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叫求知之路,因為館長先生認為求知路上雖然沉默且孤獨,但走到終點時會發現一路走來灑滿陽光。”注意到他的舉動,女接待員自豪地介紹道,“沿著這條路走到儘頭,就是館長辦公室。”
“印象深刻。”卡洛斯頷首。
一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沿著陽光灑就的路線前進,穿過了層層書架,最終來到了一扇雕花大門前。這扇門一直開到屋頂,上麵刻有後精致無比的浮雕,雕刻著一名躺在地上的男子,手裡拿著一把滴血的匕首。
“我就陪您到這裡了。”女接待員伸手拉開沉重的大門,對著卡洛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卡洛斯瞥了她一眼,抬步走了進去。
門後是一間異常寬敞的辦公室,與屋頂一般高的書架足足占據了兩麵牆,房間中央是一張寬闊的木質辦公室,桌子後麵是一張高背座椅,而座椅再往後,則是隱藏在白色紗簾後麵的一整麵落地窗。
若要說這間辦公室有什麼美中不足,那就是零星露出的壁紙花紋醜得驚人,像是一根根纏繞在一起的肢體。
“冒昧打擾,館長先生。”卡洛斯在辦公桌前站定,對著高背椅說道。
“這麼年輕竟然就是科羅多托福大學的教授,真是令人讚歎。”隨著一道蒼老的聲音,椅子緩緩轉了過來,露出了一張千瘡百孔的臉。
那張臉就像是被扔進垃圾桶的破舊玩偶,布滿了東拚西湊的痕跡,肌膚被縫合後留下的疤像是一條條巨大的豆蟲,簇擁著勉強在位的五官,粗陋的針腳上血肉外翻,在畫布上留下了猙獰的注腳。
“你倒是第一個看到我的臉沒有驚叫的人。”老人說道,臉上的縫痕隨著動作而扭曲。
“大概是我已經被嚇傻了吧。”卡洛斯聳了聳肩。
“我喜歡有膽量的孩子,”老人似乎笑了一下,指著辦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卡洛斯拉開椅子,坦然坐下。
“其實應該我來拜訪你,貝格裡斯先生。”老人拿起桌上的彩繪茶壺,倒上了一杯紅褐色的液體,推到了青年麵前。這個動作讓他藏在衣袖裡的胳膊縫合線一覽無餘,“作為明克蘭自治委員會的委員長,我知道自己應當更勤快一些,可惜我這副恐怖的樣貌實在不適宜出門影響市容。”
“不過老了就是有老了的好處。”說到這裡,他咧開了嘴,“總能憑年齡優勢等到送貨上門。”
他做這個表情時,臉上的疤痕和縫合傷口彎曲了起來,像是一個個咧開的嘴巴。
卡洛斯心臟狂跳了起來,下意識地伸手去碰觸手表表盤,又在即將碰到時,克製地收起了手指。
“說吧,你的來意。”老人喝了一口杯中的液體,“看在合作關係上,我可以破例回答。”
“當然,要問多少錢能娶到莉迪雅是沒用的,這和她住的那棟房子一樣,都是非賣品。”說完,他一推杯子,“喝茶。”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卡洛斯看了一眼杯中液體,沒有動,而是順著話題說了下去,“不過我真實的目的就跟先前貝兒小姐說得那樣,是一次訪談。”
“哦?”老人臉上流露出幾分驚訝,“我還以為那單純是你找的借口。”
“我想要得知明克蘭的曆史。”卡洛斯說道,“在這方麵,沒有比您更權威的人。”
“這話不錯。”老人笑得古怪,“某種程度上,確實沒人比我更了解它的變遷。”
“你想聽哪段?是外來勢力興起?還是地方宗教的覆滅?還是說城內現在的勢力構成?”
“我想聽的是真實的曆史。”卡洛斯打斷了老人的列舉,“而不是信仰戰爭、萬火之祖、教團爭奪之類的鬼話。我想要聽的,是失落時代。”
“自私傳播失落時代的事情可是重罪。”老人眯起了眼睛,臉頰上的裂縫翻出了結痂的血肉。
“也沒有那麼重。”將準備好的信封放到桌上,卡洛斯抽出其中一張陳舊的紙張,拿到了老人眼前,“畢竟神匿語在明克蘭還沒銷聲匿跡。
老人掃了一眼,樂出了聲,“弗萊那家夥竟然把這個弄丟了,小傑克知道會氣瘋的。”
然後他頓了頓,再開口時笑容裡的惡意如淤泥般噴湧而出,毫不遮掩。
“你內心深處其實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沒錯,明克蘭誕生於公曆2156年的一場烈火。”
“它原本的名字,叫佐倫堡。”,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