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第一反應是風回鈴、桃枝劍和四本功法被偷了,畢竟她現在也就這麼點好東西了,發現都還在時,不免愣了一愣,半晌才奇道:“……不會吧,難道她把我夜縛靈偷啦?那叔叔也太沒氣節了吧!”
空見翻了個白眼:“你也就這點出息了……”它繞著司綿嗅了嗅,“如果老子沒聞錯,這丫頭身上有你的氣運。”
“氣運?”司予打量著司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種東西還能偷?迷迷信信的……”
空見啐道:“你們這什麼破年代,靈氣匱乏不說,邪術竟泛濫成這樣,也沒人管管嗎?”
司予吐槽道:“她是四夫人的女兒嘛。”
“怪不得怪不得。”空見咂咂嘴,“從前老子還奇怪,覺得你咋這麼倒黴,天天被人找茬。嘖嘖嘖,你看看你,氣運都被人掏空了,能不倒黴麼?”
司予還是第一次聽聞偷盜氣運這種說法,原書中似乎也並未出現類似的橋段。
但仔細想想,自穿書以來,她確實沒過上一天安生日子,短短十幾日內經曆的事情,竟比穿書前二十多年還多,恨不得喝口涼白開都可能有劇毒。以小炮灰的這種倒黴程度,若不是她長袖善舞、人美嘴甜,把周圍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恐怕這條小命早就不知道丟去哪裡了。
這般逆天改命,她也算是勵誌姐。
她估摸著這又是四夫人的手筆。四夫人這女人,還真是個慣偷。
司予問道:“那我這氣運,你看還能要回來嗎?”
空見驕傲地挺起毛茸茸的小胸脯,抱著大尾巴倒空翻了一圈:“這天下還能有老子辦不成的事?你也太小看老子了!小菜一碟!”
司予比了個大拇指:“可以,成語用得很貼切!”
空見更為驕傲。
司綿看不見空見,也聽不見空見與司予的對話,隻見司予發呆一般看著空氣,不聲不響地比了個大拇指,也不知在想什麼、做什麼,便主動伸手拉了拉她:“三妹妹,你可是答應我了?”
司予心中有氣,一記眼刀飛過去:“你看我像是答應你的樣子嗎?不過二姐姐,我是不是有東西落在你這了呀?”
司綿有一瞬間的大驚失色,眼神瑟縮了一
下才道:“沒、沒有的。妹妹是還在生氣續命一事嗎?我娘根本沒有拿走你的命啊。”
“那是那是。”司予笑眯眯地看著她,“你娘要是把我的命拿走了,你這會還能跟我說話,豈不是白日見鬼了?”她上前一步,慢悠悠地道,“命自然是在的,那……其他東西呢?”
司綿後退一步,彆開眼神不去看她:“我、我不知道,都是我娘做的。妹妹,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心中卻在打鼓。她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可是當年之事娘做得極為隱蔽,這事除了自己、娘和哥哥,全司家沒有一個人知曉。彼時的她不過是個小小嬰兒,如何能記事?
也不知怎的,眼前的小孩明明頭頂才到自己下巴處,卻渾身散發出一種懾人的壓迫感。讓司綿有些後悔今天來見她。
司予笑道:“姐姐,你騙小孩兒玩呢?”
看這反應,司綿明明對偷盜氣運一事心知肚明嘛,還裝!
擇日不如撞日,司予見四周無人,便對空見道:“小空空,你幫我把氣運給討回來嘛?”
誰知空見“支吾”了一陣,竟道:“老子這也、也不太方便啊……”
“哪不方便了?”
空見又“支吾”了一陣,才道:“老子還、還沒能顯形,對這丫頭來說就是個沒實體的影子,咋給你討氣運麼……”
司予:……
知道空見是個靠不住的,但沒想到竟這麼靠不住……
空見眼看著司予麵色驟變,像是要生氣的樣子,忙找補道:“彆慌彆慌!讓老子想想先!哎你說你這小孩,性子真是急,遇到事情不要慌嘛。”
司予“哼哼”了一聲:“……先掏出手機拍個朋友圈?”
“什麼圈?”空見見司予不理它,訕訕地笑了笑,絞儘腦汁,終於想出了秘術的口訣,“想起來了!老子想起來了!你看看你這小孩,你不是已經突破無相之境了嘛,你自己就完全可以做到!”它將換運之法講解了一遍,晃著大尾巴討好道,“你行的!你可以!你是老子帶過最優秀的一屆小孩兒!相信你自己!”
司予:……
信了你的邪哦……
她沉著一張小臉,氣鼓鼓地向司綿走去,一臉“我心情不好!我要對你下手了!”的表
情,嚇得司綿捂著心口,第一反應竟是扭頭逃跑。
司予佛門功法修得極為順利,近日也算是修為大增,司綿這個病秧子又哪裡能從她手中逃脫?
她直接反剪司綿的右手,牢牢鉗製住她,笑眯眯地道:“二姐姐,我的東西,你用著可還順手?妹妹這些年過得不太好,你也該還一還了嘛!”
司綿掙脫不得,又見司予模樣很是輕鬆,不由得大驚,這廢物的力氣何時變得這麼大了?
“你、你的根骨已經長在我身上了,除非我死,你又如何能拆下來?”她眼中滾下淚來,“妹妹,看在姐妹一場,且我當年不知情的份上,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聞言,司予也是一驚。
啊?根骨?不是氣運嗎?
