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的退讓,不是大丈夫所為。
裴金玉被她爹一不小心側漏出來的霸氣震撼到了,乖乖地被抱到了馬車上,乖乖地有問必答。
她爹問:“金玉,你什麼時候知道譚哥哥到的雅間?”
裴金玉答得很快:“爹知道……我知道。”偶爾說一句利索話,那叫超常發揮,要是這會兒話全說利索了,那也太突然了。於是,她故意將話說的很含糊。
裴天舒已經完全認定了他女兒比他先知道譚中秀的到來,可他卻不想深究她為什麼要讓譚中秀“走後門”。
他看著他女兒圓潤的小臉袋,實在是怎麼看怎麼愛,毫無違和感啊。甚至在心裡想到,爹是什麼?爹可以是硬漢,但柔情全部都是女兒的。爹是大樹,給女兒擋雨的時候還得自帶避雷針。爹等於海納百川,要容納下女兒的一切……
裴天舒鼻子一酸,被自己感動了。
他想,甭管他女兒是無心,還是有意。
總之一句,他女兒很正常。
這一點,他完全相信。
裴金玉不知道裴天舒為什麼突然又不說話了,沒事兒人似的撩起帷幔,給她指點著路旁的稀罕物。
不久,建信侯府到了。她爹還一副意猶未儘的表情:“金玉,過幾天爹再帶你出門。”
貌似她爹很喜歡出門,可他一個男人又不受禮法約束,還不是想什麼時候出門就出門。
實在是想不明白。
不曾想,她爹說話還挺真,並沒有過幾天,她爹就又帶著她出門了,這回一起的還有楚氏。
照理說出門是件很歡樂的事情,前提條件要不是奉旨出行的話。
皇帝突然下旨,要微服出行去拜見有容大師,命成王一家以及裴天舒一家伴駕。先不提他下了旨還叫不叫微服出行,單隻說他沒事想聽和尚念經,乾嘛非得禍害彆人的耳朵,委實不太厚道。
裴天舒對皇帝的這個旨意特彆的不滿意,可是時間匆忙,來宣旨的太監說了讓他們立馬前往,這是連換身衣裳的時間都不給啊,怎麼著他也不能這麼巧突然就“病”了啊。
這是不去不行。
可一想起那個有容大師,裴天舒的心裡就不太舒服。
其實裴天舒以前根本沒有見過這有容大師,可大師是名人,擁有眾多粉絲,如果這個時代有微博的話,關注大師的至少得有好幾百萬人,絕對沒有僵死粉。底下肯定一溜的留言大師,求降雨,求增產,求病全好,求娶老婆,求頓頓有肉吃……
為此,他還給大師的粉絲起了個彆名叫“有fans”,簡稱有飯吃。
對於這種人,裴天舒以前會痛罵一聲神棍,而如今他犯了所有穿越人士的心病,不敢小覷神魔鬼怪。可是對這些將一切都歸之於冥冥之中的大師,仍舊不敢恭維,大不了就是各走各的陽關道,斷不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去見他。
可他今天,還真的得吃飽了撐的去見見他了,想想就心塞。
裴金玉這兒也正心塞著呢。
她要還是大文前長公主的話,見林青巒一次就得數落他祖宗一次,就是揮個刀舞個劍,不小心誤傷什麼的,他也得受著。反正,他和大文前長公主,不是她惡心死他,就是他弄死她。
可現在她見了他得叫“義父”,再不濟也得叫聲“皇伯伯”。
呸。
叫不出口啊。
楚氏是被巨大的喜悅給驚呆了,被皇帝和賢妃召見,雖然不是去皇宮,可那也倍兒有麵子啊。以前楚氏並不是這麼膚淺的人,奈何她有一個膚淺的嫂嫂。每逢宮宴回來,那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產生一種她才是正宮娘娘的錯覺。
看的多了,楚氏難免會受影響。幸好,她並不是個眼皮子太淺的,努力鎮定情緒後,卻還是問了裴天舒一句廢話:“一會兒賢妃說什麼,我是不是就得跟著說什麼?”
裴天舒正心煩,隨口道:“她要說太陽是方的,你也說是方的。”
楚氏瞧出了他的不對勁,低眉順眼地“嗯”了一聲,再不說話。
裴天舒想了想,倒是又補充了一句:“你彆怕她,凡事有我撐腰。她要是說點兒什麼不好聽的,你就隻管當她放了個屁。”
楚氏一怔,淺淺地笑了。這話要是旁人說的,她一定會覺得那人是個粗俗的人。可說話的人是她夫君,她隻會覺得她夫君不止是個狂放的雅士,還是個一心對她好的。
色|令智昏,放在楚氏的身上頗為合適。
就是裴金玉也覺得她爹這話說的不止很對,還很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