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惡毒小後媽VS偏執陰鬱……(1 / 2)

那一霎, 賀雲澤像是被人放逐在真空狀態下的囚徒,不得呼吸。

他想怒吼,告訴白皎:你這個傻瓜, 賀東恒根本不愛你,從頭到尾你都是他利用的棋子,是他豎起的擋箭牌!

可他忽然悲哀地意識到, 就算知道真相,她也不會相信,更不會放棄。

他前所未有地嫉妒起一個死人。

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被人剖開扔進荊棘裡, 千萬根硬刺將他紮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

“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粗糙的砂紙,如同一團燃儘的火焰, 隻剩下一捧冷冰冰的灰燼。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給你。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1

他的舌尖品嘗到苦澀的氣息。

賀雲澤換了個話題,敲了敲輪椅扶手, 篤篤的聲音在室內回蕩, 他說起自己未來打算:“我準備做手術, 治好我的雙腿。”

白皎聞言驚喜抬頭,知道他在這件事上有多固執,於是開心地讚同道:“好啊, 你能想通真的太好了。我以前就經常在想,要是你站起來, 肯定會很高,做完手術,世界上就又多了一個英俊多金的大帥哥!”

“迷倒萬千少女!”她誇張地比劃起來, 眼裡不摻絲毫它意。

賀雲澤默默聽著她的暢想,忍不住在心裡問,那你喜歡英俊多金的帥哥嗎?

他又想,她肯定是喜歡的,不然不會這麼歡喜。

他不會告訴她,他的改變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她。是第一次,看到她飄逸靈動的舞姿時的自慚形穢,是她受傷時,困在輪椅上的無能為力。

賀雲澤忽然發現,他一直固執堅持的東西根本不是所謂的複仇,是他對自己的囚困,他畫地為牢,把自己困在狹小的輪椅上。

現在他想走出去,為了她,為了能在關鍵時刻保護她,而不是眼睜睜看著她為自己受傷,而他,卻連觸碰她都不可能。

他溫柔地凝視白皎,笑容在眼中漾起,那些複雜的情緒都被他壓在心底,我會退回原位,我會默默守護著,隻要能夠看到你。

可他不知道,人是貪婪成性的動物,他隻會越來越貪婪,越來越渴望。

欲壑難填。

【劇情逆轉值:85%】

*

八個月後。

燈光絢爛舞台上,搖臂鏡頭兢兢業業地進行直播,這是某家電視台進行宣傳的直播典禮。

白皎在後台,作為一名舞者。

她的傷勢早就養好了,跟著師父王芳華進行排練,中間參加國內舞蹈界至高榮譽華彩杯表演,以獨舞《扇舞丹青》獲得華彩杯青年組第一名,在業內一舉成名!

這次電視台直播表演,白皎就是在老師的極力推薦下,拿到一場獨舞,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在外界麵前表演舞蹈。

好了。”化妝師落下最後一步,後台半步,驚豔無比地看著她,一時間竟然回不過神。

眼前人黑發梳成飛天髻,珠玉寶冠灼灼其華,她的臉頰豐潤嫵媚,細眉修長,眉心一點朱紅花鈿,唇色紅豔,精致的短瓔珞環佩在雪白修長的脖頸上,過於濃豔的妝容毫無俗豔之氣,反而有種聖潔空靈之感。

她露出雪白的雙肩,橙紅色錦緞纏繞包裹住胸部,下身則是橙綠雙色麵料的薄紗長裙,裙擺及至腳踝,走動間可以看到白皙精致的赤)裸足尖。

在她腰腹又裹著一件及臀短裙,用係帶固定在腰間,配合纏繞雙臂幾圈的長且窄的藍綠披帛,輕薄的材質仿佛隨時都要隨風飄蕩。

但凡對舞蹈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看出來,她這一套神秘且濃墨重彩的絢麗服飾,分明是敦煌風格。

