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刀(1 / 2)

先說陸六爺, 拿被單裹著包香香下了樓,笑的眉飛色舞,嘴巴咧到了天際。

李珍上前扶人, 被子不小心滑落, 見包香香手腳被捆,嘴邊還有白色粉沫, 眼神迷離, 趕忙替她裹緊了被子, 哭著說:“天殺的,他們竟然給香香喂藥了。”

廖喜明見六爺身上有血, 也懵了:“不是說先話事的嗎,你們直接開打了?”

“快去開車, 送這姑娘上醫院。”六爺邊笑邊吼:“快啊!”

他的笑跟弟兄們的懵顯得格格不入,還有些詭異。

廖喜明探頭看酒店裡:“六爺, 蘇小姐人呢,她沒事吧!”

蘇琳琅是首富太太, 不看僧麵看佛麵, 一般人不敢動她,但大家當然會擔心。

說起蘇琳琅,六爺抖著肩膀大笑:“她?她就是斧頭幫的報應!”

曾經他以為是那柄削鐵如泥的雷切刀成就了蘇琳琅,也一直為退出南區耿耿於懷, 今天赫然發現自己錯了, 其實是蘇琳琅成就了小日子那把矮人專用的倭刀!

她玩斧子那一手, 梁鬆見都沒見過, 他就洗洗乾淨,乖乖等死吧!

……

樓上,1228房間, 季霆軒跌坐到床沿上,雙手捂麵良久,終於抬起頭,看臨窗站著的女人,她的臉龐被窗外打進來的光照著,額頭白皙光潔,眼神深遂而堅定。她站著時習慣性的儀態跟彆的女孩不一樣,挺胸而頜首,是一種上位者想要刻意隱藏霸氣式的內斂含蓄,被她盯著,人會有種莫名的窒息感。

季大少可算明白,為什麼叛逆期的弟弟見到蘇琳琅,會乖的像條小狼狗了。

而地上三個腦殼變形的古惑仔,則讓他無比絕望。

幸好他們都還有呼吸,能活著出酒店,不然這兒真要成凶店了。

終於,女人說話了:“房間是您簽單的吧,季少,您簽單的客人在您酒店的房間裡準備輪.奸,還給女孩子拍.裸,您打算怎麼處理?”

季霆軒麵如灰死,攤手:“我不知道!”

又頹力形容:“斧頭幫是個文明社團,他們的旗號是鋤暴安良,遵老扶幼。”

但這話他自己都不相信,說的是那麼的無力,蒼白。

如今社團林立,各個幫派都有旗,旗上有字,有的是義薄雲天,有的是鋤暴安良,還有的是行俠仗義,遵老愛幼,更有好聽的,維護社會的安定與穩定。

畢竟都成社團了,旗上繡幾個字而已,誰都會繡。

女人笑了,嘲諷的笑,唇角梨渦深深,她輕手捧起一條屬於女孩子的內.褲,懟上季霆軒的鼻子:“聽說季少是牛津商學院畢業的,水平果然高,拍裸.照都能被您稱作文明社團,那輪.奸豈不算是女王的恩庇?”

見他躲,她內褲對著他鼻子一甩:“要不要我喊那個女孩回來給您道個謝?”

她這行為侮辱性十足,但季霆軒甚至連避開的勇氣都沒有。

而為了應付麵前這個凶神,披著甜美外殼的羅刹,他還得息事寧人,忍著辱,他說:“好吧,事出在我的酒店,確實有我的責任,我補償那女孩一筆錢。”

蘇琳琅疊起內褲,說:“不叫補償,叫賠償,因為那個女孩的傷害是你造成的!”

她把包香香所有的衣服全收了起來,不過不能還給她,那會刺激到她。

這些衣服要全燒掉。

她邊整理著,季霆軒邊斟酌著說:“蘇小姐是賀氏董事局主席,應該懂,九龍的生意非常難做。”

這是尖沙咀,想在這兒做生意就必須聯合社團,斧頭幫稱霸尖沙咀,季氏隻能選它,一年交點保護費,就可保小偷小摸不進酒店騷擾客人,也可保亂七八糟的雞婆,魚蛋妹們不三更半夜敲客人的門。

還有,有斧頭幫照應,富麗華的客人走在街上就不會隨便被人搶包敲腦殼。

名聲傳出去,全球來九龍旅遊的人都會住富麗華。

羊毛出在羊身上,一年的保護費酒店一晚上就賺回來了。

所以多年來季氏雖與斧頭幫保持距離,但也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房子確實是他簽單的,斧頭幫的人要住房間他當然不能收費,隻能簽單。

但是,全完了!

斧頭幫幫主,大金牙梁鬆最疼愛的弟弟腦袋成了顆砸爛的臭雞蛋。

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富麗華的生意他不會再罩著,肯定還要生事的。

說來也是晦氣,本來他家有全球聯鎖的酒店,還是大鋼材商,又做房地產生意,就去年他家和賀氏還不分伯仲,張華強勒索的那8億都沒把他家打倒,現在季氏賬上的現金流,比賀氏還要盈沛。

但流年不利,先是他媽莫名鬨離婚,再是梁龍被砍,全是晦氣!

