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戊寅錯愕地看著纏在左臂上的綠色藤蔓,腦海中湧現斷斷續續不成句的囈語,瘋狂而炙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是綠蘿最原始的需求和心聲。

他下意識地揚手閃躲,意識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這不是什麼性格懶散的觀賞性盆栽,而是一顆攻擊性極強的變異植物,最關鍵的是——智力發育不完全,無法正常交流。

“等一下。”他嘗試著挽回局麵。

果不其然,綠蘿一個字都聽不懂,隻憑著它的本能再次激增出一米長的粗壯藤條,繼續往戊寅脖頸上攀爬纏卷。

不等戊寅二次反應,解臨淵左手掌心滑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欺身衝向前,抬手利落斬斷綠蘿的主根,如果不是攤主嚇得牢牢抱著盆栽,一副心肝寶貝的模樣,他恐怕下一秒就把綠蘿的快樂老家都砸個稀巴爛。

灰藍連忙跑過去,幫著戊寅一起將手臂上的藤條扒拉下來。殿下跟著跑過來,用前爪按住地上的藤條,再兩口叼住,當作沙拉麵條那樣嗦進嘴裡,兩個腦袋嚼吧嚼吧扯斷咽了。

其他圍觀的人群原本聽攤販推銷變異植物,還僅僅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特彆是幾個在附近擺攤的熟人,他們老早知道就這個胡子同行有棵不愛動彈的變異綠蘿,也不知道在哪裡挖的,標價一百幣都賣一個多月了依舊無人惠顧,即使狐假虎威掛上龍先生的大名做擔保也沒用。

但這下倒是好,來了個莫名其妙的口罩男,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氣得綠蘿忽然發瘋,好好耍了一把變異植物的威風。

胡子老板也被綠蘿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瞬間心疼起被割了一大截的藤條,大叫道:“你們做了什麼!你小子憑什麼割我的綠蘿,賠——!五十,不,八十園區幣!”

還不待他的話音落下,變異綠蘿垂下的斷枝旁邊迅速抽出新的碧綠藤條,粗壯結實,如同一條帶著葉片的長鞭,目的明確,直衝戊寅而去。

戊寅沉著目光往後退半步,解臨淵立刻敏捷地側身出現在他原來站著的地方,擋在他麵前,手中匕首調轉刀刃朝向,利落揮下。但沒想到的是,急速襲來的綠蘿竟然反應快到瞬間在空中轉了個彎,避開他的刀鋒繼續抽向戊寅。

堂堂機械戰神Z1932要是會在這裡輸給一枝綠蘿,讓它碰到自己要保護的人,那解臨淵真是可以不用再活,趕緊洗洗脖子去上吊了。他眼疾手快地將匕首拋出,刀柄恰好打在綠蘿主藤上,迫使它失了準頭,接著匕首竟然如回旋鏢一般再次回到解臨淵掌心,被他反手一揮,再一次割斷了綠蘿的新藤。

原本瞄準戊寅的藤條飛出去,恰好擊中了解臨淵的帽子,隨著黑色的棒球帽斜飛出去,盤在帽身中的銀色長發傾瀉而下。

戊寅在騷亂中注意到這抹秋日裡的冰霜雪色,翡翠瞳孔裡映著滑落肩頭的銀線,他安靜地注視了一會,隨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

殿下反應迅猛地叼著主人落在地上的書包跟了上去,嚇得人群潮水般退讓出一個出口。隻有灰藍遲鈍地立在原地,不明白到底

發生了什麼。

茫然的狀況外一直持續直到他看見胡子老板抱著盆栽,朝幾個凶神惡煞朝這邊來的疑似“城管”大力揮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與其說是城管,這些彪形大漢但更像是收保護費的□□,胡子老板心疼地抱著盆栽,說什麼這群破壞財產雲雲。灰藍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遇上了強買強賣碰瓷的黑販子,趕緊撒腿就跑。

解臨淵留下來負責斷後,隨意地和這群假把式過了兩招,等到確認所有人都跑遠了之後,他隨意拿衛衣兜帽擋住頭發,推下墨鏡露出猩紅的眼珠,警告性地瞪綠蘿一眼,隨後也追著戊寅離開的方向跑遠了。

