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他不爽,就要讓所有人比……(2 / 2)

解臨淵不屑地撇了下嘴角:“隨便你怎麼稱呼。”

“對了,”戊寅突然想到什麼,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把“那條”加上去,雖然他不明白這項功能的用處到底在那裡,但既然之前那個叫辛蓉的女人那麼刻意地著重強調,肯定有它的意義在裡麵,“在我需要的時候,你還得替我暖床。”

饒是解臨淵打定主意虛與委蛇,見機行事,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太陽穴旁的青筋都狠狠地跳了兩下,他一字一句,磨牙吮血地反問:“暖·床?”

“暖床。”戊寅理直氣壯地重複,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人為什麼對這個詞反應這麼大,但既然解臨淵不爽了,那他就爽了。

暖床,必須暖床!等出了庇護所,他第一時間就要讓解臨淵暖床。

解臨淵總覺得戊寅說出這兩個字時的口吻很不符合語境,就像一個孩子在偷穿媽媽的高跟鞋一樣,但他現在無暇思慮那麼多,他隻再次深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氣,核善微笑道:“好的,您說什麼就是什麼,隻要您需要,我一定好好為您暖床陪/睡。那麼,想要我陪您睡覺好歹兩個人都得有命活下去,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

“回庇護所,去接醜狗,然後走人,你開車。”

“……”

十五分鐘後。

解臨淵駕駛著先鋒隊特殊行動組專屬的越野車,行駛在返回狼煙避難所的路上。

後座,戊寅斜斜地歪倒在椅背上,懶懶散散,看上去一根手指也不想動,跟十分鐘之前那個咄咄逼人的家夥根本判若兩人。在他旁邊,坐著一個橫眉冷對怒目而視的絡腮胡長官裡根,他的雙手雙腳都被布條捆住,嘴巴也被堵住,動彈不得。

至於布條的來源,是戊寅就地取材,從帕爾默身上剝下並親手撕成的,沾滿了血汙、泥土和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堵向裡根的嘴時,戊寅都感覺絡腮胡翻了個飄飄欲仙的白眼。

至於越野車的副駕駛,上麵坐了一個非常玄妙的……礦泉水瓶。

非常普通的那種塑料瓶,末世三年過去,什麼都消失了,但這些白色垃圾仍舊隨處可見。

瓶身內部裝了點東信湖的湖水和淤泥,淤泥中間栽了一顆小小的蓮花枝。

戊寅隻隨便勸說了兩句,“小美人”就興致勃勃地將大部分本體留在湖內,選取核心部位跟著戊寅這個野男人跑了。現在的它非常不安分地待在副駕駛座上,隻有根還紮在原處,莖稈伸得快要到車頂蓋上去,把最大的花冠和兩顆小花蕾探出窗戶,興奮地東張西望。

它的行為太過人性化,讓解臨淵忍不住問:“它聽得懂我說話嗎?”

戊寅懶洋洋地睜開半隻眼,整個人就宛若一隻午後曬太陽的貓,打著哈欠道:“聽不懂,我要和它交流也必須有接觸。”

說著,他隨手在車門邊和椅背的收納袋裡覓食,未果,於是又慵懶地伸個懶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那我就直說了。”解臨淵操作方向盤打了個急轉,“雖然它把花朵探來探去的樣子是很可愛,像個東張西望好奇的小孩子,但是花朵應該是植物的生殖器官,那它這樣……是不是在耍流氓?”

“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官,”這個前半句戊寅倒是聽懂了,但後半句什麼耍流氓他不明白。如果平時他就會不懂裝懂,但現在沒什麼必要,他直接開口問:“耍流氓是什麼意思?”