聽到敲門聲,他開門放大堂經理和醫護人員進來,示意蘇琳琅:“我送您下樓。”

蘇琳琅不過順手辦了件事,看時間不晚,就仍準備回學校,去接冰雁。

等電梯的功夫,她問季霆軒:“你母親還好吧,離婚辦的怎麼樣了?”

賀氏就是由她拍板,買的他媽的船,季氏後院失火,就是蘇琳琅給他媽遞的打火機。

斧頭幫已是筆爛賬,再聽她問起他媽,季霆軒皺眉:“家醜而已,不說也罷。”

賀少奶奶言辭愈發犀利:“季大少不愧牛津畢業,母親都能稱做家醜,厲害!”

季霆軒也是打小經商的闊少,眼見得要賠幾個億,都跟蘇琳琅有關,她又硬似鋼刀,他當然也會生氣:“我知道該怎麼保護我的母親,就不勞蘇小姐費心了。”

誰知他話音剛落,身後響起個聲音:“你知道個屁!”

季霆軒回頭,竟然是他弟霆峰,站在樓梯間。

他忙來拉弟弟:“這可是尖沙咀,你的保鏢呢,你跑這兒來乾嘛?”

電梯來了,仨人同上,季霆峰卻刻意跟蘇琳琅站在一起,冷笑說:“我哥所謂的保護不過是跪求我媽不要拖季氏的後腿,再說幾句守得雲開見月明,自己會孝敬她一類的空話,對了,說要送我媽的城堡,卻一直給那個女人住著!”

季霆軒目瞪口呆,揚起手,差點就要搧弟弟了。

這是家醜,按理不該外說的,但季霆峰今天莫名的勇,就要說。

他剛才一路跟著來的,躲在樓梯間,親眼看著蘇琳琅衝進屋子的,在那一刻他突然就什麼都不怕了,因為他深知,錢於他媽不重要,她要的是一口氣。

她就是那個被輪.奸的女孩,他沒有蘇琳琅的能力,但總該有她的勇氣吧!

他自爆家醜,不但不怕,還狠狠瞪著大哥.

蘇琳琅趁勢起訌:“怪不得季大少嫌親媽醜,原來是有更漂亮的小媽了。”

當著外人吵家醜當然不行。季霆軒齜牙:“霆峰,立刻跟我回家!”

季霆峰看蘇琳琅,她秒懂:“看來你哥要給你上家法了,先去我家跟樸鑄住著,等你哥氣消了再回家!”

季霆峰狗仗人勢:“謝謝阿嫂。”

季霆軒就這樣給弟弟氣了個仰倒,麵子裡子全丟了。

但他也有他的無奈。

老爸用情婦當秘書,他如果不放低身段,就會被情婦聯合董事局架空,而他媽一離婚,情婦上位,隻要他爺爺一咽氣,他們兄弟立刻就會出局。

他從12歲起就在季氏起早攤黑,難道隻是給父親的情婦當半生打工仔?

他勸母親守得雲開,也是不想她操持一生卻被彆人摘果而已。

這些,他又如何能道給外人聽?

忍字心頭一把刀,眼看電梯門開,他咬牙說:“蘇小姐,烏鴉反哺,羔羊跪乳,我會用實際行動讓所有人知道,我至孝!”

他所謂的至孝大抵是忍辱負重熬死老爹,再狠狠報複那幫欺負過他媽的女人。

至於不被丈夫愛,還被夫家圍攻的,他媽的心情,他不但不知道,還沉浸在自我感動中無法自拔。

但還是那句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曾經仗著斧頭幫在尖沙咀賺大錢,現在那柄斧子要砍向季氏自身了,且看欺負起女人來手段順滑的季氏男人們,要怎麼麵對那兩柄戰術斧吧。

蘇琳琅反正也閒著,彆人家房子著火,她樂得看個熱鬨。

……

事情很快就有消息了。

梁鬆是季氏的合作方,弟弟在酒店被人爆了頭,他當然想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而聰明如六爺,當然瞞了蘇琳琅,還四處傳播小道消息,說是季氏雇的國際雇傭兵們打的人。

季霆軒倒是想把蘇琳琅拉出來講,但是誰會信?

梁鬆也信了六爺的,認為弟弟就是被季氏害的,放了狠話,說他早晚要放一把火,來給季氏全家點個大天燈,送他們全家上西天。

且不說季家準備怎麼應對這件事。

季霆峰正好心情煩悶,最近他媽也不在家,他就住到賀家了。

他受賀樸鑄的影響,除了上回借走的《紅岩》之外,又讀了很多關於大陸的曆史書。

倆人邊讀邊討論,就準備要辦一件特彆了不起的大事情。

因為事關大陸,彆人也都不感興趣,他倆就隻跟蘇琳琅講了一下,跟彆人都沒說。

轉眼就是感恩節,瑞德公校要公演了。

因為聽說小兒子在賀家住著,已經跟丈夫分居,搬出家門的張美玲今天特意上門,走訪賀家。

一是向賀家收留兒子道謝,一是也正好去公校參加兒子的演出。

女人,不論跟丈夫感情鬨成什麼樣子,對孩子總是比男人要更加掛心的。

張美玲還邀請許婉心一起去,但許婉心當然不去,拒絕了。

不過冰雁頭一回登台,難得,許婉心專門叮囑賀樸廷,讓他要是能忙完,就趕過去一趟。

張美玲也有許久不見蘇琳琅了,而且她是要離婚的一方,並不覺得丟臉,就大大方方的跟蘇琳琅講了要離婚的事情,並感慨夫家的無情,因為她要的其實並不多,隻想折算3億的資產,那於季氏不過杯水車薪,也是她該得的。

