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見愣了一愣:“啥?老子剛才說了啥?”
它歪著腦袋想了一瞬,便覺得腦袋瓜子疼得厲害。因它向來是個吃不得苦的,當下便放棄了思考,沒好氣地在空中轉著圈,罵罵咧咧地道:“小孩兒,你彆打岔,這裡危險得很,先趕緊出去。”
它當先飛進甬道中。
司予阻攔不及,拉著顧塵光,小跑著跟了進去。
這條甬道沒什麼變化,與方才一樣,又長又狹小。
“可是從這裡走到頭,又會回到剛才的洞穴中啊。”司予嘀嘀咕咕道,“華陽門好好一個玄門道家,這些年到底都乾了些什麼事,地下埋藏著的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在前方領路的空見突然停了下來,肥爪子在石壁上亂拍一氣,良久才找到一處看起來與周圍並無兩樣的地方,洋洋得意道:“老子的記性果然天下第一好!你們快來看,這裡有一處結界!”
顧塵光手一揚,一道泛著青色光芒的八卦陣貼上石壁。
轉瞬之間,眼前堅實的石壁竟消失不見,。
而很快司予便發現,不僅僅是眼前的石壁,就連身後的石壁也消失不見了。好端端一個甬道,突然之間就變了一番模樣。
黑暗退散,陽光湧入,微風和煦,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眼前是一間小院,莫名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不知從何處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曲兒聲。
那曲子唱得頗有些愧對觀眾,可唱曲之人卻是自信十足,一曲唱完,竟還問道:“毛毛,如何?”
想來是在問身旁之人吧。
司予朝著人聲處快步走去。
轉過一道回廊,眼前便出現了一棟亭子。
有一個身段窈窕、披金戴玉的女人,正低頭看著她身旁的孩子。
那是個女孩兒,小小年紀,紮著一對小啾啾。
她正揚起臉,甜滋滋地望著女人笑:“九姨姨唱得真好聽!毛毛最喜歡聽了!”
小小年紀,彩虹屁信手拈來,吹得一套又一套,隻哄得那女人眉開眼笑。
二人正笑鬨著,忽然身後又有一女人道:“予兒,回來吃午飯了。你三哥哥買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水晶肘。”
那女人身旁的小少年也衝著小女孩
笑道:“予兒要好好吃飯,才能長得像三哥哥一般高哦。”
司予旁觀著,忽然便有些羨慕。這個小女孩兒活得很是幸福無憂了。
聞言,那小女孩兒扭過頭來。
司予這才看見了她的正臉。
一張白皙稚嫩的瓜子臉,嵌著一雙水潤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扇子一般濃密,小巧精致的鼻子,鼻頭微微上翹,襯得她格外嬌憨,嬌嫩的櫻唇兩旁是一對小梨渦,仿佛成了蜜一般,看得人心裡甜甜的。
司予:???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後皺眉向那小女孩兒望過去,麵色浮現茫然神色。
那個小女孩兒不就是她自己嗎?
可若是那個小女孩兒是她自己,那麼……那麼她又是誰呢?
“小孩兒,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出現了幻境?”
尖叫聲在司予耳邊突然響起,險些把她的耳膜都震穿了。
扭頭一瞧,是一隻肥肥短短的小白貂,正浮在她眼前,與她大眼對小眼。
司予嚇得連退一步:“你是什麼東西?”
空見嘴角一抽:“你這小孩兒,你怎麼還罵人呢?”
司予更是心驚,這東西不僅會飛,而且竟還會說人話?
空見這才看出司予的異樣。這小孩兒怕是沉浸在幻境中,被迷了心竅了。
它想也不想,果斷地抓起司予的手臂,衝著手腕“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啊!”司予痛得大叫,“你這個小東西,你怎麼還咬人呢?”
“你這小孩兒怎麼回事!”氣得空見更大聲地叫回去,“都說了我不是東西了!”
它尾巴一甩,狂風呼嘯而過,吹得司予的頭發當即糊了一臉。
它尾巴再甩,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糊了司予一臉的頭發頓時淋了個濕透,濕噠噠低貼在臉上,難受極了。
又吹又淋的,這麼折騰一番,司予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她伸手在臉上一抹,茫然道:“這、這是哪裡?方才我怎麼了?”
因她清醒過來,眼前的場景便轉瞬消失了。
四周重新變得黑暗,變得空曠,就連最初的甬道也沒有了,仿佛是一片虛無之境。
司予回想著所見景象,那應是從前在司家時的模樣了。五夫人、九夫人和三公子都好端端地圍
在她身邊,寵著她、愛著她。如今想來,幼時的她著實過了一段快樂日子,可惜當時的她身在福中,並不知道那些日子有多麼珍貴。
想至此處,司予突然一陣悵然。從前快樂無憂的時光一去不返,若是沒有那夜的變故,若是……
司予忙甩了甩頭,阻止自己繼續往下想。
空見撓了撓頭。因它身體肥胖,胳膊又短,費了老大的勁,才能撓道後腦勺,動作看起來笨拙又好笑:“是誰將這處法陣給改了?當年並不是這樣……”
司予卻道:“顧哥哥呢?他去哪裡了?”
空見一指前方:“那小子正蹲角落裡哭呢,也不知看見了什麼。”
司予忙小跑過去。
果不其然,就像空見所說,顧塵光正縮成一團蹲在地上,雙手環抱雙膝,將頭埋在膝蓋中,肩膀一抽一抽,想來正哭到傷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