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坐山觀虎鬥(1 / 2)

真壞啊……解臨淵心想, 這人怕不是連身體裡流出來的血都是黑的,殺人之前還要先誅心。

在場所有人基本都知道戊寅這句話的不懷好意,可主動權掌握在這心懷叵測的家夥手裡, 求生的本能又促使著他們不得不遵守這個“遊戲”的規則, 極力地自薦和互相攻訐。

“我, 我很會開車。”一名瘦脫相的男人急忙拍著胸脯道, “我以前有A2駕駛證。”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一道嗤笑, 角落裡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穿襯衫的男人輕蔑地開口:“你真以為, 他們要找的是會開車的人?”

瘦麻稈可不管這些,隻急切地往前跪行了兩步:“他們都不會開車, 隻有我會開,真的。”

死了丈夫的妻子仍舊跪在屍體旁邊撕心裂肺地大叫,她的兒子像是條瘋狗一樣,將這個急於貶低他人證明自己用途的男人的行為, 視作對整個團隊的背叛, 憤怒地猛撲過去, 一口咬上了男人的胳膊。

慘叫的人頓時又多了一個。

院落裡剩下的活人恰好三男三女, 除了這對瘋狂的母子、瘦麻稈男人、角落裡的黑眼鏡襯衫男人之外,還有一名圓臉的年輕女生, 在她旁邊,一隻黑黑小小的女孩怯生生地緊緊挽著她的胳膊。

雖然戊寅昨晚目盲沒看到臉,但他可以斷定眼前這個小黑球就是喝他綠豆湯的那個饞嘴小屁孩。帶她來碰瓷的女人死了, 這麼個短腿小姑娘倒是還活著?

“小鬼挺機靈的,”解臨淵看出了戊寅未問出口的話,主動解釋道,“昨晚埋伏在外麵的人剛打進來,她一溜煙躲進茶幾下麵, 然後就找機會跑了,關鍵溜之前還去廚房偷了好幾包巧克力,要不是鍋太重,她怕不是要把剩下的綠豆湯連鍋一起端走。”

戊寅:“……”

“就是可惜——”解臨淵說到一半,緩緩收了話音。

可惜?可惜人、可惜巧克力還是可惜鍋?

戊寅疑惑地看解臨淵一眼,轉過頭審視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其餘都是一掠而過,隻著重在小女孩臟兮兮的手上停留了一會。

他察覺到了什麼,微微挑起一邊眉梢,和解臨淵交換了一個眼神。

後者沒出聲,隻是闔目朝他肯定地點頭。

戊寅了然地收回視線,可等他再看向那名小女孩的時候,圓臉女生已經抖抖索索地伸出一隻手把小女孩擋到了自己身後,像是在防什麼癖好下流的豺狼虎豹。

這個動作瞬間引起了戊寅的不睦。什麼意思?他審美有這麼差嗎?能看上這麼個身上能搓下一斤泥的醜東西?他的壞心情明明白白顯在臉上,嘴角下沉,鋒利的眼神狠狠地剜了圓臉女生一刀。

女生嚇得都快哭了,卻還是把小女孩死死護在身後,甚至還知道自己的行為觸怒了這位喜怒無常的黑發男人,如果再不做點什麼,就隻能坐以待斃。

在戊寅出聲之前,她強作鎮定地逼迫自己開了口:“你,你不公平,你隻打算在我們這群人裡留一個給你們開車的人,可小雲朵年紀太小,夠不著方向盤,這不就打從一開始就判定了她的死刑嗎?”

說完,她似乎還覺得自己挺機智,一下子就識破了眼前這人製定的規則漏洞,給大家爭取到更多活下去的時間。等下這黑頭發的男人肯定會問她那該如何?到時候她就——

正思考著,圓臉女生抬起頭,就見武力值逆天的高大銀發男人和身形偏瘦削的黑發男人都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欲言又止地瞧著她。

“為什麼要公平?”戊寅疑惑地說,“你們平白無故闖進我棲身的場所,打攪我的睡眠,謀圖我的財產,試圖殺了我,大概率還要吃了我,所以我純粹就是想在你們臨死之前惡心你們一把,根本不在乎誰能活下來,那為什麼還要公平遊戲?”