白皎今天要表演的,正是水下《敦煌飛天舞》。

精致的服化道完美還原“西域風情”,既柔和了中原的溫婉柔情,也有西涼樂舞的婀娜多姿,更有龜茲樂舞的風情萬種,襯得她整個人瑰姿豔逸、靈動飛揚。

主持人很快便念到她的舞蹈,鏡頭照在澄澈的池水中,透明玻璃建造的水池,能夠全方位無死角地拍攝出水下舞者的各種姿態。

這次的飛天獨舞時常三分鐘。

普通人看來時間並不長,甚至還有些短,但他們忽略了一個前提,這是水下憋氣三分鐘,各種高難度動作同時進行。

平常在陸地進行敦煌飛天舞表演已經很難,更何況是在隨波逐流的水下,將動作精確到一毫一厘,即使是專業舞者,也是極為艱難的挑戰。

需要體力和舞技完美融合,力度透過肌肉一寸寸爆發,收斂。

正式出演之前,白皎已經排練過不下上百次,幾乎每一天,她都在水下排演,泡到肌膚發皺泛白。

她輕輕呼吸,再睜開眼,已經全身心投入其中。

幽暗的舞台營造出奇詭的畫麵感,直至燈光逐漸亮起,四周虛擬投影出繁複華麗的敦煌藻井圖案,蓮花火焰雲紋遍布其中,刹那間,仿佛讓人置身於黃沙漠漠的敦煌莫高窟。

敦煌飛天舞中的飛天,即是菩薩也是仙子,在莫高窟七百多窟中,有四百多窟藻井之上遍布飛天。

下一刻,她輕盈入水。

流水無形人有形。

鏡頭前,她身形微沉,裙擺飄托出曼妙身姿,出胯、衝身、折腕、提膝,在無邊水波中,形成一道道曼妙的曲線。

飛天舞是敦煌舞蹈中最輕盈、最優雅的代表,需要舞者從頭到尾進行扭曲,不斷調整身形體態。

她周身縈繞著長長的藍綠飄帶宛如祥雲飄蕩,明明是在沉重的水下,卻如飛翔天空的仙女一般,神態天真爛漫,一顰一笑間,展露出婀娜秀美的體態。

水中光影重疊,灑在她嬌豔秀美的臉龐上,細軟的腰肢上,修長的雙腿助水倒踢,身形如同一片羽毛,輕盈飛起,無論是直播間,還是現場,無數人屏息凝神,全身心淪陷進這場視覺盛宴中。

可以預見,這場表演過後,白皎這個名字這場舞,一定會破圈瘋轉。

一舞結束,她破水而出。

雖然現在已是夏天,室溫並不低,她還是接觸空氣的一瞬間,感受到沒骨的寒涼,雪白柔軟的肌膚上,晶瑩剔透的水珠簌簌滾落,被等在後台的助理飛快拿毛毯裹住。

周茹:“白姐,你沒事吧?”

白皎搖搖頭:“還好。”

她簡短地說了兩個字,便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實在沒力氣去想其他人。

防水的妝容立刻被擦掉,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雪白小臉,潮濕的黑發披散在腰間,滴答滴答垂落水珠。

周茹立刻遞上準備好的熱奶茶:“白姐,你先抱著奶茶,暖暖身體。”

她壓抑著激動的神情,觀看完整場表演,就算是什麼都不懂的她都能看出來,這表演叫人驚豔至極!

“白姐,我剛才看見你表演之後,發現台下一點點聲音都沒有,他們都快被你給迷死了!”

她嘰嘰喳喳地說著,一邊幫她褪下各種首飾,白皎終於輕鬆一些,窩在毛毯裡,忽然,周圍聲音都安靜下來,仿佛一刹那,全世界都凝滯了。

她好奇地沿著那些人方向看過去,眼睛瞬間睜大——

賀雲澤。

他穿著黑衣長褲,氣質卓絕,終於擺脫輪椅,步伐平穩地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在她身邊停下,微微俯身,柔聲說:“我回來了。”

白皎捂住嘴,一時間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距離他出國手術,已經過去了足足大半年,他竟然回國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嘴唇張張合合,始終發不出一絲聲音。

賀雲澤幾乎控製不住地顫抖著手指,又怕她發現,他的歡喜太過激蕩,仿佛心頭也有一股暗流湧動。

二百七十六天三個小時十八分。

他在心裡默念,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異國他鄉,他靠著一遍遍關於她的回憶度過漫漫長夜,無時無刻都在期待,還有多久能回家,見到她。

無論心頭再怎麼激蕩,賀雲澤臉上也掛著明朗的笑,朝她張開雙臂:“好久不見。”

白皎連忙拒絕:“彆抱,我全身都是水,會把你衣服弄濕,萬一感冒了就完蛋了!”

她邊說邊躲,賀雲澤毫不猶疑,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沒關係。”

他開朗了很多,像極了這個年齡階段的年輕人,白皎仰著頭想。

然後是被人緊緊抱住的羞赧和緊張,她下意識掙紮起來:“彆抱我了,我快窒息了。”

她聽見頭頂傳來低沉的笑聲,震動的胸膛抵著耳朵,震得她耳尖酥麻一片。

此時,她身邊的周茹覺得有點不對勁,反複打量擁抱的兩人,或許是雲先生之前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她不覺得他是這麼情緒外放的人。

也許是因為太高興了?