“……”解臨淵疑惑地從後視鏡裡看向他,“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連這個都聽不懂,你簡直比我更像個實驗體。”

絡腮胡裡根也在此刻停止了掙紮,探尋的目光在戊寅和解臨淵之間不斷來回。

戊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掀起眼睫,對著後視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這抹笑霎時勾得解臨淵腦內風起雲湧,萬千冗雜沒有條理的頭緒湧入其中,亂得他CPU都快乾燒。從知曉戊寅的異能起,解臨淵就習慣性以為這是由於災厄傳染源產生的突變,但如果戊寅的異能產生時間不是在末世後,而是在末世前,並且是人為導致……

解臨淵簡直想當場停車把戊寅摁在地上說清楚。

但一是礙著裡根還在車裡綁著,二是戊寅這喜怒無常的家夥肯定不會坦誠告知,他也隻好強行把好奇心按回土壤裡,什麼也沒有再問。

邊陲監獄建在庇護所的最外區,過去隻需要通過一道關卡。通常情況下,值班的門衛會儘職儘責地打開車門,檢查歸來車輛的所有乘客,裝載物,再詢問出入原因,確認無誤之後才會通行,耗時一到五分鐘不等。

但這一次,解臨淵剛降下主駕駛座側的車門,探頭進來詢問的守衛就嚇得一個擺子退到了一米外。

微微凸出的右眼珠像尺寸不合適,被強行塞進眼眶內的外來物,周圍如蛛網一般向外伸出數道淺淡的黑色紋路。

解臨淵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就是配上他目前醜陋詭異的容貌,笑容猙獰如融化扭曲的蛋糕:“我的情況不太好,所以長官就帶我先回來了。”

說著他讓了下身子,給守衛看坐在後排閉目養神的絡腮胡裡根。

守衛是見過Z1932發瘋的,他急忙象征性地隔著一米來遠從車窗往裡看了一圈,後排除了裡根之外還坐著個眼熟的年輕人,是時常跟他們打交道的司機楊驀。

“進去吧,動作快點。”他揮了下手,道閘隨之開啟通行。

車窗方一關閉,戊寅立刻鬆開對裡根的控製,然後一顆藕重新堵回了他嘴裡。

位高權重的裡根長官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非人待遇,又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守衛這群飯桶怎麼就讓人進來了,氣得一圈胡子都在顫。

解臨淵默不作聲地在前麵開著車:“待會你準備怎麼進去?”

過了將近一分鐘他也沒等到回答,解臨淵壓抑著不虞好聲好氣地跟後座的大少爺講道理:“我知道你防著我,但既然我們目前是合作關係,你總得告訴我點什麼,我才好配合你。”

“……我沒有防著你。”戊寅說,“我確實不知道‘我’該找什麼理由進監獄。”

解臨淵:“……”

帕爾默好歹還有一個給地下三層實驗體化驗體檢的理由,楊驀這個司機能找什麼借口進監獄?

“你的……呢?”解臨淵意有所指地挑了下眉,“換一個……不就進去了?”

“哪那麼簡單。”戊寅肩膀抵著車門,想了會,“……有沒有辦法給我搞點糖?”

“糖?”解臨淵踩下刹車,“什麼糖?”

“葡萄糖、蔗糖、果糖,都行。”

“……”幾秒的思考過後,解臨淵果斷掉頭,他沒有問為什麼,隻是行駛一段距離之後將車停在路邊,獨自下了車。

戊寅目送他堂堂正正衣冠楚楚地從醫院正門快步入內,又在五分鐘之後鬼鬼祟祟地低著頭走出來,再上車的時候手裡就已經是兩瓶葡萄糖注射液,還有三板巧克力。

“時間有限,隻來得及偷這麼多……可惜不能明目張膽地搶。”解臨淵把東西都丟給戊寅,打開主駕駛座上方的化妝鏡,查看自己臉部汙染的情況。他兩指拉開上下眼皮,左右觀察了一會:“一個半小時,最多兩個小時以內必須解決問題,不然我就會解決所有人。”

他疊好鏡子回過身,就見戊寅仰頭搖晃著玻璃瓶給他展示了一出葡萄糖龍吸水:“……”

喝完兩瓶25%濃度的葡萄糖,戊寅又大口大口往嘴裡塞巧克力,像沒有味覺一樣機械地吞食。直到全部掃蕩一空,他才一邊舔指腹和嘴角殘餘的糖分,一邊下指令:“走吧。”

