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撲進門的那一刻,她目瞪口呆!
不但有石田六章,另外還有六個壯漢,全是山口組的頂尖殺手,全部被反銬雙手,嘴裡都塞著毛巾,一個個跪在地上,呆若木雞。
山口組可是亞洲第一社團,這幾個殺手都是在東南亞和灣島等地執行過刺殺任務的,其中最牛的一個在灣島刺殺過總統候選人,成功改變了選舉結果,在灣島扶植了一個親日總統上台的,但是,他竟然也被抓了!
劉佩錦還不相信,一個個殺手看過去,目光停在石田六章臉上,看著他苦瓜一樣的臉色,心沉到了穀底。
這是她混道以來第一次輸,還輸的猝不及防,毫無防備。
六個頂尖殺手,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被一鍋端了,誰乾的,蘇琳琅嗎?
不可能吧,哪怕她能號令整個九龍,是九龍之王,九龍那幫爛仔也不可能在一個小時內,把山口組的六大高手一網打儘吧?
劉佩錦不相信,但她很絕望,因為這是事實,已經發生了,就擺在她麵前!
……
此刻,舞台上,組委會主席正在致開場詞。
三位老爺子在候場區坐著,腦袋卻都湊在一處,他們麵前跪著個人,正在說著什麼。
港府大大小小,各個報社的記者們有的騎在同事頭上,有的站在同事肩膀上,還有的爬上了電線杆,音響,啪斯啪斯瘋狂拍照。
……
跪著的當然是今天蘇琳琅的大功臣袁四爺,給幾位老爺子彙報的,是關於殺手的事。
總結下來倒也簡單,一句話:山口組來了六個頂尖殺手搞刺殺,但他們運氣不好,被4K幫和龍虎堂的兄弟們碰上,一鍋端了。
六個殺手加上石田六章,劉佩錦,共八個人,目前全部被關在一間小黑屋裡。
袁四爺不知道馬鳴的事,就隻講劉佩錦和山口組,講他們是如何給劉佩錦製造機會接近季德,上位季家,以及通過賣馬來接近顧鎮東的。
山口組,一個自詡亞洲黑.手黨的團夥,要殺的不止賀樸廷,還有季霆軒和顧鎮東。
所謀的,就是打亂目前港府的經濟格局,並趁機滲透進來,搜刮錢財。
袁四爺剛剛講完,主持人過來了,要請幾位老爺子上台去。
港府人比較迷信,賭馬更講彩頭,而能見見幾位久不出山的長壽老財主,於市民們來說也是個彩頭,所以現場掌聲雷鳴。
候場的流行歌手們也是能湊就湊,能擠就擠,要跟老財主們握握手,沾點老財主們的鴻福之運,給來年討個好彩頭。
上了台,幾位老爺子謙讓,最終,顧天祁把話筒遞給了賀致寰,讓他代表發言。
他則回頭,勾手,示意賀樸廷彎腰,並說:“有段時間,鎮東太太說大陸特彆亂,你家去開拓市場的高管被PLA槍殺了三個,還勸鎮東一定不要上大陸投資,那件事……”
賀樸廷在老爺子耳邊說:“山口組乾的。”
這就是太太公關的厲害了。
賀氏死了三個高管的事顧家人早有耳聞,但顧家人一直認為是PLA殺的,而謠言,正是劉佩錦造的,這個謠言傳遍滿港,太太圈的人都知道,也都力勸丈夫不要投資大陸。
顧天祁年齡大了,有經驗,於謠言倒沒太信,但驚訝於山口組的滲透能力和影響力。
他很精明的,一琢磨,說:“為了阻止賀氏在大陸的擴張,他們不惜殺害三條人命,我想,大陸的商機,應該比我想象的還大。”
賀樸廷說:“您隻看到沿海,深市的商機,但那隻是整個大陸商業版圖的滄海一粟,真正大陸有潛力的城市還有申市,京市,津市等等,很多很多。”
顧天祁苦笑,說:“要沒商機,那幫不要臉的鬼子能來搶什麼,搶我這個老不死?”
這時賀致寰講完話了,台下掌聲雷動,該要剪彩了,顧老爺子也就不說話了。
賀樸廷站在最邊上,側首去看,他的PLA太太站於最中間,一身英姿,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剪彩完,他們的任務就結束了,場地要留給歌手們,勁歌熱舞,回報觀眾的捧場!
賀樸廷謝絕了賽事組安排的人,自己親自動手,把他爺爺賀致寰的輪椅搬下了台。
蘇琳琅說有事,跟袁四爺早走一步,賀樸廷不知道她是怎麼安排的,要追太太嘛,推著輪椅,也跑的飛快。
他正推輪椅走著,卻聽身後有人大聲喊:“樸廷,樸廷!”
回頭,是季老爺子季荃,由保鏢們搬著輪椅下台來,這老爺子家裡事最多,一臉陰霾。
賀樸廷隻好把爺爺交給郭瑞,來推季荃。
示意賀樸廷彎腰,季荃隻問:“你阿爺的意思呢,那些人要怎麼辦?”
