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公爵攜同小情人親密旅行這件事, 已經成了近來皇都上流社會最火熱的一則新聞,連帶著林塵的消息也被挖掘得滿天飛。
當然這裡說的是他的身高長相和學曆之類的自身條件,至於他來自哪個家庭, 隻要不是特彆有話題度,似乎就沒有人關心,因此也沒有人在乎他曾經是陸恩伯爵府的養子這個身份。
畢竟陸恩伯爵府本來就不出名,在皇都屬於極其中庸的存在,可能再過幾代就會落魄成小康家庭,不值一提。
陸恩伯爵做夢都想提升家族的含金量,可惜個兒子都資質平平。
本來領養的陸無憂資質還不錯,頭腦聰明就讀名校,郊遊廣闊嘴甜討喜會來事, 瞧著長大了一定有出息。
可是忽然間冒出個林塵, 走失十多年才找回來,明明養在身邊觀察了一年也沒看出來有什麼本事,偏偏斷絕關係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對方的身份就水漲船高, 被權貴拋棄的速度, 趕不上他結實新權貴的速度。
陸恩伯爵現在就是後悔,他非常後悔和林塵鬨掰了,要是沒鬨翻, 他們伯爵府現在就是全皇都最有麵子的伯爵府, 那可是霍華德公爵啊!
陸恩伯爵滿肚子怨氣, 試想當初是誰氣走了他的搖錢樹,那是他的親兒子,生來就注定光大伯爵府的門楣,可是卻被他們親手趕走。
今天在外麵受了其他伯爵的一肚子氣, 如果林塵沒有離開陸家,那麼陸恩伯爵當時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反擊回去,讓那些人都匍匐在他的腳下給他認錯。
可惜,林塵已經走了。
陸恩伯爵滿腹怨氣,質問家人:“當初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步,你們自己反省一下,為什麼會親手把你們的親兒子,親弟弟!聯手趕出去!”
陸家其他人這些日子也不好受,畢竟眼睜睜看著林塵越來越好,心裡肯定不是滋味。
其中伯爵夫人沈秋儀是很後悔的,她也很想借霍華德公爵的光,如果林塵沒走,還是像以前那樣敬重她,那麼她現在就是全皇都貴夫人最羨慕的對象,可惜……
二哥陸祈年也是後悔的,畢竟他對林塵的敵意最小,之前怎麼矛盾摩擦也沒有太過分。
而大哥陸知柏生性自負,根本就不想承認林塵有多厲害,不過是靠男人上位罷了,明明是丟儘他們陸家臉麵的事,父親為什麼要改變態度?
陸無憂就更不用說了,他是最恨林塵,對林塵敵意最大的人,自從對方得勢後,目前天天都害怕遭到報複。
他知道,憑林塵現在的價值,想要回陸家取代他的位置是分分鐘的時候,如果林塵肯回來,陸家人除了陸知柏以外,都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沒錯,沈秋儀現在巴不得時光倒流,或者穿越回去幫林塵挨那一巴掌,她哭著道:“都是我的錯,要是當初沒有冤枉他就好了。”
陸祈年見不到母親背鍋,嘀咕道:“明明是大哥冤枉的林塵。”
陸知柏瞪了二弟一眼,諷刺地說:“現在就開始推卸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當初要不是我先動手,你怕是也已經衝上來打他了。”
陸祈年臉色難看地閉上嘴:“……”
但他不是沒打嗎?
陸無憂咬著唇,這種情況他不能裝死,於是他哭得比沈秋儀還痛苦:“不怪你們,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的存在,哥也不會跟大家對著乾……嗚嗚嗚。”
以前他一哭,家裡人都會趕來安慰他的,但是今天,一片詭異的安靜。
因為陸無憂說的是事實,沒得洗。
陸無憂臉色難看,心裡急得不行,他不能輸在這裡,又下猛藥說道:“我搬出去吧,都是因我而起,想必我走了,哥就會回來。”
這時陸知柏終於出聲了,卻不是安慰,而是煩躁道:“彆胡鬨了,你還嫌家裡現在不夠頭疼嗎?”
