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倆匪開著快艇繼續往前走了兩裡路,上岸,不一會兒,從樹林中開出輛破破爛爛的小貨車來。
劉波早過了麻藥勁兒,醒了,當然也跟著的。
眼看夜黑風高,越走越深,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少奶奶,我對不起您,對不起賀家!”
蘇琳琅製止了他的廢話,問阿衰:“要怎麼走?”
阿衰指反方向:“人質在河背水塘,要山上。”
許天璽怕蘇琳琅不了解港府地勢,解釋說:“河背水塘位於蓮花山上,是一處高山上的水塘,目前另一條路在改造,上下應該隻有這一條路。”
蘇琳琅抬頭望山,隻有一條路的深山,易守難攻,是個藏人質的好地方。
總共五人,但車廂隻能坐四個,許天璽就想把劉波扔到後車廂去。
蘇琳琅卻讓他去車廂埋伏,反而讓劉波坐副駕。
許天璽有點擔心:“阿嫂,劉波不可信的,萬一他們合夥,半路害您呢?”
她一個女性伴三個凶徒,其中一個還握有方向盤,誰知半路會不會起變數。
蘇琳琅讓劉波坐副駕自有她的原因。
她不談這個,卻掏出阿霞給她的,賀樸廷的那塊手表來,問許天璽:“這塊表是不是很貴,它的售價大概在多少錢?”
許天璽一看:“這是PatekPhilippe,售價大概十萬法郎。”
蘇琳琅剛到新地方,對彙率一知半解:“法郎跟港幣彙率相等?”
許天璽接過表對車燈細看,驚了:“這就是我表哥的表,老太爺送他的,是訂製款,25萬法郎,折合港幣是70萬。”
他喜極而泣:“阿嫂,表在人在,咱們真的找到表哥了!”
雖然他一路跟著蘇琳琅,忠心耿耿的,但對營救一事並不抱希望。
港府綁架案頻發,還沒誰能從綁匪窩裡救出人質。
直到此刻看到表,他才敢確信在阿嫂的帶領下,他果真能把表哥救回來。
他激動的無以言喻,磕磕巴巴:“阿嫂你真好,阿嫂,謝謝你!”
關於這塊表,蘇琳琅有段特彆的回憶。
……
話說,彆看賀家不滿她的婚事,她一個女上將,要的是天寬地廣任意馳騁,哪願意被婚姻束縛?
隻是她反應遲滯,隻能說些嗯嗯啊啊的,就無法表達自己的真實意見。
賀樸廷人很好,特彆好,到大陸後語言不通,就一直在積極學習普通話,看到農場裡的人都那麼窮,把西服都扒下來送人了。他不是闊少,而是正兒八經的,品質優良的豪門貴公子。
那麼優秀的男人配個北姑,賀家人當然要炸。
許婉心還好,雖然天天哭,但她信佛了,是在家居士,對蘇琳琅隻當看不見。
而擁有經商碩士身份的孫琳達,就委屈的不行了。
前天婚禮,蘇琳琅的衣服中有塊表,她又不認識,當然就戴上
了,但在婚禮現場,蘇琳琅落單時,恰好碰上孫琳達。
她一看到蘇琳琅手上的表,當場先是震驚,再是抽泣,接著就暈倒了。
婚禮賓客雲集,港城幾大家,霍氏,顧氏,陸氏的太太們皆在,她們和孫琳達交好,皆圍在一處。
大家一看蘇琳琅的表,明白原因了。
粉紅色有閃鑽,那是旺角北姑們攬客時必戴的表。
戴那麼一塊表,就暗示是做皮.肉生意的,男人也自然就會上前談交易。
這下可好,雖然孫嘉琪一再寬慰孫琳達,說蘇琳琅剛從大陸來,不懂,不是故意的。
但孫琳達還是暈過去又醒來,哭到不能自抑,一眾豪門太太也紛紛為她叫屈。
甚至有人說:“就因為琳達拍過戲,賀老太爺就二十年不接納她,我還當家風多嚴呢,結果給大少娶個北姑,賀氏真真好家風!”
