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刀(2 / 2)

剛才蘇琳琅出刀太快,又太血腥,季荃是老人家,夾不住尿的,嚇的尿褲子了。

當然,大事當頭,這種小事他會忍。

顧天祁也一樣,倒不是怕蘇琳琅殺人,而是怕她會兜不住。

哪怕賀致寰,當初黎銳上德明醫院刺殺賀樸廷,他是見過蘇琳琅揮刀的,但兩個殺手四隻眼睛就夠難對付的了,她說要三個一起上,萬一受傷了呢?

三個老爺子齊齊抬頭看賀樸廷,賀致寰說:“差不多就行了吧,剩下的交給袁四吧。”

顧天祁也說:“樸廷,剩下的交給袁四和陸六吧,蘇小姐沒必要再冒險了。”

賀樸鑄還在天不怕地不怕的階段,湊上來說:“爺爺你們彆擔心,我阿嫂搞得定!”

賀樸廷厲聲說:“一邊去!”

又對幾位老爺子說:“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我阿妹這方麵是專業,咱們看著就好。”

賀致寰默了片刻,也說:“我家琳琅體能向來比樸廷還好點,她想怎麼做就由她吧。樸廷說得對,專業的事得交給專業的人。”

顧天祁點頭,但還是說:“太危險了!”

這要彆人說他體能不行賀樸廷還好生氣,親爺爺這樣說他,叫他怎麼好生氣?

而且賀樸廷並不覺得是自己體能差,而是,他的妻子簡直就是個精力怪物。

她今天淩晨三點才睡,早晨六點就起來了,但此刻的她麵若春桃,眸中泛光,精神勃然,昨晚的床第之事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賀樸廷隨便跟幾個老爺子聊了幾句,就去盯劉佩錦了。

他直覺那個女人不簡單,在醞釀,隨時準備反殺他的妻子。

而他妻子現在做的,是以大國的君子之風待小人的卑鄙之惡,以鋼一般的純粹待一群陰險狡猾,苟且之徒。

她想殺到他們膽寒,可她也很可能被他們暗算,他必須盯好,不給他們可趁之機。

說回蘇琳琅這邊。

這次她一問,剩下的三個殺手交換眼神,倒是很爽快,同時齊齊點頭。

其中一個仰起頭,還用嗲聲嗲氣的灣島腔說:“其實我特彆敬仰港府的古惑仔們,也深深為你們的兄弟義氣,義薄雲天而讚歎,今天能與蘇小姐交手,是我的榮幸。”

再彎腰,他說:“請鬆綁,請給我槍!”

陸六爺突然就笑了:“你們三個打一個,我們老大還是女性,要三把槍,你們難道不覺得自己太卑鄙?”

袁四爺負手上前,也說:“在你們山口組的字典裡是不是隻有輸贏,沒有廉恥?”

華國是大國,人都講禮儀講廉恥的。

哪怕梁鬆逼迫女性賣.淫,收站街女的保護費,但他打的旗號是敬老愛幼,還會標榜自己是個紳士,從不欺負女性。

山口組不一樣。

他們眼裡隻有目的,過程是不擇手段的。

為了保住腿,三個打一個,他們願意。

槍,他們也要要,因為有槍才有贏的機會,沒槍,他們沒有一丁點的贏麵。

剛才的殺手笑著叩頭,用中文說:“我想,蘇小姐功夫過人,區區三把槍不算什麼,我願出手一戰,也隻為榮幸的,成為蘇小姐刀下一抹亡魂。”

石田六章在點頭,劉佩錦也在點頭。

而這個殺手很有點名氣的,因為他在灣島刺殺過一個親大陸,遠日本的總統候選人,成功改變過灣島的政治走向,阻礙兩岸統一。

要說他能刺殺成功,這種不要臉,無下限的精神功不可沒!

話說,蘇琳琅要跟人打架,心裡自有她的度量,好比戰場,她是將軍,一切她自己說了算,是不跟任何人商量的。

今天也是她自己定的規則,對方拿槍她拿刀,以冷對熱,要拚個高下。

而且CZ75是賀家的槍,性能確實都很好。

所以,對方真的開槍,反擊,是會死人的!

袁四爺懂她的意思。

這幫隻會悄悄摸摸背後放冷槍的陰狗鼠輩,自以為有槍就有恃無恐,就肆意搞謀殺。

要砍斷他們,乃至他們背後整個山口組對港府和大陸虎視眈眈的野心,就要砍斷他們持槍的那隻手,不是一個殺手,是所有殺手。

也隻有那樣他們才會徹骨膽寒,害怕。

但就算袁四爺,也覺得蘇琳琅太冒險了點。

因為她玩的太大了,他都怕她收不住,要吃虧。

不過大佬自己做事情,自有她的想法,作人手下,就隻能照做,不能乾涉的,這也是規矩。

白骨爪在幫蘇琳琅擦拭雷切,她提過苗刀,來替這個磕頭的殺手砍繩索,邊砍邊問:“知道我們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把你們全部找全的嗎?”