周茹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白皎裹著毛毯帶他去自己的獨立休息室,指著凳子說:“快坐吧。”

“你今天是特意來看我表演的嗎?”

“小澤,我很開心。”白皎開心地看著他。

賀雲澤繃緊下頜,沉聲否認:“隻是順路。”

一側的Linda聽得忍不住挑眉,作為賀雲澤的秘書,她負責對方一切行程安排,因此很清楚,這可不是順路。

BOSS特意提前三天推掉線上會議,在現場看她跳舞,來到後台之前,他已經在前台等了很久,一直看完《敦煌飛天獨舞》全過程,才終於按捺不住,來後台見她。

以他如今的身份,電視台主辦方根本不敢阻攔。

想起這些,Linda眼神閃爍,在她看來,BOSS卓絕的天賦隨時可以脫離東信,重新創造一個新的王國,可他不願意。

他像是一頭凶惡的野獸。

白小姐就是野獸脖子上的鎖鏈,是他致命的弱點也是禁止觸碰的逆鱗。

“Linda。”

聽見BOSS呼喊,Linda立刻回神過來,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那是一大束嬌豔無比的鮮花,層層疊疊包裹著,爛漫肆意地盛放,散發出幽幽香氣。

“恭喜你,舞蹈非常好看。”賀雲澤說著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聊天,白皎明顯感覺到,他性格愈發風趣幽默,整個人再也不複之前的陰鬱低沉。

周茹打開屋子裡的暖氣,又幫她拿來一支吹風機,殷勤地說:“白姐,我幫你吹頭發吧。”

要是這麼等下去,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等乾呢,而且,周茹看著她嬌豔的麵容,臉上泛起陣陣熱意,她非常樂意幫白皎吹頭發!

“我來。”

不等她回答,手裡的吹風機已經被人拿走,周茹怔怔地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啊,我還沒答應啊!

恍然間對上一雙陰沉黑眸,頓時叫她狠狠打了個激靈。

“小茹?”白皎問她,怎麼突然跟呆頭鵝似的站在這裡。

Linda眼尖手快抓住她:“白小姐,我和她有事,先去出一趟。”

屋子裡隻剩下他們兩個。

賀雲澤:“我幫你吹頭發。”

白皎:“啊?”

他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吹風機鼓噪的聲音裡,遮蓋住他滾燙的心跳聲。

熱氣吹拂著她柔順的黑發,指尖輕輕撥弄,瞥見她柔嫩白皙的脖頸。

賀雲澤忍不住扯了扯領口,一股燥熱湧上心頭,可當他看到她是,凜冽的眉眼又會柔和千萬倍。

他的動作是如此小心翼翼,仿佛對待一件稀世之寶。

白皎不適應地舔了舔唇瓣:“時間不早了,待會兒我請你吃飯。”

賀雲澤驀地回神。

她還在繼續:“你剛回國,按理說我該幫你接風洗塵,但是看現在的時間,有點來不及了,我先請你簡單吃頓便飯吧。”

她說著扭頭看他:“可以嗎?”

胸腔裡的東西瘋狂撞擊,他飛快垂眸,一點甜意纏上心頭,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喑啞起來:“好。”

白皎領著他出門,順便和其它同學打了個招呼。

這段時間,她早就洗清了身上臟水,又成了班級裡的領舞,根本不用她經營,自然有人主動圍上來,討好她。

看見他們倆離開,不少人目露驚訝,賀雲澤並未在大眾視野裡曝光過,因此,誰也沒認出來,他就是東信現在的掌權人。

她們露出曖昧微笑——

“沒關係,既然有事你就先走吧,我們待會兒也要走。”

“是啊是啊,反正表演已經結束了,走吧走吧,彆耽誤了正事。”

*

餐廳建造在本地標誌性地標的雙子塔頂層,他們是靠窗的位置,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地麵鱗次櫛比的房屋,一片星星點點的光芒,如同地上坐落著一條無邊銀河。

漂亮的夜景讓人陶醉。

賀雲澤注意力卻在白皎身上,看她披散著長發,麵容白皙,耳朵上戴著一對珍珠耳環,散發出瑩潤光澤。

他看得失神,下意識握緊手裡的餐具。

室內演奏的鋼琴聲仿若鼓點敲打著心臟,讓他直到現在,還有種如墜夢中的不真實感。

這個時間點,不少情侶都吃飯,賀雲澤隱約聽見周圍的低聲交談,瞥了眼麵前的女人,如果不是知道白皎的性格,他或許真以為對方有什麼彆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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