蘇琳琅隻是說不出話來,又不是傻,無法表達,就哭了。
是的,她曾是架殺人機器,無情無性,才嘗試著表達情感,就給氣哭了。
正好這時賀樸廷回來,他沒說話,但當即幫她擦乾眼淚,把腕表摘了戴給她,把另外那塊丟進垃圾桶,然後牽起她的手,離開了。
婚禮上人多,還嘈雜,許婉心稱病不肯接茶,賀樸鑄還一直跟在蘇琳琅身後搞鬼,那塊表後來就莫名其妙的丟了。
至晚,賀樸廷發現表丟了以後,倒也沒責備蘇琳琅,隻說那塊表很重要,必須找回來。
他本來跟她同車回家的,是為了返回婚禮現場幫她找表,才乘了賀章的車,也才同遭的槍擊。
既表在阿鬼手中,就證明那天晚上賀樸廷是找到表之後才被綁的。
蘇琳琅當然知道豪門聯姻沒有真情誼,賀樸廷對她也如小冰雁一樣,是種大哥哥對小妹妹式的照顧。
但一恩還一恩,她必須救他,安全回家。
收表,她說:“上車,撈人去!”
……
路窄山高青苔濕,老貨車的輪胎沒有抓地力,車顛顛滑滑好似在蹦迪。
上了山再走一截下山路,後半夜霧氣漸散,明月高懸,遠處波光粼粼的便是河背水塘,車陡停。
有倆人從路邊一處二層樓上下來,攔路:“誰?”
阿衰搖下車窗:“是我,你衰哥。”又問:“榮哥等急了吧?”
天黑,守衛看到車中有四個人,以為還是原來的那四個,就沒細看。
其中一個問:“衰哥怎麼回來這樣晚?”
“有事要辦,還要取補給嘛,來來,抽煙,金牌萬寶路。”阿衰隔窗遞煙。
來人並不接煙,隻揮手:“榮哥都等急了,快去。”
車駛離,蘇琳琅也鬆了口氣。
她曾殺人如麻,但並不喜歡打打殺殺,是真心熱愛和平。
過了哨口,她說:“哨口有兩把30彈AK的話,匪穴裡應該有3把,對吧。”
阿衰愣了一
下,呆呆問:“阿嫂怎麼知道的。”
“防守配比,重武器三比二是常規操作,除此外匪穴應該還有七支手.槍,而我們就要警惕共9個槍位。”蘇琳琅是根據作戰經驗隨口分析。
阿衰卻是大震,心說這阿嫂太厲害,竟連匪窩有多少人和武器都算的出來。
但是,就憑她的一把刀,他們真能救出人質?
一想到匪窩裡有3把自動AK,他莫名也有些怕了。
眼看愈走愈深,劉波又開始抽噎了:“少奶奶,我罪該萬死,我可以死在這兒,但你不要遷怒我爸。”
恐懼是會傳染的,阿衰被劉波哭的心裡毛毛的,也忍不住說:“阿嫂,我仔還小,不到百日,我隻拿三成,你可否就在這裡放了我。”
黃毛是個愣子,倒講規矩,寒聲問:“衰哥,都沒救出人質,你憑什麼拿錢?”
又說:“阿嫂,殺了他們倆吧,我帶你去救人,但錢我要一人獨拿。”
他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張嘴就是殺人。
阿衰氣的差點跳起:“衰仔,看我先殺你清理門戶!”
還沒到地方就內訌了?
蘇琳琅環顧一圈,開罵:“一幫蠢貨,膽小怕事還愛錢,你們不死誰死?”
比凶殘無人性更讓人厭煩的,就是貪錢吧,還蠢,膽子又小。
蘇琳琅現在帶的隊伍就是,又蠢又衰。
但作為將軍,不論帶的兵水平如何,因地製宜,因人製宜,仗都得打。
而一個優秀的將軍是哪怕帶一群殘障人士,也能打贏仗的。
她打開皮箱,甩給阿衰5遝現金,是25萬塊,再給黃毛兩遝,10萬。
是的,倆匪哭錢,她當場甩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