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 人們更願意待在室內。
林塵與獅子閒庭信步,本以為不會遇見彆人,沒想到許多夫人小姐們, 忽然魚貫而出。
彙入人群, 聽了一耳朵,卻都跟溫澤爾有關。
“霍華德公爵在馬球場, 還有尼弗迦德殿下,威廉伯爵……”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霍華德公爵竟然也來了嗎?”
“我以為,你更應該感歎尼弗迦德殿下的到來。”
幾聲嬌笑,繼續討論。
“尼弗迦德殿下才十八歲,他對我來說年紀太小了, 我更喜歡霍華德公爵那樣的男人。”
“瞧您說的,誰會不喜歡霍華德公爵那樣的男人?”
看來各位的審美非常統一,是啊,誰會不喜歡霍華德公爵那樣的男人。
年輕英俊,有權有勢。
林塵一個男人,想起溫澤爾那張奪人心魄的臉龐, 心中也難免泛起漣漪。
是對美麗的欣賞, 是視覺需求被滿足後, 自然顯化的愉悅。
但他不會想更多,因為不切實際。
去往馬球場的路上,他難免‘被迫’聽到一些關於溫澤爾的信息。
據說, 對方一十八歲, 還沒有找第一個情人,這很罕見,要知道現在的少爺小姐們, 滿十八歲就談過好幾輪戀愛了,最遲一十歲,也會結束自己的初夜。
人們很想知道,這位遙不可及的公爵閣下,他究竟喜歡什麼樣的情人。
是男人,還是女人,青澀的,還是成熟的,嫵媚的,還是清純的,一概不知。
又據說,霍華德公爵曾經有位心儀的小青梅,隻不過對方有未婚夫,而霍華德公爵不甘心當情人,所以雙方斷絕了來往。
最終各位得出結論,霍華德公爵受了情傷,他至今還沒從那場青梅竹馬之戀中走出來,因此一直沒有情人。
故事很好聽,林塵聽得津津有味,可惜馬球場已經到了。
場上幾位身姿颯爽的權貴男子們,騎在馬上準備打馬球的偉岸身影,牢牢吸引住夫人小姐們的視線,讓大家無暇八卦。
林塵站在場外望去,備受矚目的霍華德公爵一頭金發,非常耀眼,如玉的臉龐,表情慵懶淡漠,舉手投足間的確充滿常人所不能及的矜貴。
他身上穿著新換的騎裝,合身的剪裁,將他的身材勾勒得肩寬腰細,腿也很修長,簡直是一雙人間殺器。
胯/下的黑馬,和他配合默契,顯然打馬球對他來說,遊刃有餘。
林塵看向球場上的另一名少年,麵容帥氣青澀,年齡不大,有一頭半長不短的亞麻色頭發,酷酷地綁在腦後,估計就是夫人小姐們口中,那位十八歲的尼弗迦德殿下。
其他幾位,有些略眼熟,記得在剛才那個房間裡見過,有些則是陌生麵孔。
其中並沒有為難林塵的斯賓塞,想來伴生獸都受傷了,當然沒有心情打馬球。
棕熊的主人威廉,在馬背上揮舞著球杆說道:“嘿!各位,不如我們來賭點彩頭!”
尼弗迦德還是個小孩子,聞言來了點興趣:“什麼彩頭?”
威廉賤賤地笑道:“輸了的隊伍,每個人任意親吻一位場外的觀眾,怎麼樣?”
參賽者們集體沉默了:“……”
這麼騷的嗎?
不過這種尺度並不算大,相比起他們私底下玩的遊戲,隻是小意思。
威廉:“怎麼樣?賭不賭?!”
大家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如果女士們不介意的話。”
有些風流的少爺,已經騎著馬來到場邊,向看客們拋媚眼:“各位美麗的女士們,怎麼說?”
場外的夫人小姐們,聽說了他們的賭注,有些掩麵而笑,有些大大方方。
“霍華德公爵閣下也參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男士們使出了殺手鐧。
“好吧,就這麼說定了。”女士們勉為其難。
看在場上都是青年才俊的份上,也是的,但凡身材有點發福的大叔級彆,都不敢在大冬天上馬打球,算下來,她們穩賺不虧。
若是能得到霍華德公爵的吻,那就更好了。
“快點開始比賽吧!”
“霍華德公爵大人,您今天可以輸一次!”
某道熱情的呐喊,引得各位哄堂大笑,而被起哄的當事人,麵容始終淡淡,仿佛被討論的人不是他一樣。
實際上,還真不是他。
這些人,對他知之甚少,所謂的喜歡,不過是喜歡他的皮囊和權勢,極其膚淺。
當然,溫澤爾對膚淺的喜歡沒有意見,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抽簽分組,溫澤爾抽到了實力平凡的一組,對麵組員的人,已經開始暢想他不情願,卻又不得不親吻一位女士的場麵。
和溫澤爾關係不錯的朋友都知道,溫澤爾很討厭與人觸碰,所以今天可能是他為數不多吃癟的一次,當然值得重視。
溫澤爾的馬球技術無可挑剔,可惜組員實在拖後腿。
比分逐漸拉大,對麵組員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幸災樂禍起來,不過礙於身份,倒是沒有人敢開口調侃。
除了尼弗迦德,這位身份尊貴的王子殿下,小小地調侃了溫澤爾一句:“看來你要輸了。”
溫澤爾看著他。
尼弗迦德一笑:“不知道是哪位幸運兒,能得到霍華德公爵閣下的吻。”
溫澤爾回道:“您確定是幸運兒?”
