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虧心事的兩人,待到韻春走到了飯桌前,都還沒反應過來。
還是盧芝先先起身開口:“你…你是小韻吧?”
自從她跟呂峰過日子後,她沒正式和韻春見過麵,隻是在韻春回村上墳時打過照麵,但沒說過話。
韻春看著女人,嗯了聲後垂眸,看著桌上的豐盛的雞魚肉,笑著道:“吃挺好啊。”
盧芝搓了搓手,訕笑:“你爸在鎮上乾活,回來的時候買的。”
“是嗎?看來是掙錢了。”韻春說,“我怎麼記得和我媽生活的時候,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肉呢?”
“時代變了嘛,這生活也就改變了。”盧芝打著哈哈,轉身往廚房走,“什麼時候回來的?一定沒吃飯呢吧,阿姨去給你拿碗筷,你坐下吃點。”
“不用。”韻春自己拉開椅子,坐在呂峰身邊。
男人從她進門後就沒說過話,一直低頭喝酒。
韻春嘴角勾著冷笑,自然地撚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中,“我們長話短說。”
不過在說之前,韻春看向桌上十幾歲的小孩兒。
這孩子是盧芝帶來的,韻春見過兩次。
衝著女孩兒打了個響指,韻春說:“我剛才進來的時候,聽到外麵有人找你,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女孩兒沒說話,她看向了盧芝。
盧芝心裡隱隱猜測韻春是為了什麼事,聽到韻春有意把閨女支開,她便拉著閨女到門口,“你去找小傑玩,就在他家待著,等我去接你。”
女孩兒應了聲後離開。
而韻春的視線則停留在正對她的房門,這以前是她的屋子,現在看應該是小女孩兒的了。韻春心裡毫無波瀾,她早就知道了,盧芝住進來後,她和媽媽在這間房子生活的痕跡早晚會被替代。
所以,她對這個家一點留戀都沒有。
同樣的,對以前喊過爸爸的這個人也沒留戀。
呂峰抿了口酒,望向韻春,終於開口:“還有段時間才是清明,你現在回來做什麼?”
“你猜不到嗎?”
韻春慢慢收回的視線在房子其他物件上掃過,“這冰箱和電視……都挺新啊,換了沒一個月吧?”
盧芝站在桌邊,笑著回:“是,你爸說之前的都太舊了。冰箱不製冷,電視也花屏,就都換了新的。”
韻春挑眉:“你手腕上這金手鐲,看著也不便宜。”
盧芝握住手腕,將胳膊藏到了身後。
韻春輕笑:“看來賣了不少錢啊。”
盧芝慌亂:“賣,賣什麼?”她還抱著韻春什麼都不知情的想法。
韻春又丟了顆花生米入嘴,懶得跟兩人繞彎子,她看了眼呂峰,又看了眼女人:“賣我八字這件事,是你們倆誰的主意?還是說一起想的?”
知道事情藏不住,呂峰直言:“誰跟你說的?又是豔平那娘們?”
“關平姨什麼事?你既然做了,勢必會有人知道。怎麼?敢做不敢認啊?”
盧芝慌張地看向呂峰。
呂峰將杯中最後一口酒飲下,辛辣刺/激著口腔,而韻春的淡漠的注視刺/激著他開口:“是我主意,怎麼了?”
韻春眼底透著冷意,聲音幽幽:“那跟我透透底,我這生辰,你們賣了多少錢?”
盧芝唇緊緊地抿著,其實她也有份,現在聽韻春的問題,就算她不說,韻春也猜到了。
而呂峰則是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韻春等了會,忽然笑了笑,道:“你說好歹是我的八字,賣了錢,是不是得給我分點啊?”
這話一出,呂峰繃緊的臉稍稍鬆了。
他以為韻春回來是問責的,怕韻春鬨事,呂峰才閉口不言。就算韻春和他斷絕了關係,可怎麼說也是自己的閨女,他自然也知道賣八字陪冥婚這事做的是不太好。這幾個月裡,他還提心吊膽著,怕韻春知道這件事會怎麼對他,但現在聽到韻春提出分錢,呂峰鬆了口氣,隻要不是回來鬨事就好說。
如果給點錢就能平息和解決這件事,呂峰覺得可以。
和盧芝對視了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同樣的想法,呂峰說:“也沒賣多少錢,就幾萬塊。”
他看向韻春問:“你要多少?”
“不多。”韻春笑著,笑不達眼底,輕聲吐出兩字:“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