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鬨鐘,這分明是我的喪鐘。”
“牙膏遞給我。”路城山說。
裴淞睡得腦袋發懵,叼著牙刷,先遞給他洗麵奶,又遞給他內衣褲洗衣液,路城山不得不繞過他後背,去牙刷架上拿牙膏。
路城山:“睡傻了?”
裴淞呼嚕嚕地漱口,吐掉水:“你那個床不對勁,它會從床墊裡伸出來觸手,不放我走,還有你的枕頭和被子,它們和觸手打配合,堵住了床的出口,總之就是……”
“好好。”路城山擠上牙膏,“都怪床。”
裴淞:“都怪床。”
這天是周五的清晨九點整,裴淞和路城山一起去車隊。薑蝶已經在倉房裡了,她在GT組幫忙改的車已經改好,正在電腦前麵邊檢查數據邊吃煎餅。
見兩人一起進來,沒顧得上問你們怎麼一塊來,也沒注意裴淞穿的是路城山的衣服,趕緊把煎餅往塑料袋裡一兜,說:“路工,幫個忙,你過來看一下這輛GT的低速彎。”
路城山先跟裴淞說:“你去外麵吃個早飯。”
然後走向操作台。
薑蝶起來給他讓位置:“你看,過5號彎的時候,車手是正常入彎的時候,兩個前輪的驅動力忽然紊亂起來,有輕微的推頭,是靠車手自己轉向控車控住的。”
路城山手扶上鼠標,把數據倒回去又看了一遍。
裴淞溜達著從展廳出去,展廳前台的姑娘正在打掃衛生,其中一個短發的姑娘瞧見了裴淞,問道:“唉?小裴,你穿的這套衣服……和路工的好像啊。”
“啊。”裴淞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哦,對,昨晚忙到十點多,我宿舍樓鎖了,就跟路工回家了。”
“哦~”短發姑娘笑眯眯地說,“路工這種風格的衣服很少,我也隻看他穿過一次,所以有印象。”
裴淞更不好意思了。
因為他穿的是和路城山在地鐵碰見的那套,白T恤,格子襯衫外套,淺青色牛仔褲。在他身上略大,襯衫的袖口蓋在手指第二個指節。
短發姑娘的銘牌貼著她的名字,戴薇薇。裴淞麵對女生的時候有些木訥,隻會笑,笑得略僵。
好在戴薇薇很開朗,短發的發尾在耳根處卷向臉頰,像個洋娃娃:“我記得你是海師大的學生吧?文學院的嗎?”
裴淞點頭:“對。”
戴薇薇眼神立刻興奮了一下:“真是啊!那你認識商瑢嗎?”
“……”裴淞一楞。
何止啊,一個班的,前不久才搭過話,並且得知了一些微妙的小秘密。
當然了可能商瑢本人並沒有將其當做一個“秘密”。
“認、認得。”裴淞說。
戴薇薇沒多說什麼,全程眼睛都笑成彎彎的線,甜美可人,最後說了句她和商瑢是好朋友,然後告訴裴淞,對麵街小區門口的煎餅很好吃。
裴淞雖然沒談過戀愛,但看著提到商瑢時,戴薇薇滿臉幸福的笑意,又覺得……不能這麼巧吧?應該不能。
買煎餅回來的時候,向海寧和陳憲先後來上班了,將近10點,人才陸陸續續的到齊。真沒辦法,前一天大家累得兩眼發直,路城山都沒允許他們開車走,一個個叫出租回家的。
“早啊。”向海寧朝他揮揮手,又看向他手裡的兩袋煎餅,“有我的嗎?”
裴淞往前一遞:“路工的,你硬要吃的話,也不是不行。”
向海寧當即嚇清醒了:“拿走!快拿走!”
回去後,路城山已經不在場地組倉房了,裴淞拎著煎餅去隔壁的隔壁,GT組倉房,果然過去幫薑蝶看她們組的賽車情況。
路城山蹲在引擎旁邊,薑蝶在主駕駛裡,車被架了起來,賽車門開著。
路城山說:“給個深油。”
薑蝶嗡地給一腳深油門。前輪驅動力出問題,那多半是兩個輪胎的驅動力不平衡,可能一個動力太足,另一個動力不足。
“再踩。”路城山說。
薑蝶就一直蓄油踩著油門,低速彎是可以深油門過的,既然轉向時候推頭失控,那麼路城山就要知道深油門時候沒有轉向,也就是直線的時候,兩條前輪的驅動力情況。
路城山扶著車前唇,感受發動機抖動的同時,眼睛看著電腦上跳著的數字。
他很專注,所以沒發現裴淞也蹲在自己旁邊。
扭頭的時候有些被嚇到,稍頓了一下。裴淞幾乎挨著他蹲下的,嘿嘿一笑:“路工,給你買了塊煎餅。”
“謝了。”路城山見他拎了兩個煎餅,“你先吃吧,我看看這怎麼回事。”
裴淞很好奇,因為自古習武要學醫,那麼賽車手是不是也該多少會修車。裴淞想了想,把煎餅放在了發動機上。
路城山詫異,裴淞說:“涼了就不好吃了。”
“……”一時間路城山居然沒法反駁。
其實修車和看病一樣,都需要通過檢查來排查,驅動出現問題,那就先檢查發動機,從數據上來看,發動機沒有問題,繼而去檢查發變結合處有沒有毛病,最後再檢查轉向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