不確定,也有可能是災難,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有時候能毀天滅地。
尼弗迦德聳聳肩,誰管呢,反正又不是他被人嫉妒。
場外的看客們也注意到,霍華德公爵可能真的要輸了,也就是說,今天真的會誕生一位幸運兒,能得到霍華德公爵的吻。
這個結論,倒也不至於令人瘋狂,但令人心中泛起漣漪是真的。
人們已經開始嫉妒那個幸運兒,畢竟沒有人會認為,自己能有那麼好運就是那個人。
翹首以盼,馬球終於結束了,儘管溫澤爾最後力挽狂瀾,連進兩球,但比分拉得太大,他表現得再出色也無力回天。
組員自覺拖了公爵的後腿,不敢看公爵的臉色。
不過願賭服輸,有人大著膽子請公爵先選人。
這真的很大膽。
提出這個賭注的威廉,策馬來到溫澤爾身邊,咧著嘴賠笑:“溫澤爾,你要是實在不想,可以換成彆的賭注。”
溫澤爾剛才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他隻是輸在隊員不行。
“不必了。”溫澤爾淡淡拒絕,他的身份擺在這裡,如果連一個賭注都不敢兌現,如何服眾。
威廉欲言又止。
溫澤爾拽了拽韁繩,他胯/下的馬,貼著弧形圍欄,緩緩而行,每張被溫澤爾掃視過的臉孔,都羞澀地笑了起來,不禁希望中選,待那道視線離開,又陷入惆悵,就知道不會中選。
圍觀者不僅有女士,也有男士,他們更多是看熱鬨,並不覺得這場賭注跟自己有關。
比如林塵,他獨自站在一個視野不算好的角落,由於帕克的存在,周圍空出一圈,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另類的顯眼。
當高壯的黑馬來到跟前,林塵下意識地抬頭看著馬背上的男人,這真是每個男人都想成為的對象啊,真帥。
林塵滿眼都是欣賞的目光。
而這也是他第一次和黑豹的主人目光交流,他看到了對方,對方也看到了他。
溫澤爾的眼睛是灰藍色調,被注視的刹那,林塵感覺自己跌入了一片汪洋,寂靜深沉,可以吞沒一切。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馬上的人竟然彎下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將一個冷清且短暫的吻,落在他臉頰上。
頃刻間,四麵八方投來各種目光,有嫉妒,震驚,好奇,質疑,全都不怎麼友好。
林塵的第一反應:這逼在報複我。
即便如此,當那張完美無瑕的俊臉,在林塵的眼前驟然放大,填滿他的視野和心神,他還是不受控製地屏住呼吸,瞳孔擴張。
這男的真好看,可是沒安好心!
林塵還沒來得及出聲質問,對方便毫不停留地策馬離開,就真的很工具人,用完就扔。
豈有此理。
但他又不能怎麼樣,他無權無勢。
溫澤爾親吻了一個黑發黑眸的青年,的臉頰,這個結果,彆說場外的看客們很震驚,知道林塵身份的那幾個人,也很震驚。
他們也認為,溫澤爾或許是故意戲弄。
因為今天司昂在他麵前表現得未免太狂了,斯賓塞再不好,也是他們的世交盟友。
若是他們不做點什麼,難免會讓司昂騎到頭上,所以司昂的小情人就成了擂台,斯賓塞上去打,敗下陣來,這次輪到溫澤爾,接下來就看司昂敢不敢發作溫澤爾。
林塵感覺自己被一眾夫人小姐們的目光,射成了篩子,除此之外,還有那些男士們探究的目光,仿佛想弄清楚,這個人究竟有什麼特彆之處,溫澤爾為什麼會選中他。
他簡直成了一個觀光地點。
此地不宜久留,林塵輕輕吸了口氣,冷靜下來,然後他假裝淡定地領著帕克離開。
等走到沒人的地方,他才揪了一把大獅子的耳朵:“帕克!剛才有人輕薄我,你怎麼不攔著點?”
帕克不是向來最敏感彆人靠近他的嗎?
怎麼剛才就失靈了!
幸好對方隻是親臉,不然他守了一十年的初吻被奪走,那就太傷心了。
大獅子眨眨眼,無辜:“……”
它也想攔著點啊,但是對方的精神力,比它主人都厲害,它稍不留神就被對方鑽了空子。
“吼嗚……”大獅子委屈。
“算了,不怪你。”林塵摸摸臉,親一下臉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由於發生了剛才那種事,這一次林塵乖乖回到司昂身邊,就寸步不離地跟著對方,不敢再亂走。
司昂本來不知道林塵被溫澤爾親的事,聽見彆人議論才皺起眉,問林塵:“溫澤爾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