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寅思索了一會,抬眸問:“所謂的自毀指令究竟指的是什麼意思,操控機械戰神係統強製你自殺,還是釋放神經脈衝暗示你自儘?……你會死嗎?”
解臨淵好像是沒想到帕爾默會問這個問題,沉默了很久,之後才不太自然地移開視線,淡淡地說:“不會立刻死亡,隻是我體內的機械戰神部分會徹底鎖死,成為一堆廢銅爛鐵。一切和它相關的組織,器官,係統也會逐漸衰竭,壽命大幅縮減。”
“……這樣。”戊寅若有所思地端著水杯,騰騰而起的熱氣氤氳他的睫毛,但本人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這一點。
解臨淵看了他一眼,喝空杯子裡的水,起身走到門前:“我先走了,明天我會再來找你。”
“來這麼勤?”戊寅疑惑,“不會被懷疑嗎?”
“已經有點被懷疑了。”解臨淵回頭朝他笑了笑,“不過……”
話說一半藏一半,留了個懸念出了門。
戊寅非常鄙視這種故弄玄虛的行為,覺得解臨淵就是欠收拾,所以等到第二天他再來的時候,戊寅就故意在辦公桌前翻文件不搭理他,把解臨淵當作空氣。
解臨淵估計也沒什麼特彆重要的消息要傳達的,幾次喊帕爾默的名字沒有得到回複,乾脆抄起手在這間辦公室裡轉悠了起來,摸摸書架碰碰沙發,最後又走到戊寅身後,探出頭去瞧這家夥到底在看什麼。
“變異荷花……”
戊寅合上了資料:“不要竊取機密研究資料,小心我把你扭送審判院。”
“扭送審判院?”解臨淵樂了,半眯著眼睛說,“那你我也是共犯,就等著一起被逮捕入獄,勞役致死,死後血肉還被宰殺烹煮,賣給外區那些快要餓瘋了的饑民。”
戊寅正要說些什麼,卻見解臨淵倏然警覺地朝門外看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從不遠處傳來,來勢洶洶地衝著帕爾默辦公室所在的方向趕來,隱隱約約還能聽見納特十分故意的勸阻聲:“欸欸欸,你們是什麼人啊!想做什麼!”
“裡根。”解臨淵迅速判斷出來者身份。
“他來捉你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戊寅甚至是一種作壁上觀的旁觀者語氣,之前解臨淵一直說他有辦法應對,戊寅倒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辦法。
聞言,解臨淵勾唇一笑:“是來捉我們的。”
他沒有一絲躲藏的意思,反而在越逼越近的腳步聲中俯下了身,曖昧地雙手從椅背後方圈住戊寅的前襟,一隻手從白大褂領口伸進去,指腹虛虛實實地點過戊寅鎖骨,停留在平坦的胸口上方。
解臨淵矮身側過腦袋,背對著門口,將自己的臉擋在房門與戊寅的臉之間。
如果戊寅足夠了解一些關於人類的常識,他就會知道解臨淵的這個動作叫做——借位接吻。戊寅掀起眼瞳,注視著解臨淵垂下的淺色眼睫,對方沒有和他對視,目光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辦公室的門被狠狠地敲響,隨後不等屋內人反應就嗙的一把打開。
絡腮胡陰沉的麵容出現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兩名先鋒隊的成員,以及焦急尷尬的納特。
解臨淵和戊寅都被這個動靜嚇了一跳,像一對被捉奸的野鴛鴦一般急急忙忙的分開。其中一個人坐在原位強裝淡定地整理衣服;另一個則是漲紅了半邊臉,支支吾吾朝門口喊了聲長官,手足無措。
見到屋內的場景,裡根隊長的臉色陡變,從最初質疑和憤怒轉為震驚,隨後又是難以置信和費解,最後又重新轉為憤怒。
他身後的兩名隊員表情就簡單多了,除了瞳孔地震還是瞳孔地震,Z1932和男性研究員偷情的新聞對他們的衝擊力不亞於掃地機器人愛上了阿強。
人群最後,納特恨鐵不成鋼地對帕爾默擠眉弄眼,大致意思是:偷情怎麼能這麼沒警惕性?哥們隔得老遠就那麼大聲地示意了,你為什麼還是沒擦好屁股?
絡腮胡臉上的橫肉抖了又抖,幾次欲言又止,大概也是覺得這場景有點超出人類認知範疇。裡根昨日抽查實時監控,發現Z1932多次未經允許私自關閉監控出門的時候,他想過無數種可能性,甚至都打算上報首領申請徹查Z1932的元指令和接觸人,懷疑是不是北營地派來的奸細,都準備嚴肅處理了……
結果跟他說……這些異常行為都是因為Z1932談戀愛了?
然後關監控的目的是偷情去了?
搞笑呢?
他在辦公室門口足足站了三分鐘之久,終是壓抑著怒火瞪了解臨淵一眼:“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
解臨淵急忙立正應了聲遵命長官,但臨走前又依依不舍地回頭望了帕爾默好幾眼。
戊寅接到表演暗示,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明白自己隻要和解臨淵表現得一模一樣就夠了。於是他也如同被棒打的鴛鴦一般,期期艾艾地喊了好幾聲臨淵,又快步追到樓下,和被塞進車裡的解臨淵深情對視。
絡腮胡氣得簡直想在這個吃屎的副教授腦袋裡塞屎,他冷冰冰地按下副駕駛的車窗給帕爾默道了聲教授留步,接著頭也不回地帶著朱麗葉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