他問的當然也是山口組的人。
郭瑞推著賀致寰走在最前麵,顧天祁老爺子腿腳靈活,自己走,邊走,也邊在跟賀致寰聊天,問的其實也是同一個問題:山口組的那幫人,那幫殺手,該怎麼辦!
要知道,在日占港府期間,他們幾個正值壯年,是經曆過山河破碎,在鬼子的刀下,不分貴賤,人命如草芥的。
再回首,那已經是半個世紀前的事了。
但想起鬼子當年在港的燒殺虜掠,幾位老爺子對視,隻有一個字:恨!
賀致寰見跟拍的記者多,暫時沒說什麼,路過一間屋子,看裡麵沒有人,示意郭瑞再檢查一下,看屋子裡有沒有能藏人的地方,等郭瑞點頭,就推著輪椅先進了屋子。
等季荃和顧天祁也進來了,看賀樸廷把門也關上了,這才對二老說:“對方雖然是來搞刺殺的,但並沒有刺殺成功,咱們報警,山口組就會派律師來保釋,等於放虎歸山。”
季荃最愁了,說:“放虎歸山,他們早晚還會再來吧,難道說大家還要像當年防張華強一樣,又來防山口組?”
安保不止要付出巨大的財力,更麻煩的是那種,不知道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就會被瞄準,一槍爆頭的恐懼。
報警,把殺手交給警方,完全於事無補。
顧天祁思索片刻,說:“不行大家湊點錢,問一問袁老四,看他願不願意看在錢的份上,臟一下手?”
季荃擺手:“咱們是正經人,不能亂造殺孽,何況袁老四隻經營賭場,從來沒有殺過生,他不接臟活。”
顧天祁攤手:“那怎麼辦?難道大家就隻能放虎歸山,然後惶惶不可終日?”
他跟彆人不一樣,隻有一個孫子,他最怕謀殺,暗殺一類的事,也最著急。
話說,看到站在門口,身長玉立又內斂精乾的賀樸廷,他心怦然一跳。
但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的太太。
那個當初在中環馬場一架鋼.弩隱在暗處,把張華強射成刺蝟,釘在座椅上的女人。
他回頭又看賀致寰,想了想,說:“賀生,顧記在大陸賺了也不少,當初還是樸廷太太拉的線,我於她也常懷感恩,最近我也聽鎮東說起,樸廷大概還有將近十億的資金缺口,錢我有,也可以一並交給他來操盤,打理,但山口組的事恐怕還要麻煩樸廷太太。”
人在事中迷,季荃這時也才想起來,季德當初被梁鬆綁架,就是蘇琳琅救的。
回家後,傲氣如季德,說起蘇琳琅,那叫服服帖帖!
他也說:“對啊,這件事咱們該請樸廷太太來處理,她也最適合做這件事的話事人!”
放眼滿場,最悠閒最從容的就是賀致寰了。
他回頭看賀樸廷,笑問:“樸廷仔,要不你給蘇主席打個電話,就說看我的麵子,請她出來話事?”
其實剛才蘇琳琅剪彩完早走一步,就是去處理山口組的事了。
當然,她能平了九龍,就能處理得了山口組。
但處理山口組不是賀氏一家的事情,季家和顧家都差點被山口組坑了,蘇琳琅處理山口組,直接受惠的是他們,所以賀致寰才要讓兩位老爺子為難一下,要他們主動張嘴。
這樣,他們就欠蘇琳琅一個人情了。
而關於投資大陸的事,順理成章,也就會有賀樸廷來話事,掌大局了。
凡事都是生意嘛。
賀樸廷所知道的是,他太太今天要話事山口組,不過他並不知道她要怎麼話事,也很著急,老爺子一發話,他立刻拿起了電話。
話事山口組,彆人都要避開,但這幾個老爺子必須要圍觀。
蘇琳琅的話事能成功,於他們就是一顆定心丸。
……
說回蘇琳琅。
她其實也還在賽馬場內部,但不在觀眾區,在vip停車庫後麵,一間空曠的大庫房內。
她所有的武器都在車上,車在停車場,因為過不了安檢,所以武器並沒有帶上樓。
此刻,她讓賀樸鴻兄弟幫她把武器全搬了進來,刀槍棍棒鋼.弩匕首,林林總總一大堆。
兩兄弟樂的像傻子一樣。
蘇琳琅今天要大開殺戒,當然就要清場。
這間庫房的四周全是古惑仔,還有賀氏的保鏢們,在望風,戒備,不過場內,陸六爺隻帶廖喜明,袁四爺也隻帶著白骨爪一個人。
袁四爺還好,正值盛年,西服革履,帥氣,帶個美女手下,有點大佬樣。
但陸六爺人瘦,還矮,賊眉鼠眼的,全無大佬之氣,就像個樂色。
不過九龍道上基本上都是跟他一樣的樂色。
九龍的古惑仔們,也是山口組的人最為鄙視,也最瞧不起的人。
而他們的偶像,是意大利黑.手黨。
但是,偏偏陸六爺又醜又猥瑣,此刻坐在交椅上,翹著二郎腿在噴雲吐霧抽雪茄。
