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歡可不信沈蘭芝真的有所改變了,因為除了兩人的行事風格不同外,她們兩個其實是一類人。
以己推人,周萍歡可不信沈蘭芝真的變好。
“看來周夫人對我的誤解不淺,也罷,時間會證明一切。”
“對了,不知周夫人的這套頭麵是在哪買的?和周夫人挺般配的。”沈蘭芝看著周萍歡的裝扮道。
周萍歡身為右相夫人,身邊人的審美當然沒問題,不會讓周萍歡佩戴不符合自己氣質的配飾,可以說周萍歡今天的裝扮完全沒問題。
有問題的是沈蘭芝,今天沈蘭芝的裝扮遠比周萍歡更加出色。
“我的頭麵是自家鋪子拿的,倒是你們的頭麵,看著挺與眾不同的。”周萍歡看著沈蘭芝身上的配飾,眼眸微眯道。
她和沈蘭芝離得不遠,完全能看清楚沈蘭芝身上配飾的紋路和圖案,讓她心裡有些驚訝的是,沈蘭芝等人身上的圖案就沒一個相同的,比如沈蘭芝,佩戴的配飾以雍容華貴、端莊大氣的牡丹做修飾,搭配沈蘭芝滿月似的臉盤,愣是讓周萍歡感到一股“國色天香”之美。
周萍歡心裡直呼見鬼,她一直知道沈蘭芝好看,要不然沈蘭芝生的薑永綺也不會已經提前預定“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可問題是周萍歡和沈蘭芝在閨閣裡就已經相識,還能不知道沈蘭芝以前什麼樣子。
以前的沈蘭芝的確不差,可也沒到能驚豔到她的地步。
再加上她和沈蘭芝之間多年不對付的關係,沈蘭芝越是出色,周萍歡心裡就越是難受。
“這些頭麵出自陳姨娘陳金珠的娘家,她娘家是皇商,做的金玉生意,名為金玉軒。”沈蘭芝給陳家的金玉軒打廣告道。
周萍歡眉梢一挑,“真是沒想到你會照顧姨娘娘家的生意,畢竟那位陳姨娘娘家是皇商,按照你的性格,隻會謹防,哪可能會給她娘家的生意添磚加瓦。”
“他家手藝好,我為什麼不支持,彆說他們還挺貼心,會根據客人氣質專門設置頭麵,可以說每一套頭麵都獨一無一,不過我們今天佩戴的頭麵,是一個係列裝頭麵。”沈蘭芝道。
“什麼是係列裝頭麵?”周萍歡覺得這個詞陌生。
“你好好看看我們的頭麵,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又有什麼地方一樣。”沈蘭芝引導周萍歡道。
周萍歡開始認真看柳姨娘等人的頭麵,耳邊不經意間傳來其他夫人的竊竊私語,“你們的頭麵都是在哪做的,價錢如何?”
“你們每個人的花卉圖案都是不一樣的……”
周萍歡微微側頭看了一下其他夫人,按照她們的身份,跟姨娘們搭話難免有些丟麵子,可是顯然她們沒有抗住好看頭麵的誘.惑,有的已經和自己看好的姨娘說起話來。
“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你們每套頭麵的花卉、圖案都不相同,一樣的地方是,你們這些頭麵都以花為題。”
說著,周萍歡心裡好像隱隱明悟。
“不錯,我們今天戴的這套頭麵就是以花卉為主題,她們有個名字:十一花神。”
“十一種不同的花,又象征著十一個月。”
“花神套裝。”周萍歡聽到套裝名字,神情微微恍惚。
怎麼說呢,以前也許有套裝這種概念,可是都沒有沈蘭芝玩的大,畢竟十一套頭麵呢,光是未打磨的金玉就得上千兩。
也許對於貴族而言,上千兩隻是小錢,可問題是還包括姨娘和庶女,又有多少個當家主母會對姨娘和庶女們一視同仁的?