殺手在聽,石田也豎著耳朵,聽的認真。

蘇琳琅再砍一個殺手的繩索,卻問石田六章:“石田先生,您應該認識北平公安局的閻王二位局長吧,盯賀樸廷,惹他們的時候,就沒想會有過今天的下場?”

石田不大懂中文,還得劉佩錦給他翻譯。

邊聽,他的臉色慢慢的變了。

但他同時搖頭,堅決否認自己認識。

蘇琳琅再砍開最後一個殺手的繩子,就到石田六章身邊了,然後她說了兩個字:“閻,王,要你死!”

石田側耳半晌,臉色大變!

抬頭,就見蘇琳琅勾唇,正看著他在笑。

再看劉佩錦,他莫名打了個寒顫。

石田六章當然去過大陸,就是去談申市百貨大樓的,他也知道有閻王二公安貼身不離,一直跟著在保護賀樸廷,為此還特彆傷神。

因為在大陸有閻王二公安,他們山口組根本找不到刺殺賀樸廷的機會。

華人講君子之道,但也講兵道。

而兵道者,詭道也。

閻公安和王公安肯定不會知道,蘇琳琅把港府古惑仔們能一次性抓到六個殺手的功勞歸給了他們。也不知道,當她這樣說,石田六章對於他們的懼怕就會更加上升一個層次。

閻王要你死!

這句話不必翻譯石田都聽得懂。

他和劉佩錦都很疑惑,疑惑他們怎麼會被抓的那麼容易。

他們也想不到,蘇琳琅是能一聲令下,滿港的站街女都會為她而動的女人。

所以,從正常邏輯上來講,他們想不通。

但加上大陸,北平的閻王二位公安,這事兒說的通了。

這麼就意味著,石田在大陸時,就被閻王二位公安盯梢,並針對上了。

石田是山口組的商務會長,就像賀樸廷,主管賺錢的,而善於賺錢的人,大多膽子都很小,還怕死,所以在這一刻他很害怕。

他甚至已經做好打算,不會再去大陸了。

不過今天,蘇琳琅要於他的威懾其實才剛剛開始。

要給三個殺手三把槍,蘇琳琅隻提著一把苗刀,真的能反殺他們?

郭瑞悄悄提起了一架AK,幾個老爺子坐在暗處,雖然知道安保沒有問題,但還是在瑟瑟發抖。

賀樸廷兄弟站在他們後方,今天所有武器齊上陣,賀樸鴻手裡提著兩柄蘇琳琅從梁鬆那兒繳獲來的戰術斧,賀樸廷提的是抗倭刀。

賀樸鑄提著鋼.弩,雖然他不知道提著有什麼用,就隻是覺得這樣更安全一點。

陸六爺要給三個殺手發槍,心裡其實特彆虛,因為他比誰都知道,這就是一幫子不講規則,陰私而苟且的卑鄙之徒。

他也提著槍,真要對方不講規則,他也會開槍,但子彈不長眼睛,真要打上蘇琳琅,她就沒命了。

而共事那麼久,他從心底裡,就像廖喜明忠誠於他一樣忠誠於蘇琳琅,一個真正的大佬,手下是不會希望她出事,任何一丁點的事的。

給一個殺手遞槍,他說:“要講規則!”

袁四爺就在不遠處,也提著槍,說:“我說開始你們才能開始,聽得懂嗎?”

又說:“要不是我們老大想公平玩一場,你們早成他媽的人彘了懂不懂?”

三個殺手連連點頭,嘴裡不停的說:“嘿!嘿!”

但其實說他們是毒蛇,是在侮辱蛇。

而且《古惑仔》為什麼拍出來就能爆火,就在日本也能萬人空巷,大家擠破頭的看,山口組作為亞洲第一大社團,卻拍不出現象級的電影來,就是因為港府道上都是真男人,頂天立地,而他們,上不得台麵!

剛才連著三個殺手被砍了手,按理他們該汲取教訓,聽港府大佬的,講規則吧。

並不,因為他們講的規則就是,不講規則!

或者說,他們不相信在講規則的情況下自己還能贏,就會把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鑽規則的空子,以及投機取巧上。

好比放出三隻猛虎,在遞給他們槍的那一刻,變數就無法控製了。

而就在陸六爺給第二個殺手給槍時,白骨爪突然橫刀尖叫。

她一直在看那三個殺手,沒注意到,一直跪在地上的劉佩錦突然躍起來搶刀。

白骨爪當然不給,她不太會使刀,邊退,邊揮刀吼:“滾開,不然老娘劃花你的臉!”

劉佩錦是會拳腳的,她用的是泰拳,一邊躲避白骨爪的刀花,一邊進攻!

