到無數目光從四麵八方投射而來,倘若目光有實質,早就將她洞穿。
當她出現那一刻,所有與她同台的明星,徹底斷絕購買豔壓熱搜的念頭,這是不自量力,是自取其辱!
美如颶風席卷而來。
白皎本人:怎麼還沒走完?
她臉要笑僵了,人也快廢了!第一次覺得美麗的代價如此巨大!
如果有人細心觀察就會發現,她幾乎是飛一般的速度奔向內場,路過記者時,步子停都沒停。
偏生姿態優雅,儀態萬千,叫人挑不出半點兒毛病。
*
晚上七點三十分,頒獎儀式即將開始。
兩年一屆的飛花獎頒獎典禮,白皎拿著牌子找座位,不經意間一瞥,讓她腳步一頓,眼神訝然。
竟然是夏姝。
從她覺醒後,她就一直感覺到劇情束縛正在逐漸縮減,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被影響過,直到今天。
劇情的強大慣性,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了夏姝。
更巧的是,她是22號,夏姝23號,她們兩人的座位緊挨在一起,白皎微微勾唇,是對自己的篤信,她並不覺得這種情況下,劇情還能繼續走下去。
白皎坦然落座。
刹那間,不知多少人鬆了口氣,她實在太漂亮了,不論男女和她坐在一起,都是自取其辱。
誰不知道,頒獎典禮開始後,一定會有鏡頭掃過,更何況她如今正爆火,鏡頭一定不會少。
同類型會被她碾壓,相反類型被她比下去,誰也不願意自己成為彆人的陪襯。
夏姝正在抑鬱,眉頭緊鎖,忽然察覺身邊有人,下意識看了眼,不看不打緊,一看瞬間怔住了。
不是冤家不聚頭!
她腦子裡瞬間跳出這句話。
因為,白皎前一位紅毯女嘉賓正好就是她,她穿著一身豔麗的禮服,本是跟自己容貌相襯得宜的,但是白皎一出來,就被她清純脫俗的臉徹底碾壓。
即使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美,可她的狀態怎麼比得過白皎,她被家人弄得焦頭爛額,第一次後悔自己當初的肆意妄為,竟然天真的以為不管怎麼做,都會有人替自己兜底。
夏姝後悔地垂下頭,眉頭皺紋愈深。
幾分鐘的功夫,主持人已經上台暖場,宣布典禮正式開始,不止是線下,還有線上直播,上千萬人同時觀看。
主持人說過開場詞,前半部分白皎一直在為彆人鼓掌,最佳女主角果然如阮姐所料,是個資曆深且演技精湛的老戲骨,受之無愧。
場下一片掌聲雷動,顯然,大家都很認同。
主持人:“接下來,就是幾年飛花獎的最佳新人獎候選人,白皎!”
“白小姐新人出道,就憑借第一部戲《彆想讓我喜歡你!》一劇,成功爆紅全國,成為本年度最矚目的一匹黑馬!”
他一連說了三位候選人,除去白皎不怎麼關注的一個,另一個,就是坐在她旁邊的夏姝。
白皎停直脊背,眼神古怪:這是什麼孽緣?
尤其主辦方還把她和夏姝安排在一起,怎麼,是想讓她們打起來嗎?彆搞了。
主持人說完看了眼後台,笑道:“下麵,有請我們最佳新人獎的頒獎嘉賓——宗正朔老師!”
“嘩啦啦——”
刹那間,場上掌聲雷動,鏡頭忠實記錄下藝人的驚訝,直播間裡,幾乎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西裝革履,身姿筆挺的男人走上台前,鎂光燈打在他身上,亦不能掠去半分光芒。
身後的大屏幕上,是他放大無數倍的臉,俊美逼人。
“大家好。”宗正朔聲音微沉。
他神色沉靜,字句簡短,幾乎沒有多少秒,便直接跳入正題,所有人也習慣了。
宗正朔捏著卡片:“我宣布,本屆最佳新人獎得主是——“
他低頭看了眼卡片,目光在前方徘徊,在搖臂鏡頭上上下下掃視嘉賓,營造一種緊張氛圍時,他極輕微一頓,視線頓住,眉眼霎時柔軟下來。
台下的白皎:……
她毫無躲避地仰起頭,眼中星光點點。
搖臂鏡頭反複移動中,亮如白晝的會場裡,千萬名觀眾眼皮底下,他們光明正大的對視。
宗正朔溫吞垂眸:“白皎。”
“最佳新人獎得主是——白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