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檸離開後沒多久。
陳放升對著助理發了一通無名火, 剛安靜下來不到十分鐘,助理就匆匆忙忙推門進來。
“陳總,不好了!”
陳放升此刻臉色極其灰黑,仿佛正在麵臨大劫。他將手裡的水杯擲在桌麵:“你再說一遍, 什麼不好了?”
助理連忙道:“盛遠控股的律師團已經到門口了, 要跟我們談單方麵違反融資協議條款的事情!”
“什麼!?”陳放升一下子躥起來, 是助理從來沒見過的姿態。“你,去說我不在!讓他們, 讓他們先回去!”
另一個助理匆忙衝進來:“陳總,盛遠控股律師團代表說,他們在會議室等您。”
陳放升簡直是一個箭步衝到他麵前:“你說我在辦公室了?”
不對, 他怎麼忘了呢!
陸檸剛走,蔣明易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他媽的!
陳放升鬆開助理,讓他們先都滾出去:“去找幾個部門經理應付著!我立刻就到!”
助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隻看到律師團十多人,來得氣勢洶洶浩浩蕩蕩。
他跑出去找其他管理層。
門一關,陳放升開始打電話。
他先是聯係蔣明易,已經決定要伏低做小一番,先好言好語地解釋和陸檸的“誤會”,再解釋他已經放行陸檸離職, 絲毫沒有為難。
但是電話,沒打通。
陳放升隨後聯係負責遠目科技投資項目的高總, 也沒打通。
緊接著是盛遠控股其他人, 一概不接。
他隻能去找能說上話的朋友, 但幾乎所有人都從地球上消失了一般。
竟然沒有一個人,接他的電話。
要麼是通話中,要麼是無法接通。
無形之中仿佛將他放進了真空之中, 隔絕開所有關係。
“他媽的!”陳放升大罵一聲,踹倒一把椅子。
衝進辦公室的一個總監,著急忙慌地問:“陳總,盛遠控股的律師團代表說,說……”
他被陳放升的臉色嚇壞了,仿佛被掐住脖子,氣都喘不勻稱了。
“說啊!”陳放升上前抓住了他的襯衣領子,差點要把人提起來。
總監反手指著門外,道:“要見您!”
陳放升推開他,走到門口,用了全力整了整衣服,才走出去。
他這模樣,竟然給人一種“赴死”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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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目科技上下,從創立至今,第一次如暴風過境。
一波接一波的事情,簡直讓人目不暇給。
人事部。
張飛揚人都麻了,剛送走了小夥伴陸檸,居然得知盛遠控股律師團如大軍壓境般,找陳總談違反協議。
“這是不是意味著,盛遠控股要對遠目出手了?之前不是還一片大好形勢嗎?”
曉雪聳肩,在打字,同其他公司的人閒談八卦,沒做回應。
小韓今天也不在,隻有他們倆。
張飛揚移動椅子坐過去:“曉雪姐,彆這麼淡定了,聊兩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曉雪搖頭:“盛遠控股要來,我怎麼會知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張飛揚想也是,這種事情,肯定是不會讓遠目的人知道,也是為了殺陳總一個措手不及。
曉雪打開一個公眾號文章,遞給他看。
是另一家遠目的同業公司,剛拿到一筆來自“啟笛資本”的A輪投資,而啟笛資本就是盛遠控股旗下的全資子公司。
張飛揚目瞪口呆:“那搞死我們的可能性很大啊。”
曉雪道:“也不一定,看陳總到底違反多少條款吧。”
張飛揚咋舌:“也就是說,也可能最後公司沒死,但改弦更張,陳總被踢出局?”
這也是資方和創業者之間的一種模式。
不是沒可能。
張飛揚想起陸檸的事情,低聲道:“陳總是不是最近運勢有問題,怎麼有點多事之秋的意思?”
曉雪按滅手機:“可能剛好集中出事了吧。我看盛遠這來勢洶洶的樣子,一定不是昨天才準備好的。”
這必然是早就開始著手搜集相關的證據,律師團也不可能是今天臨時召集的。
除非隻想來嚇唬一下陳放升。
曉雪這話說的在理,張飛揚點點頭,輕聲道:“我倒是寧願盛遠控股接手。”
尾音落下去,他聽見了鄭經理辦公室的動靜,立刻移動椅子回到自己辦公位。
看了眼陸檸的辦公椅,心裡想,陸檸倒是溜得及時,都不必思考接下去的去路。
鄭經理走出來,踱了幾步,像是有話要說,隨後看一眼唯二的兩名下屬,隨後又看一眼陸檸的辦公位。
剛才他把盛遠控股上門找陳總的事情,和陸檸的事情,前後聯係起來,咂摸出點意思。
去年,盛遠控股發起一些調整遠目規章製度的時間,一旦結合陸檸年底唯一的變動“結婚”。
就顯得十分微妙。
尤其是今天陸檸直接捅破窗戶紙,對著陳總說什麼“背後的人”。
鄭經理再想不明白,都枉做人事工作多年。
隻是他也一驚,不敢確認陸檸和盛遠控股的關係,更不敢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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