解臨淵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轉頭踩下了油門。

越野車一個急轉穩穩停在邊陲監獄正門口,一名高挑的白發赤瞳男人和一個矮他半頭的年輕黑發男人同時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相較於把守庇護所大門關卡的守衛,值守邊陲監獄的獄警早就對Z1932的汙染臨界狀態見怪不怪了,他們連眼皮子都沒抬就放Z1932過了,隻在楊驀靠近的時候不客氣地誒誒誒好幾聲,“來做什麼的?”

戊寅目不斜視地握住他伸出來的手指,獄警瞬間眼神一空,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方才那兩人的蹤影。

“……”媽的,見鬼了?他趕緊嘀嘀咕咕地找人調監控,總不能是他站著站著做了個白日夢吧?

成功通過崗亭,接下來的路就順暢許多,迎麵經過的獄警雖然會將視線落在他們身上,卻不會有人突兀地上前來詢問他們的身份。

但好巧不巧,就在地下三層的獨立通道儘頭,解臨淵和戊寅迎麵遇見了卡瑪獄警——這位強勢乾練還有些凶殘的女獄警曾經給戊寅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她身後跟著兩名獄警,視線猶如針紮一般,先是譏誚地掃過解臨淵變形的右臉,輕蔑地笑了笑,接著又緩緩落到楊驀身上,毫不客氣地質問:“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卡瑪側過腦袋,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荷花?還挺有閒情雅致的?”

解臨淵早已習慣製訂好的計劃總會出現意外,而且永遠是不好的意外,他冷靜地勾起一個營業性質的笑容:“卡瑪警官,這位是小楊,他手裡的這枝荷花是編號為PL09的變異荷,近來受喪屍潮的影響情緒有些暴躁,上頭的意思是暫時先在三層給它安排一個房間。”

“我怎麼沒接到消息?”卡瑪不疾不徐地堵在門前,低頭用指甲挑著另一個指甲蓋裡的灰。

她並不是格外敏銳,察覺到了解臨淵謊言中的不對勁,而純粹就是看Z1932不順眼,在故意挑刺卡他。

解臨淵笑了笑:“您很快就會收到消息的。”

“那就等通知到位了再進去。”

“卡瑪警官,變異荷性格惡劣,隨時可能發怒攻擊人類,還是儘快把它關到牢房裡。”

“哦~原來是和你一樣的怪物啊?”卡瑪絲毫不把解臨淵的話放在眼裡,“這不是有你在嗎?你這條會咬人的狗,會好好地看家護院,完成主人的任務……”

解臨淵被卡瑪刻意刁難早不是一次兩次,知道對方的脾氣,他習慣性地還要繼續耐心規勸,右手腕卻忽然被人向後扯,緊接著一個黑發男人就側身越過他上前半步,冷冷地開口:“滾,彆在這兒礙眼。”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包括解臨淵在內。

戊寅之前做好事被反咬一口本來心情就差,好不容易因為解臨淵開心了一點,現在又被這個磨磨蹭蹭腦子有坑的女人搞得火氣上湧。

忍耐?假意迎合?

這些詞語在戊寅這裡都是統統不存在的。

他不爽了,就要讓所有人比他還不爽。

卡瑪兩邊的高顴骨因為戊寅的頂撞抖了抖,刀片一樣的眉毛向下壓,是一個生氣的前兆表情,然而在卡瑪發怒之前,一把轉輪手/槍已然在解臨淵手部成型,不等卡瑪身後的兩人掏出槍,他就率先點殺了這兩人。

在邊陲監獄裡的時候,Z1932永遠是順從、溫和、狼狽,甚至是卑微的,不是結束了數日高強度的任務,就是汙染混亂期被捆綁著送回來,像一隻雪白柔軟的兔子,明明長了牙卻不知道使用。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卡瑪的未婚夫才會在解臨淵第一次抵達邊陲監獄的時候,自以為是地半夜帶人去找這個英俊漂亮但沒有一點自保能力的兔子,想玩些刺激的。

