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給元會帝行了禮,而後嬌|喘著在他旁邊站定。
“皇上,臣妾的小廚房今日做了幾道荊州小食,臣妾特地給皇上留了一些。”
元會帝還是林青巒那會兒,假死遠走,落腳的地方便是荊州武陵。
聽著身旁人的軟語,元會帝微微一笑,道:“有勞賢妃。”隻是眼睛卻始終直視著前方,且並沒有什麼焦距。
賢妃暗自咬了咬牙,又柔聲道:“臣妾知道,皇上是在緬懷姐姐,想必姐姐泉下有知也會感念皇上的癡心一片。隻是皇上,人死不能複生。臣妾鬥膽,懇請皇上為了萬民保重龍體。”
元會帝輕笑出聲:“姐姐?賢妃,誰是你的姐姐?”
“難道在皇上的心裡,臣妾連叫她一聲姐姐也不配嗎?”賢妃的聲音有些顫抖,如哭如泣。
元會帝轉了頭,平淡無波的眼睛掃過她寫滿不甘的清麗臉龐,還是輕笑出聲:“賢妃,你是朕的賢妃。而她,卻是國長公主。”
好一個國長公主,還是個生性|淫|亂的國長公主!可是這些話賢妃是不能說的,她咬唇欲泣,方才一張口,元會帝似乎早已知曉她的意圖,聲音很輕地道:“禁言。夜已深,賢妃跪安吧!”仿佛生怕吵醒了某人。
賢妃的一張臉都氣成了白色,卻隻能柔柔一拜,“臣妾告退。”
她氣急敗壞地下了宮門,綠妝捧著一件緋色的薄披風上前,卻被她一把拂開。
綠妝知曉她此刻心情不佳,便小心翼翼地勸解:“娘娘莫惱,皇上隻是一時被迷了心,遲早會明白娘娘的真心。”
“莫說這樣的話哄我,皇上心裡想的什麼本宮還能沒有你清楚!他對我根本就無心。”
綠妝小心應了聲“是”,卻又緊接著開解道:“娘娘儘說些氣話,皇上若是對娘娘無心,又怎會讓娘娘掌管著後宮。”
“後宮?他的後宮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嗎?”
“這不也正說明了皇上愛重你。”
“屁,他是在拿我當女管家使呢。”
綠妝的腦子轉的飛快,記起了主家的吩咐,很小聲地在賢妃耳邊道:“娘娘,不如給皇上張羅幾個美人吧。如此若能拉回皇上的心,皇後的位置何愁……”
賢妃發作了一通,心裡的怨氣稍稍平息下來,好生計較了一番,覺得綠妝說的有理,隻是這美人還是莫要她來送的好。眼下,倒是有一人比她更合適。
思量了一番,賢妃仔細打量著綠妝,瞧她至始至終低垂著頭,加之容貌一般,是個讓人放心的,便低聲說了一句:“你是個好的……”
賢妃走了之後,元會帝又靜站了許久,遠遠地聽見更夫敲過二更天,他才喚道:“劉錚。”
“駙馬。”從隆重的夜色裡走出一個黑衣人,他一直隱身在這裡,可是賢妃來的時候並不曾覺察他的一絲蹤影。
劉錚喚元會帝駙馬,自是因著他出自公主府,本是長公主的貼身內侍。元會帝兵臨洛陽城之時,便是他奉了公主的口諭,打開了洛陽城門。
而這一聲“駙馬”,顯然也是得了元會帝的認可。
“我同長公主沒有子嗣。”
頓了片刻,元會帝又說:“今日我瞧著暢之的女兒,那神韻竟同公主幼時有些相似,便做主認了她做義女。”
這兩句話的意思,劉錚聽明白了,這是給長公主認了裴家的女兒做義女。
他冷哼了一聲:“駙馬難道不知公主同裴家的過節!是了,想來那裴家也是得了駙馬的意思才敢去辦那樣的齷蹉事。”
元會帝被刺的心中一緊,半晌才自言自語似的喃道:“我瞧著真的很像,你且先去看看,看過了再說。”
劉錚沒再反駁,往後退了一步,再次隱在了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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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來的很快,離裴金玉生辰,隻差了這麼一天。什麼都沒準備的方氏忙的腳不沾地,宴客用的小食、菜肴、水果,哪一樣不得現買。她倒是也想學老太太來個臥床不起,可是裴天恒說了,她要是敢病,就把管家的大權交給楚氏。
她的命可真苦啊!給府中管家婆子交代事情的空檔,方氏還抽了個個空,撕毀了幾條帕子。
他們家繡娘也命苦啊,得玩命地多繡幾條帕子,好讓方氏沒事泄泄憤。
不得不說,方氏除了心眼小點、人威猛一點,辦事還是極其靠譜的,端的是雷厲風行的作風。雖然隻有一天,裴金玉的周日宴還是倉促間召開了。
負責接待男賓的人選定下了裴天恒、裴天舒兩兄弟。方氏和楚氏自是負責接待女客。
陪著各家小公子們交際的是方氏的兩個嫡子,十歲的裴智和八歲的裴優。就是接待各家小娘子們的人選有些麻煩,裴家唯一的嫡女裴金玉還是個小奶娃,最後這重則就旁落在了裴天恒八歲的庶女裴雪身上。
才將清晨,裴家就打開了府門,迎接著四方的賓客,倒也是有條不紊。
裴家的賓客身份極其的複雜,其原因就在於他們歸屬的是哪一方的勢力。
譬如一向和裴天舒交好的保皇派的土鱉們,還有一向和楚氏的爹交好的清流們,又因著皇帝親封了裴金玉一個漢壽翁主,就連宗室也賞臉蒞臨。
仔細瞅瞅,裴家女兒的周日宴上究竟來了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