但夫家,從公公到丈夫再到兒子都是一個態度,不離婚,她就是永遠的季家太太,但她要離婚,那他們就會不擇一切手段,隻為保全財產。

張美玲心意已決,隻想離婚,而打官司就是個漫長的過程了。

這種事蘇琳琅也勸不了人,隨便安慰了幾句,倆人就坐了一輛車,去學校了。

但剛到學校門口,張美玲就皺了一下眉頭:“他怎麼也在這兒?”

蘇琳琅一看,知道張美玲為啥皺眉頭了,她丈夫季德應該是聽說她要來,就在校門口,自己的平治S600上,窗戶開著,他就在窗戶裡。

季德並不好看,個頭矮,人還胖,快五十歲的人了,又胖,又顯得很油膩。

但畢竟季氏的董事局主席,權力和金錢讓他顯得很威嚴。

看到丈夫那張中年發福的臉,張美玲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低低歎氣:“唉!”

“您要是不想見他,我去勸走他?”蘇琳琅說著,捏了捏拳頭。

張美玲苦笑了一下,下了車,問蘇琳琅:“你是不是前段時間在富麗華鬨了點事情,鬨的還挺大的?”

又說:“我聽霆軒說你打了人,還打的挺嚴重的。”

這就又繞回斧頭幫的事了。

話說,人是蘇琳琅打的,她行得正坐得端,隻要斧頭幫來問,她就會承認。

但陸六爺可是南區曾經的龍頭,詭計多端,當然不會把她置於危險中,所以悄悄把戰火引向季氏了,然後梁鬆就隻針對季氏了。

這就搞的季家的男人們現在人心惶惶的。

最近大家要拿跑馬地,季氏已經轉頭聯合郭氏了,也不好直接上門到賀家。

但季德是很精明的商人,哪怕張美玲分居,鬨離婚,他也覺得她隻是在鬨小脾氣,正好張美玲跟蘇琳琅私交不錯,他就給妻子打電話,勒令她找蘇琳琅說情,讓蘇琳琅即使不承認打人一事,也充當個見證人,跟梁鬆見上一麵,大家吃個飯談一談,把富麗華酒店那件事給了了。

要不然,彆哪天梁鬆真一把火把他們季家人全燒死了呢?

而且她從匪窩撈出賀樸廷,可見其能力,季霆軒也親眼見過,她三分鐘就能放翻三個混混。

事情現在鬨大了,能救季家的,隻有蘇琳琅。

張美玲其實不大相信蘇琳琅會打人,再問:“蘇小姐,你真的會打人嗎?”

蘇琳琅無聲點頭,又問張美玲:“您今天專門來,是想請我出麵,幫季家解決斧頭幫的事?”

又說:“您不是已經準備離婚了嗎,還要幫季家人跑路?”

有的女人就是,明明跟丈夫沒感情了,但對方一旦有事需要,她就立刻挺身而出。

而這樣拖拖拉拉,做不好切割的人,就很難離婚成功。

像麥德容那樣,雖然愛丈夫,但關鍵時刻果斷,能下得了決心跟男方切割的,才是明智的女人。

斧頭幫的事情蘇琳琅早晚會出麵,但她不希望張美玲是那種拖拖拉拉,跟夫家糾纏不清的女性,就要多問一句。

話說,張美玲的一邊□□已經被切除了,醫生說會不會複發,關鍵看心情。

要心情不好,癌症很可能就會複發的,那她就沒命了。

她笑著搖頭,說:“蘇小姐,季家的事已經跟我無關了,我不會為難你的。”

又說:“我隻希望我的霆峰能早點懂事,那樣,就算我要死,也了安心閉眼了。”

季霆峰也是個小紈絝,成績差,膽子小,不像他哥那麼精明,沉穩。

張美玲不怕死,隻怕死的太早,小兒子還懵懵懂懂的,她舍不得。

她又說:“不說季家人了,走吧,咱們去看演出。”

蘇琳琅一笑,說:“對了,今天我要給您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張美玲也笑了:“是你家冰雁吧,聽說今天她會有鋼琴獨奏。”

倆人說說笑笑的,一路進校門了。

季德,季氏的董事局主席,帶著大兒子季霆軒,都在車裡。

目送兩個女人進校門,季德噓氣:“霆軒,你說那個女人,樸廷的太太,她真會打架?”

季霆軒說:“咱們家的保鏢見過的,她一手放翻七八個男人應該沒問題。”

“砍甘蔗練出來的?”季德挑眉頭,還是一臉的不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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