事實證明,確實刺激,刺激得他命都沒了。

概因解臨淵的偽裝太過深入人心,即使卡瑪知道這隻兔子實際上是隻劍齒虎,長著鋒利的獠牙,但她還是忍不住越過紅線趁野獸束著枷鎖的時候,去抒發她無從排解的自尊心。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未婚夫的人麵獸心,但她不能承認,好像隻要承認了,她早已乾涸麻木的內心就徹底空了。

隻是他們似乎都忘記了,Z1932,機械戰神最後一代實驗體,名副其實的人形殺器,自睜眼起就是為戰爭與屠戮而生。

在抵在咽喉處的刀尖逼迫之下,卡瑪額頭流下冷汗,緩緩舉起了雙手。

“你就不能再忍一忍等進去再說嗎?”解決完所有人之後,解臨淵不耐地回頭對戊寅道,“這裡有監控,我們的一切行為他們都看得到,馬上監獄警力就包過來了。”

“來就來吧,反正總要暴露的,無非是早一點晚一點的事情。”戊寅比他更煩:“這女的嘴裡唧唧歪歪的說個不停,我腦袋都被她講疼了。”

他瞥一眼卡瑪,沒好氣道,“瞪什麼瞪,去開門!”

一絲鮮血從刀尖中流出,卡瑪胸膛大肆起伏著,恨恨地說:“我開。”

她微微側著臉,小步小步地朝門口後退,就在即將抵達門鎖驗證處的時候,她趁著轉身的動作倏然發難,想要掙脫解臨淵的控製拔出手/槍。

——然後她就被兩條不知道從哪裡出現手臂粗的藕節衝臉砸了個大比兜。

戊寅非常不情願地伸手碰到她的頸側,控製她用工作證和指紋打開了門。

等卡瑪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押到了編號MTHC1的牢房門前,黑發青年沒個正形地靠在牆上望著他,而解臨淵的機械手則死死地掐著她的後頸,禮貌與文雅徹底從這個殺神臉上消失,他冷漠地命令道:“輸密碼。”

卡瑪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又是為什麼短暫地失去了意識,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因為牢房門存在密碼,她一定不會有機會恢複意識,而且一旦她交代了密碼,她就會永遠地消失。

“快點。”戊寅有氣無力地催促道,“說密碼,至少能死得乾脆一點。”

卡瑪的呼吸顫了顫,幾個念頭閃過之後,她忽然垂下肩膀,整個人像是在這瞬間衰老了十歲:“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有一個條件。”

不等戊寅和解臨淵答複,她就快速喊道:“我知道你們的目的肯定是劫獄然後離開庇護所,我的條件就是你們走的時候,把編號HI004也一並帶走!隻要你們肯答應,我可以幫你們逃跑!”

最恨這些煞筆拗口編號的戊寅怒了:“名字,名字!就沒點好記的名字嗎!”

“名字……”卡瑪有些恍惚地看著這個黑發年輕人,恍惚間覺得他的這句話似曾相識,“HI004的名字是伊萊……”

戊寅好像有點印象了,HI004……不就是那個曾經瘋狂撞門怪笑大叫嚇唬他的煞筆嗎?

沒特意去牢裡一刀捅死他就不錯了,還指望我救他?

“不答應。”戊寅一口回絕。

卡瑪神情一僵,倏地變得毅然決然:“那你們就殺了我吧,我是絕不會把密碼告訴你們的。或者你們可以嚴刑逼供,看到底是庇護所的警力支援來得快,還是我鬆口鬆得快。”

戊寅雙目一瞪,抱起解臨淵的長刀胳膊就要去捅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後者趕緊把機械臂化回原樣攔住他:“等下,等下,楊驀,呃,戊,戊……?”

戊寅更氣了,扭頭朝解臨淵瘋狂宣泄怒火:“你直到現在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天乾地支的戊和寅!六十甲子排行第十五位的戊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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