她扭頭疑惑地望向空見。
隻見空見也一樣傻了眼:“沒想到啊,這丫頭還拿了你的根骨?”它馬後炮地感慨,“老子就說嘛,你身在司家,怎的靈根、慧根全無?如你這種天生廢物,放眼天下都尋不出幾個來,這怎麼可能嘛!怪不得怪不得!不過一時半刻地拆她根骨,確實是有些麻煩,你先把氣運拿回來再……”它話說了一半,忽地小耳朵一豎,尖叫道,“小孩兒當心!”
司予隻覺得一陣勁風襲來,她來不及扭頭去看,便下意識地丟開司綿,身子快速側倒翻至一旁。還沒等她喘過氣來,那陣勁風又尾隨而至,仿若跗骨之蛆,帶著森然殺意。
爬起身再躲已然來不及,司予迅速做出判斷,拔下發上的桃枝劍,不管不顧地迎麵擋了上去。
“叮”的一聲清脆聲響。
轉瞬變成長劍的桃枝劍,撞上司綿的仙劍,穩穩地止住了對方的攻勢。
司綿大驚失色。這個廢物竟能接住她這一劍?
司予贏得片刻時間,趁機快速起身,退至幾步開外。
握緊桃枝劍橫在胸前,她皺眉看向司綿。
被偷了氣運與根骨的她尚且沒想過要殺死對方解恨,對方卻已然打起了殺人滅口的主意。
這位二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眼淚說來就來,可方才那一劍,使的卻是毫不留情的殺招。前一秒梨花帶雨地示弱,後一秒就雷厲風行地殺人,眼淚還掛在臉上沒擦乾呢,這般翻臉,也不怕精分
?
空見氣得跳了半尺高:“這丫頭心太壞了!小孩兒,不要慫,乾到底!”
司予撇撇嘴道:“姐姐,你口口聲聲勸我全了這份姐妹之情,可你自己卻全然不顧姐妹之情哎,你這樣好容易帶壞小孩子的。”
司綿柔柔弱弱地擦去眼淚,道:“是你不肯放過我,是你要置我於死地,我既不想死,便總要想法子自保。妹妹,你這般無情,為何還要指責我?”
司予:……
好的吧,是她無情她冷酷她無理取鬨行了吧。白蓮花就是白蓮花,她這個綠茶也要豎起大拇指說一句,姐妹牛逼!
懶得與司綿多廢話,司予打算試一試伽藍卷中的第一套劍法,無量劍式。
雖然她劍法練得……練得很是不怎麼樣,但紙上談兵終是無用,畢竟實踐方能檢驗成果。大不了,打不過就跑唄。自從進階無相之境,她速度還是蠻OK,跑起來應該沒問題。
實踐證明,她司予雖說自認不怎麼強,但司綿似乎更弱。她刺過去的第一劍,無量劍式的起式,司綿便沒能躲開。
司予:???
也不知是司綿太弱,還是伽藍卷太強,總之她是不會臉大到是自己太強。
司綿拚儘全力也隻不過偏移了寸許,還是沒能躲開桃枝劍,被推著後退了幾步。長劍穿透她的身體,劍尖釘在身後的樹乾上。
她胸中激蕩,吐出一大口血來,隻覺得渾身上下的靈氣都向著胸中那把平平無奇的長劍奔湧而去,被吸附,被耗空。不免又驚又懼又怒,這廢物到底練的是什麼妖術?
司予眼疾手快地躲開司綿吐出的那一口血。她並不知道桃枝劍正在吸附司綿的靈氣,見司綿被刺了一劍之後,整個人萎靡下去,竟連長劍都拔不出來,隻當是實力太差,便故意氣她:“不是吧姐姐!你拿了我的氣運和根骨,這些年竟沒好好修行麼?弱成這樣還好意思殺我?你這可不行啊……”
空見對此評價:“現在的年輕人,弱得一批啊,嘖。”
司綿緊握住桃枝劍,既拔不出來,便隻能勉力撐著,不讓長劍再進一寸。她以前從不知,這廢物能這般牙尖嘴利會氣人,被氣得又吐出一口血,恨恨道:“你小小年紀竟如此惡毒!今日你若殺了
我,將來必會遭到報應!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你等著瞧吧!”
“姐姐怎麼能將‘天理昭彰,報應不爽’說的這般言之鑿鑿?要說拿著報應的號碼牌,也該是你與你娘在前排。”司予道,“而且我沒想殺你啊,打打殺殺的有辱斯文,我可是個乖孩子!”
她確實沒想殺她。那一劍本就偏離心肺等重要位置,看起來是穿了個透徹,但實際隻是貫穿皮肉傷,未傷及要害。
沒殺過人的人,都下不了太狠的手。
司予一邊作出一副驚訝神色,一邊抬起左手,試圖結出個複雜的手決:“我隻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罷了。”她嘴上說得乖巧,卻笑得很是氣人,“姐姐心善,用著妹妹的東西,必定不怎麼心安。我可真是一個善良貼心的妹妹。”說完扭頭問空見,“這手勢對嗎?”
“差點意思。”空見掰著她的手指,幫她結出正確的手決,又教了她一遍口訣,才道,“行了,趕緊著的吧。”
“那我先把氣運收回來!”司予笑眯眯地威脅司綿,“姐姐可千萬不要動,我這把桃枝劍不似姐姐的上品仙器那般靈氣十足,萬一它不長眼地傷了姐姐,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