圓臉女生:“……”

“還有,你也不用為她爭取什麼。”戊寅斜覷著那個黑泥似的小女孩,“她本來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她被汙染者咬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落在其他人耳中卻如同一道平地驚雷,炸得圓臉女生都顧不上害怕,轉身飛快地去檢查小雲朵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膚。

小雲朵嚇得尖叫,把右手緊緊背到身後:“沒有,沒有被咬!”

看到她這個動作,圓臉女生還有什麼不明白,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怎麼,怎麼會呢?什麼時候被咬傷的?”

“沒有被咬!”小雲朵仍舊在極力否認著,聲音是獨屬於孩童的尖利,她吐字不清,好像說話方麵有點問題,隻知道拚命搖著頭,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字眼,“沒有被咬,被咬會被丟下,不要丟下!玥玥姐姐!”

圓臉女生哀慟著猛地把她摟進懷裡,“不會,怎麼可能會丟下你呢?玥玥姐姐絕對不會拋下小雲朵的。”

小小的院落草坪上現在完全亂成了一團,哭的哭、叫的叫,吵得人耳朵疼。

戊寅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即使躋身於楊驀這麼一個平凡的男人體內,他的特殊與非人感也極為強烈,和這些人間百態和外放的情感格格不入,就連解臨淵這個銀發紅瞳,充滿非人特征,還能把半邊身體完全展開變成太陽能板的家夥都比他更像個正常人。

他仿佛一個觀察者,遊離在人世間之外;又好似一個好學的學生,目不轉睛地記憶、效仿著其他人的行為。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黑眼鏡襯衫男人忽然站了起來,手裡緊緊攥著一把折疊匕首,在陽光底下折射著銳利的光。

戊寅麵上神情沒有變化,依舊冷淡驕矜,目中無人,但身體卻非常誠實地站到了解臨淵的身後。他側過臉,壓低聲音湊到解臨淵耳後問:“他為什麼手裡還有刀?你沒給這群人繳械?”

解臨淵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一把小刀而已,能翻出什麼浪花?連我的皮膚塗層都劃不破。”

“……”

出乎意料的是,握著匕首的黑框眼鏡男並沒有將刀尖對準戊寅和解臨淵,他大跨步走到那名死了丈夫的女人身後,一把推開她的兒子,在尖叫和咆哮聲中一把勒住女人的咽喉,刀尖瞬間從她胸口捅入。

似乎猶嫌不夠似的,紅色的刀刃抽出複又沒入,一直到血液浸沒腳下的土地,女人抽搐著徹底沒了聲音,眼鏡男這才長抒一口惡氣,把女人的屍體扔在地上。

然後又反手一刀,抹了正對他又撲又咬的女人兒子咽喉。

他的這一係列動作乾脆利落,胳膊上滿是肌肉,力量值和地上那個手腕被咬得皮開肉綻,嗷嗷打滾亂叫的瘦麻稈男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麵。

戊寅從解臨淵身後探出頭來,這眼鏡男的種種行為已經不限於想要爭活下去的名額,還得加上明目張膽的借機殺人泄憤,看樣子團夥內部早有齟齬,根本不是一條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眼鏡男恨恨地說:“我不在乎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是誰,但絕不能是這一家子敗類人渣。”

戊寅挑起一邊眉梢,沉默地看著眼鏡男一腳踹過死去的兒子屍體,彎腰伸手翻開屍體的褲子口袋,從裡麵摸出兩包還沒來及的吃的巧克力,接著將它們一把砸在了草地上。

“我親眼看到他們在半路上遇到回來找你的小雲朵,搶奪她的食物。”眼鏡男咬牙切齒地說,“小雲朵說巧克力是給玥玥姐姐的,死活不肯給他們,就被他們推倒在地上,強行搶走了巧克力,我去晚了,本來想追他們把東西搶回來,卻聽到小雲朵尖叫,這才發現附近有喪屍,小雲朵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被咬的……”

圓臉女生頓時哭得更慘了,小雲朵小雲朵地喊,什麼都怪姐姐沒保護好你,又說你怎麼這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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