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臨淵欲言又止了許久,最終無力地擺擺手,“沒什麼。”
戊寅盯著他看了一會,皺眉問:“真的沒什麼?”
解臨淵沒好氣道:“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他冷笑一聲,“你準不準備離開的時候帶薛鴻意一起走?要不帶上他得了,畢竟他正直,熱情,單純,心軟,沒脾氣,還缺根筋。”
戊寅總覺得這一係列形容詞似曾相識,但已經不記得在哪裡聽過了,“為什麼要帶他一起走?”他莫名其妙地問,“這家夥又沒什麼用,身體也不適合寄生。”
“……”解臨淵微微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放慢了語速:“那你去哪兒都帶上我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的身體很適合寄生?”
“你的身體也不適合,我以前確實這麼想過把你當作宿體,不過很快就發現寄生你非常麻煩,”戊寅說,“還不如留著你,你的其他用處比當作寄生宿體的價值更大。”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奇怪?解臨淵皺眉:“……我應該感到榮幸嗎?”
“不應該是慶幸嗎?”戊寅看向他,“你不是一直很擔心我會寄生你,讓你失去自主意識,成為被操控的傀儡?”
“早就不擔心了。”解臨淵說,“知道為什麼嗎?”
“嗯?”
“因為我發現……”解臨淵伸出手,虛虛地捂住了戊寅的嘴唇。他沒有把話說完,隻是曖昧地笑了一聲,隨後轉身拾起背包朝門外走,“準備換去哪裡住?先說好,我身上的生存點隻夠我們在E區睡體育館的百人大通鋪。”
戊寅沒有立刻回答,他還沉浸在話題轉折之前,思忖解臨淵為什麼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然後捂住了他的口鼻。
捂嘴代表著什麼?……倏然,他想到了昨天夜裡解臨淵種種的反常行為,捂嘴代表著——
‘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
“……”
概因解臨淵實在重複了太多次,而且口吻越來越篤定,甚至都開始玩起心照不宣的啞謎遊戲,搞得戊寅都有些疑惑……難道我真的喜歡他?
我喜歡他,然後呢?
我要做點什麼嗎?
……
良久沒有得到回應,解臨淵奇怪地回過頭:“十五?”
“嗯,我在。”戊寅決定先暫且把這些疑問按下不表,等離開了南營地之後再好好弄個明白。他簡單和楊驀等人告了個彆,甚至沒有給秦玥和孫莓多餘的眼神,就毫無留戀地轉過身,追上門外解臨淵的背影。
他沒有再惱怒或者生氣,因為並不在乎,所以也就沒有多餘的情感。
自失去大半的記憶從這具仿生體中蘇醒開始,戊寅見過了太多的離彆,或許是由於實驗體的特殊身份,他至今還不曾對任何人產生過不舍與留戀,他就像一個人世間的旁觀者,一時興起便融入其中,失去了興趣便抽身離開。
所以他才能夠像現在這樣乾脆利落,輕而易舉地反手帶上門,頭也不回地將身後的視線隔絕在外。
他兩三步走到解臨淵身側,和他並肩下樓梯,“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的生存點隻夠定E區的大通鋪。”
“那就定E區的通鋪好了。”
“……你確定?”
“確定啊,反正又不住。”
“……”解臨淵詫異地看向他,心領神會地放輕聲音,“那你是打算……?”
“我打算,”戊寅狡黠地笑了下,“今晚我們就‘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