數量少了,難免“一枝獨秀”,可是“春滿園”的盛況,不光得有錢,還得有心才行。
“哼,有那閒錢,還不如多給女兒攢些嫁妝,你現在對就算對她們好,她們以後也未必感激你,隻有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才值得疼。”周萍歡臉色數變後,冷哼道。
沈蘭芝讚同的點頭,“我以前也是像你這樣想的,直到我突然發現永綺很孤獨。”
“孤獨?”這個詞讓周萍歡愣住,而後心微沉,因為她也隻有一個女兒,她女兒謝雅楠並沒有同胞妹妹。
“是啊,雖然永綺身邊人很多,可基本沒有說掏心窩子話的人,就算我疼她,可也沒辦法時時刻刻都陪伴她,有時候看到永綺神情高傲,眼神卻很落寂的時候,心裡很疼,我開始懷疑自己,把她們姐妹分出三六九等對永綺真的好嗎?”沈蘭芝歎道。
“……她們有兄弟,不需要姐妹。”周萍歡語氣乾硬道。
薑永綺和謝雅楠雖然沒有同胞姐妹,倒是她們都有兄弟。
“要我說兄弟真不如姐妹,姐妹好歹能後宅相伴那麼多年,兄弟一年年的連見麵都少的可憐,總不可能指望兄弟的寥寥幾麵能安慰女兒一年到頭的孤獨。”沈蘭芝道。
“確實,她們兄弟以後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就算他們有心,也不可能陪伴她們太久……”周萍歡呢喃道。
她的女兒謝雅楠和沈蘭芝的女兒薑永綺很像,同是心高氣傲之輩,以前她從沒注意過女兒這方麵,她女兒是不是也會在無人之時露出落寂神情?光是想想,周萍歡這個做娘的就心疼不已。
“看來你是想對庶女們好,這樣庶女們對你女兒會自然親近,隻是你是怎麼突破心裡膈應的?要知道那些庶女可都是彆的女人生的孩子。”周萍歡看著沈蘭芝,非常疑惑道。
她是知道沈蘭芝以前多在乎薑辰威的,要不然也不會嫁給一婚的薑辰威。
“以前我也覺得自己寬容大度很難,因為一看到那些孩子,就想到她們身上薑辰威的血脈,她們又不是我肚子裡麵爬出來的,我憑什麼對她們好,不對她們使壞心就已經是我的仁慈。”
“可是直到前段時間,我才醒悟,我對姨娘和庶女們之所以看不順眼,是因為將軍,我心慕將軍,所以會覺得將軍被她們搶走,而我之所以能邁過那道坎,你不如猜猜原因?”沈蘭芝看著周萍歡突然笑道。
周萍歡隻覺得腦海微微眩暈,“因為你不喜歡薑辰威了,所以連帶那些姨娘和庶女也不再看不順眼。”
“說起這個,我倒是羨慕你,起碼比起我,右相對你是真的不錯,比將軍對我有心多了。”沈蘭芝故作傷感道。
“他對我好個屁,他要是真對我好,就不會在我月子期間弄出庶長子來!”周萍歡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毛道。
要是沈蘭芝說她和右相夫妻關係不好,那為了自己和右相府的臉麵,周萍歡絕對會打掉牙往肚子裡吞,哪怕和右相不恩愛,也會裝作恩愛,不給沈蘭芝看自己笑話的餘地。
可是沈蘭芝反著來,瞬間激起周萍歡的逆反心理。
越說周萍歡對右相越不滿,“他平時辦差對家裡的事絲毫不管,一旦出事,不管誰對誰錯,第一個就指責我,我不明白,他在官場是出了名的能乾,為什麼在家事上卻那麼糊塗?”
周萍歡越說越不滿,越說越委屈。
平日光鮮亮麗的她,也會有許多難以言喻的委屈。
“因為他知道你對他不離不棄,知道委屈你是最簡單和方便的做法,那些事情他未必不知道真.相,隻是不想為了還你清白費心追究而已,周萍歡,你是不是很喜歡右相,所以才會讓他如此有恃無恐?之前薑辰威也是這麼對我的。”沈蘭芝眸光微閃道。
“我……心裡喜歡他?!”周萍歡愣在原地,感覺就像晴天霹靂一般,讓她心底的想法再也無所遁形。
“什麼情啊愛的,我們是夫妻,有點牢騷不是很正常嗎。”周萍歡乾笑道,她承認自己怕了,怕沈蘭芝再說下去,讓她的心思再進一步的暴.露。
“無愛亦無怖,等什麼你什麼時候能對姨娘和庶女們心平氣和了,就說明你已經放下他,可以當好一個稱職的右相夫人了。”沈蘭芝對周萍歡道。
周萍歡下意識冷笑,“我憑什麼要那麼賢惠?”
“因為你賢惠的.名聲可以利於女兒,要不是因為這個,你以為我乾什麼給自己立賢名,就是因為它很有作用。”沈蘭芝跟周萍歡道。
原主從沒跟周萍歡這個死對頭說過賢名的好處,而周萍歡也從沒體會過擁有賢名是怎麼的滋味。
就這麼說吧,拿皇子選妃一事比方,有賢名的女方比沒有賢名的女方入選機會大。
周萍歡是右相夫人,怎麼可能舍得自己寶貝女兒以後低嫁,所以她跟沈蘭芝一樣,她看女婿的目光都是往上。
隻是原著裡,周萍歡直到女兒落選,也沒參透這個規則,因為她覺得那樣太過虛偽,可偏偏,就是虛偽的沈蘭芝女兒入選,她不做作的女兒落選。
如果沈蘭芝隻說周萍歡,那周萍歡並不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而是想要逃避,可是事關自己的女兒,就算心裡再抵觸,周萍歡也會硬著頭皮讓自己聽下去。
“關於名聲這件事,我想右相比我更有經驗,畢竟右相可是出了名的朝野擁戴,哪是我這種半吊子可比,所以,你應該向自己夫君學習才對。”
直到回去右相府,沈蘭芝的話依舊回想在周萍歡的耳邊。
“娘,我也想要金玉軒的頭麵,娘,你怎麼沒聽我說話呀?”謝雅楠搖晃周萍歡的胳膊撒嬌道。
她已經從薑永綺處得知那些頭麵的來曆,薑永綺有的,她也得有。
“雅楠,你覺得你爹為人如何?”周萍歡突然摸著女兒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