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司綸的那一劍將九夫人的右胸穿了個窟窿,心肺已然被重創,鮮血流了一地。
司予抱著九夫人,摸著溫熱粘稠的鮮血,聞著濃鬱的血腥味,忽然有了一瞬間恍惚。
那樣愛美的一個人啊,如今倒在血泊與塵土之中,弄得自己渾身汙漬。
她還有心心念念的戲台,她還沒有穿上最愛的蕾絲戲服,在眾人麵前秀一秀練習了幾個月的唱功。
她搬空了庫房的丹藥,她把金銀不要錢似的往芷蘭院送,因為她說毛毛有她罩著,不能任人欺負,要比所有人過得都好。
她說毛毛最討人喜歡,她最最喜歡毛毛。
她分明隻是個紙片人,卻叫司予心抽抽得厲害。
多麼似曾相識的感覺!
仿佛從前也曾有過這般慘痛!
又是這樣!
又是鮮血!
又是死亡!
刹那間,司予隻覺得渾身血液都湧入頭腦。
她抖得厲害,也怕得厲害,險些握不住手中的桃枝劍。
九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意識也逐漸模糊,但嘴裡還是執拗地催她快走。
要複仇!
為什麼要走?
她要複仇!
司予目眥懼裂,大腦一片空白,腳下一陣發飄。
要複仇!
她握著桃枝劍,站起身,轉身麵向司綸。
“主動找死嗎?”司綸不屑地望著她,“那來吧!”
司予臉上敲不出任何情緒,隻死死地盯著司綸,右手挽了個無量劍法起手式,緊握桃枝劍刺了過去。她本就速度極快,如今又是全力一搏,竟然快出了重影。
司綸原本完全沒將司予放在眼裡,現今卻麵色一變,先是三道劍氣衝著司予刺去,而後手握長劍緊隨其後。
可誰知司予卻半路拐了方向,桃枝劍偏向一旁,躲過司綸的劍氣,向著司綿而去。
司綿就坐靠在大樹旁,眼睜睜地看著司予一劍刺來,卻無力閃躲。而司綸折返身來救,卻已為時已晚。
司予一劍刺穿了司綿的胸膛。
她臉色蒼白,雙目赤紅,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殺死他!
殺死他們!
弑殺的念頭衝擊著頭腦,一波比一波更為強烈,很快便占據了司予的全部理智,以至於她一把抓住司綿的肩膀,抽出長劍,衝著司綿心臟的位置
,急速連刺三劍。
噴出的鮮血濺了她一臉。
她伸手隨意一抹。
那血是溫熱的,粘稠的,腥氣的,熟悉的。
司綸的長劍轉瞬及至,司予躲閃不及,左臂被砍了一劍。
左肩與左臂傷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裳,司予卻仿佛絲毫不覺得疼痛。她頭發亂了,衣裳破了,小臉死白,雙目呆滯,眼中像是要滴出紅血來。
如今的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空見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司予。
它焦急地圍著她大叫,她卻像是聽不見它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將它拍到地上。力氣之重,讓它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這不是它熟悉的司予!
司予不會這樣對它!
她怎麼了?
空見嚇得快哭了:“小孩兒!你瘋了嗎?快醒醒!”
司綸也被這樣的司予所怵,他來不及照看司綿,揮著長劍再度刺來。
司予眼睜睜地看著長劍刺來,卻連躲都不躲了。
頭頂上空的滅門令詭異而可怖,紅色光焰下,有夜風徐徐吹來,吹起司予的衣裳和頭發。
司予一手持劍,一手結印,微闔雙目,低吟出聲——
“萬鬼千煞,妄念歸墟。以爾為祭,供吾所驅!”
是鬼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