也是在同一時間,第二個和第三個殺手齊齊來搶槍,而第一個持槍迅速跟後兩個組成三角防守並瞄準郭瑞。

因為他提著全場最大殺器AK,隻要開槍爆了他,他們就能扳回一局。

開槍當然不需要時間,但瞄準需要。

殺手抬槍瞄準的同時也突然哀嚎出聲,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像蛇一樣迅速的遊向他的眼睛了。

他開槍了,砰的一聲,子彈朝天,他的眼睛裡,那是兩枚Bagakasy,木質飛鏢。

另一個搶到槍的也抬槍就頂陸六爺,但緊接著,他也眼一黑,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隻覺得腦袋劇痛,兩隻眼睛也已經看不見了。

當人失明,第一時間當然是慘叫,是哀嚎,倉庫又深又空曠,兩個殺手的哀嚎聲分外刺耳。

蘇琳琅回頭,大喊:“斧子!”

賀樸鴻早就知道,這一局阿嫂要用到斧子。

他也不會耍花招,隻平平的丟了出去。

蘇琳琅伸手接斧,旋即掄起斧子甩花蓄力。

這時隻剩一個殺手了,但他也被逼到窮途末路了。

他倒是很精明,一看同伴都被放翻了,提槍一個翻滾,同時瞄準和劉佩錦纏鬥的白骨爪。

他想開槍射殺白骨爪,然後一刀一槍,再跟劉佩錦形成新的防線。

不過他才舉起槍,一柄鋼斧橫劈而來,深深紮進他的胳膊,骨頭都在瞬間被砍斷。

他也迅速做出反應,立刻換還能動的左手去奪槍,但緊接著又是一柄斧子,帶著巨大的力量直劈他的左臂。

有兩個瞎了的已經暈過去了,雙目流血,無比慘烈,但兩隻手上釘著兩柄斧子的,更加慘不忍睹,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著。

……

平心而論,這幫山口組的殺手是真的很優秀,彼此配合的默契性叫袁四爺和陸六爺都要驚歎。

剛才,他們迅速組成三角防守,一個瞄準郭瑞,一個瞄準袁四爺,還有一個瞄準了陸六爺,劉佩錦針對的則是白骨爪。

那是一手堪稱精彩的絕地反擊。

要不是蘇琳琅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武器,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而就在蘇琳琅兩柄斧子飛出時,白骨爪被短暫的吸引注意力,劉佩錦也終於找到機會,從白骨爪手裡搶到刀了。

大概她也沒想到事情的最終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直到這時,她還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提刀回頭,她說:“蘇琳琅,你要真想跟我打就刀對刀,我贏了,你就得放我走!”

蘇琳琅提的是苗刀,她沒答這個,刀指地上那幫血淋淋的殺手,卻問劉佩錦:“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輸的那麼慘嗎?”

劉佩錦還沒張嘴,蘇琳琅又說:“他們明明有實力,但是更想走捷徑,也沒有把我,把我們港府道上的人當成對手,而是當成獵物。他們不敬畏人,更不拿人命當命!”

劉佩錦心裡冷笑了一下,倒是認同蘇琳琅的看法。

因為她雖然有個中文名字,中文也說的很好,但她不懂,或者說是不屑華人所講的君子之道,禮義廉恥,以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就是蘇琳琅經常說的,熱愛和平!

她和她的殺手夥伴們確實從來沒把華人當成人看待過。

那是一種骨子裡的傳承,從很多個世紀前,他們看華人就像看到肥羊。

作為海盜,他們一代代靠搶劫華人為生,到了現在,不把華人當人已經刻在他們的基因裡了。

而且就像劉佩錦現在這樣,都山窮水儘了,她已經不講理過無數次了,但當她跟蘇琳琅談條件,依然要求對方講理。

也是這種思維,叫他們在改革開放之初,就會明目張膽上大陸搶生意搞謀殺的。

蘇琳琅一笑,伸手。

這回是賀樸廷手裡的武器了,他遞了過來。

蘇琳琅接過來,再伸手,示意劉佩錦往明亮處。

劉佩錦提著她終於搶到的寶貝雷切,上前幾步,走到明亮處,紮馬步,雙手執刀。

蘇琳琅也抽刀,把刀鞘扔給了丈夫。

滿地血腥,還有哀嚎的男人,場地中央,昏黃的燈光下,兩個女人,美麗的女人同時拔刀!

一直在發燒的季德在此刻又精神了。

畢竟美人打架還是很好看的,好色如他,當然不想錯過。

劉佩錦顯然並不認識戚家軍軍刀,它雖是殺器,但存在的時間太短了,在日本也沒有留存。

她可能聽說過,但她從來沒見過。

蘇琳琅也是聽說戚家軍軍刀能斬雷切,而且是斬斷的,但這也是她第一次嘗試。

她迫不及待,想要驗證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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