陸無憂委屈地扁嘴,他也不想搬出去啊,還不是大家不心疼他了。
“爸,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委屈巴巴地看著陸恩伯爵。
而平時對他寵愛有加的父親,臉上毫無笑容,嚴肅地質問道:“都是讀一樣的書,你的條件比林塵還要好,哪怕你能做到林塵一半……”
陸無憂麵對指責,屈辱地低下頭。
他以為他成功地將林塵驅逐了,是勝利者,結果現實卻是,他仍然活在林塵的陰影之下。
陸恩伯爵問道:“你上次說的猞猁有什麼進展?不是說要在寒假之前落實嗎?我看你最近隻知道玩,真是越長大越不懂事,太讓我失望了。”
陸無憂臉色一白,其實他根本契定不了猞猁,那是為了博取家裡人的認可才說的,他最厲害也隻能契定到黃鼠狼這種攻擊性不強的動物。
但陸家人自己也不強,所以他想著就算到時候沒契定成功,家裡人應該也不會罵他。
誰知有了林塵做對比,他現在是騎虎難下,被架在火上烤。
“我,我明天天就去森林一趟,這次應該會成功的。”陸無憂卻不敢說實話,他怕說了實話真的會被趕出去。
聽說,黑市有一種可以幫助人增加契定率的特效藥,他打算去問問。
黑市確實有這樣的特效藥,隻不過會有很大的副作用,第一,使用特效藥契定的動物,相當於是被人強迫契定,它們的精神狀態和壽命都會受到影響,第二,使用特效藥契定的伴生獸死後,主人也將沒有辦法契定第二隻伴生獸。
代價很沉重,所以一般沒有人會為了一隻不屬於自己的伴生獸,強行契定。
“夫人。”陸恩伯爵又說:“你始終是林塵的母親,他之前最敬重你,明天……你去霍華德府邸拜訪一下,拿著小時候的相冊過去,務必要改變他對你的看法,希望你知道該怎麼做。”
沈秋儀有點忐忑,她不確定林塵對自己還有多少感情,上次可是鬨得不歡而散,好像已經對她完全失望了……
可是想到霍華德公爵的影響力,她不得不咬牙點頭:“希望在霍華德公爵麵前,他能給我一點麵子。”
但有一種可能是,她根本見不到霍華德公爵本人。
次日上午,被公爵大人摁得渾身酸痛的林塵,躺在床上賴床,他很少這樣,經過上一次的經曆,喬擔憂地以為他生病了,溫柔地舔舐他的額角,滿眼都是在乎。
林塵懶洋洋地哼唧:“沒事,我隻是懶得動彈,你不知道,你的主人有多壞,喬,他根本就是故意折磨我的。”
鑒於喬好像能聽懂他的話,他靈光一閃,抱著喬告狀道:“他真的很壞,把我弄得這麼慘,好痛啊,喬,你幫我教訓他一下好不好?”
黑豹常年半眯起的眼睛都睜了睜,似乎沒料到,有朝一日會聽到有人要求去教訓自己的主人,這……它的思維很簡單,這是大逆不道,主人能宰了它再契定一隻。
不過,要求它這樣做的人是林塵,那就另當彆論了。
它顯然認真考慮了起來。
林塵見狀,決定再燒一把火,由摟抱變成了親親:“喬,親愛的喬,你就去吧,嚇唬他一下就行,你這麼厲害,肯定做得到。”
喬很為難,可是親親太甜蜜了,它爬起來,冒著被主人宰掉的風險,出了門。
這個點,溫澤爾已經晨練完畢,洗完澡坐在餐桌邊,準備看一看資訊和今天要做的事,然後等林塵起床,就可以一起享用早餐。
他的伴生獸走過來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在意,互相不影響對方,就是他們平時的相處方式。
不過通常喬出來,也表示林塵快出來了,溫澤爾笑了笑,端起一杯清水準備飲用。
而喬忽然從背後推了他一把,即使他已經感應到了喬的舉動,但還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避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完全沒有想過喬會這樣做。
水灑在身上有點狼狽,更何況溫澤爾還是個潔癖,印象中,他記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而捉弄他的罪魁禍首,竟然還是喬。
溫澤爾看著喬,第一時間沒有生氣,而且立刻通感這個出乎他意料的家夥,看看它究竟是怎麼了?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喬表示對剛才的舉動很抱歉,但它的確是故意的,因為一種護短、疼愛的情緒。
“……”喬護的是誰,疼愛的是誰,溫澤爾當然再清楚不過,他心情複雜地用紙巾擦著手上的水跡:“所以,他讓你來教訓一下我?”
喬有點內疚,但不多地看著主人,平靜的眼神仿佛在說,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你隻是被推一下怎麼了?
溫澤爾無話可說,微笑:“謝謝你,喬。”
他很好涵養地留下了一句,起身回去換衣服。
等他換好衣服,便拐到了林塵的房間,親自去叫那隻壞心眼的吞金獸起床,順便問問對方,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要受到這種可怕的報複?
見到溫澤爾的那一刻,林塵立刻放下了那條翹起來抖的腿,優雅地坐起來問候道:“早安,公爵大人,您今天還是一如既往地英俊逼人。”
竟然親自來喊他起床,林塵猜測,估計是喬得逞了,好樣的喬,有事真上……
溫澤爾勾起嘴角,說道:“親愛的,就算你當場為我寫出一首詠歎調,我還是要質問你,為什麼要打擊報複我?”
林塵看了眼跟在公爵大人後麵的喬,很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來,報複到什麼程度,見血了嗎?
但很可惜,他什麼都看不出來,隻能看出一股淡淡的擔憂,或者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