一瞬間,四五個有意向的顧客擁到胡子老板的攤位前,興奮道:“一百幣是嗎?我買了。”“我一百一,現幣!”“我出一百五十園區幣!”……

胡子老板瞬間大喜過望,因禍得福,但他正準備坐著等這群人哄抬高價,突然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懷裡的小盆裡,變異綠蘿突然不安分地抖動起來,隨即兩條細細的藤枝像兩隻手臂一樣撐住土壤平麵,接著所有紮在鬆軟泥土裡的根全部被它一口氣拔了出來。

接著,這隻綠蘿就宛若一朝越獄的哈士奇,帶著根上來不及擦乾淨的泥土,一下子跳到地上,邁動它無數條細長的根,脫韁野狗似的跑走了。

“……”

跑遠了……

胡子老板:“啊——!!!”

……

戊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又跑到了哪裡,反正就是悶頭狂衝,肆無忌憚地在人群中穿梭,一直到確認倒黴綠蘿絕對找不到他了才停下。

反正篤定以解臨淵的本事,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他。

至於灰藍……自求多福吧。

殿下還是頭一回知道主人居然這麼能跑,五分鐘之後它才循著味兒L跟了過來。金毛還低著頭瘋狂地嗅著,邊牧率先發現戊寅所在的方位,眼睛一亮撒著歡跑過來,討好地蹭蹭主人,再如守護神一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天空突然飄起小雨,細密的雨點落在長滿了苔蘚的石階上,濕滑無比。周邊仍舊都是賣東西的商鋪,但相比競爭性強,人又多的入口,戊寅目前身處的地方則充滿了佛意,店家們無所事事地坐著,愛賣不賣的,一點攬客吆喝的意思都沒有。

戊寅緩慢地頂雨走著,一點點撩起袖子,看到衣服下的手臂被綠蘿勒出了好幾條紅印。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常年不見光,也不知道在營養液泡了多久,不是很健康,紅痕異常的明顯,還很容易因此產生聯想,變得格外色情。

戊寅垂眸沉思一會,突然感覺綠蘿智力沒發育完全,無法溝通,難以準確按照他的想法驅使,實在可惜。

雨稍微大了一點,他沒有再移動,隨便撿了個有簷的角落靠牆站著,看著周圍擺攤的商人或是關門搬東西,或是手腳麻利地撐起擋篷,行人們也紛紛撐起傘,或者用什麼東西擋住腦袋,匆匆加快了步伐。

殿下緊挨著他也立在牆邊,努力不讓自己的毛發沾到雨水,即使大家都紛紛在匆忙

地躲雨,經過雙頭犬身邊的時候還是會不自禁地放慢腳步,並且再三回頭盯著不放。

戊寅撥開口罩打了一個嗬欠,又老老實實地戴回去,動作間,眼角餘光倏然瞥到一抹黯淡的銀色,他立刻精神起來,站直身體側過腦袋朝來人望去。

百無聊賴的殿下之前一直保持著一顆腦袋抬起觀察落雨,一顆腦袋垂下觀察螞蟻的狀態,此刻也十分同一步調地轉動兩顆頭顱。

不遠處的石路上,深紅色的眼瞳也在這一時刻側頭望過來,對上視線的刹那,戊寅疑惑地愣了下,因為眼前這名同時擁有著銀發和紅瞳的人竟然不是解臨淵,而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

他的左眼蒙著黑色的眼罩,兩隻手都戴著全指手套,拎了大大小小三四個裝滿物品的塑料袋,左右兩邊各跟著一男一女並排走著。其中那名男生一臉不爽地搬著兩個大紙箱,戴著古早的頭戴式耳機,目不斜視,而女生則手舞足蹈地和獨眼男人說些什麼。

原本獨眼男人還微低著頭,耐心傾聽女生的話語,但戊寅和殿下的存在感和視線實在是太過強烈,他不自覺地抬起目光放慢腳步,和戊寅長久地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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