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擄走時乃是深夜,此時天色卻即將破曉。
顧塵光將司予送回芷蘭院。整個院子靜悄悄的,眾人皆在沉睡,無人知曉自家三姑娘才從鬼門關前回來。
司予乖巧地衝顧塵光揮了揮手:“謝謝哥哥,哥哥再見。”而後繞過外間睡著的丫鬟,捏著風回鈴,躡手躡腳地躺回自己的大床上。
腦袋一沾枕頭,困意立即襲來。
陷入沉睡之前,她想的竟是明日四夫人與二姑娘發現續命術被破壞、自己被反噬,該會是怎樣一番情狀。想想就有些幸災樂禍的小激動呢!
司予進入夢鄉後,又回到了穿書前的混沌狀態。
隻有在混沌狀態,她才能繼續翻看自己所穿的這本書。她迫不及待地從二十四章,一直翻看了三十多章,才找到關於風回鈴的內容。
此鈴由上古玄鐵所製,隻得一枚,乃是高階仙器,需得由法力高深之人駕馭,才能發揮其最強功效。換句話說,作為一個靈根、慧根全無之人,這鈴鐺在司予手中隻能是個玩具,充其量不過是造一造幻象、惑一惑心神,既不能保命,也不能殺人,著實雞肋。
司予有些失望。
但她也沒能失望多久,因為院子裡吵了起來,將她從混沌中吵醒了。
司予揉著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走到門口,朝院子裡望了一眼。還沒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一個女聲大叫道:“把那小賤蹄子給我綁過來!”
聲音尖利刺耳得險些把她頭蓋骨給掀了。
兩個胖嬤嬤一左一右將司予給架起來,氣勢洶洶地帶到小院正中,又用力往地上一貫,摔得她“哎呦”一聲,整個後背都痛麻了。
“予兒,我的予兒。”身旁的年輕女人撲過來,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輕柔地揉著她摔痛的後背。
司予立刻反應過來,這位應該便是小炮灰的親娘,司家家主那不受寵的五夫人了。
五夫人哭得眼睛腫成了核桃
,一邊抱著女兒不住地安慰,一邊顫抖著向麵前的女人道:“妹妹,你打我便罷了,可予兒是家主的親生女兒,你不能如此對她!”
司予一愣。本以為打上門來的瘋女人是二姑娘的親娘四夫人,可自己這位便宜娘稱呼她為“妹妹”,看來她竟猜錯了。
那女人冷笑道:“家主眼中何曾有過你這個女兒?我打便打了,家主還能為了這小賤蹄子休了我不成?”
她的鞭子狠狠打下來:“這小賤蹄子修了什麼陰毒術法?竟膽敢謀害綿兒和我姐姐的性命,害得她二人臥病在床無法起身!今日我便要清理門戶,替司家鏟除這個禍害!”
五夫人一邊將司予緊緊抱在懷中,小心翼翼地替她擋去所有鞭子,一邊哭訴道:“予兒根骨差,長到八歲,從未修習任何術法!綿兒和四夫人如何,與予兒有何關係?”
一來一往幾句話,司予倒是聽明白了。
敢情兒今日來的是司家七夫人,四夫人的忠實走狗與打手。
續命法陣被破壞,四夫人必然遭受反噬與重創。而被放在石柱上的老鼠,因壽命極短且早已死亡,反倒能吞噬二姑娘的壽命,想來二姑娘當下的身體狀況怕是非常糟糕。怪不得七夫人發瘋至此。
不過,竟連七夫人都能隨意鞭笞五夫人和三姑娘,可見這小炮灰母女平日裡過得是什麼淒慘生活了。
既然如今芯子換了司予,她可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兒。敢打她?真是活膩了!
她剛學了風回鈴的初級使用教程,正愁找不到個練手的,這位囂張跋扈的七夫人,真是送上門來的刷級小怪。
她默念口訣催動風回鈴,鈴聲驟然清脆響起,雖一時不見有何異動,但不斷落在身上的鞭子停了。
司予從五夫人懷中探出個小腦袋來。
隻見七夫人執鞭站著,平視前方,臉上露出些迷茫神色,遲疑著問:“你是何人?”
隨侍在一旁的四個胖嬤嬤皆是一愣。自家主子分明麵對的是一團空氣,卻像是憑空看見了什麼人?
誰也不知七夫人到底看到了什麼,但她臉上驟然浮現恐懼神色,連聲道:“不是我!殺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掉進塘裡淹死的!”
司予了然。
看來這風回鈴
是找出了七夫人內心最膽怯之事,又化成幻象演給她看。
竟沒想到她手中沾有人命,這司家怎麼感覺沒幾個乾淨之人?
七夫人將手中鞭子一丟,胳膊胡亂揮打,像是在驅趕什麼東西。她害怕得快哭了,止不住地大喊:“我沒殺你!不是我!司玨!你滾開!滾!”
司予還未反應過來,在場的所有人已然變色。
四個胖嬤嬤立刻撲上來,緊緊捂住七夫人的嘴,一邊膽戰心驚地勸道:“夫人莫要胡說!”
就連院門口圍觀的吃瓜群眾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司予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位司玨,似乎是司家家主那位早夭的嫡長子?
謔!這位七夫人牛逼大發了,竟敢對嫡長子下手?想必司夫人很快便會聽聞芷蘭院裡發生的事了。
看來,又有好瓜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