劉佩錦和石田,以及山口組的六個殺手,則被迫跪在他和袁四爺的麵前,像狗一樣。
是了,還有季德。
他被劉佩錦給打暈了,然後被袁四爺的人推下了樓,也在現場,此刻還暈著,輪椅就在兩個大佬旁邊,他歪著頭,像是睡著了。
不過今天的主角是蘇琳琅。
地下室悶熱,她脫了西服,隻穿著緊身T,在整理自己的兵器。
其中有一樣,是山口組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刀,雷切軍刀。
那也是日本十四世紀時,武士們鍛造出來的大殺器,是削鐵如泥的神刀。
從十四世紀開始,武士們提著它到大陸沿海燒殺搶奪,砍人如劈瓜,那是武士刀的神刀,也是山口組所有人膜拜的神器。
因為它代表的是一代代的武士道精神。
神器當然不多。
雷切目前在山口組也隻有一把,而且是掛在神社裡,作為神聖的象征而存在的。
劉佩錦很了解蘇琳琅,知道她能稱霸九龍,這把神刀功不可沒,雖然低頭跪著,在裝死,但於心裡勾唇一笑,心說如果不是因為這把刀,她蘇琳琅隻怕也很難稱霸九龍吧。
如果不是要刻意裝弱,息事寧人,劉佩錦真想問蘇琳琅一句:“你知不知道這把刀曾經斬殺過多少大陸人。”
蘇琳琅就好像劉佩錦心裡的蛔蟲一樣,就在劉佩錦暗自腹誹時她突然提刀轉身,屈膝到劉佩錦麵前,柔聲問:“心裡不服氣吧?”
雖然地下室肮臟,地上還有汙水,但劉佩錦跪的特彆優雅,仿佛跪在大雅之堂,她雙手攤開,頭伏地,聲音溫柔的能酥人的骨。
她說:“怎麼會呢,我們都服,特彆佩服您,蘇小姐,您不愧是九龍之王。”
這就是日式美女的魅力了。
她卑微的匍匐在塵埃裡,身體在顫抖,在瑟縮,服軟服的那叫一個利索。
當然,山口組的風格向來都不強硬,還經常在本地被人笑話,說他們軟弱簡直不像社團。
不過他們善於跪,善於認輸,更善於謀殺,背後放冷槍,而示弱,是他們能夠滲透到全亞洲的,常勝法寶!
已經被逮了,殺人是犯法的,蘇琳琅也不能殺他們,服個軟,頂多再挨頓打,他們就可以走了。
不過,對上這麼一群跪的那麼容易,但死不悔改的對手,蘇大佬該怎麼辦?
賀樸鴻兄弟麵麵相覷,但都不知道,至少他們在麵對這個難題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琳琅再看了看劉佩錦,突然提刀,削開一個殺手捆手的繩子,並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這個殺手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鐵塔一樣,彎腰就點頭,但就在這時,蘇琳琅突然甩個刀花,後退兩步再出刀,橫刀就取!
殺手覺得耳邊閃過一陣風。
而劉佩錦覺得什麼東西打在她臉上,軟軟的,熱熱的,等那東西落了地,一看,目瞪口呆,因為它竟然是被放了的那個殺手的耳朵。
是的,蘇琳琅說放人了,緊接著,就把對方的耳朵削掉了。
她提的雷切,丟給被削掉耳朵的殺手一把CZ75手.槍,又說:“我剛才忘了跟你說了,你們所有的人,今天都要打得贏我才能離開,不想打的一律剁手斬腳,所以從你開始,出招吧!”
一個殺手,被人削了耳朵,當擁有一把槍,槍裡還有子彈,他會怎麼做?
傻子都知道,當然是舉槍射擊。
即使殺不了這個女人,也要射傷她,不就是打贏她嘛,難道說槍還能比刀慢!
不過殺手才舉起槍開保險,還不及扣動扳機,隻見對麵的女人突然舉刀,寒光一閃間,殺手就見自己的手連帶著槍一起,飛了出去。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指還在動,還在扣扳機,但是,它已經離開他的身體了。
那是無與倫比的恐懼,他哀嚎出聲!
……
話說,賀樸廷帶著幾個老爺子來,才繞過一堵牆,就看到他的太太起手揮刀,削斷了一個男人的手。
她穿著雪白的修身T恤,咖色馬褲,黑色馬靴,馬步紮穩,雙手執刀腰肢輕扭,隻在轉眼間,寒光一閃,就取了一個殺手的胳膊。
那把昂貴的日本軍刀,在日本,隻有菊花才能與之相配的高潔,神聖的軍刀,在今天,似乎才發揮了其五百萬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