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王府很大,真的,一點兒都不比武陵長公主府小。
那些珍奇的異草和小獸,遍地都是,端的還是獸比人多。
穆秋霜自打來了忠義王府,住的院子也是真大,且除了她,院子裡就隻有一個眼花耳聾的老嫗,算是王府特彆為她安排的伺候人選。
按理說是靠人庇護還能有這樣的生活條件,真沒什麼不滿意的。
但,前提條件是,如果忠義王也住在府內的話。
可忠義王並不在這兒啊,那穆秋霜就隻有欲哭無淚的份了。
想沒事兒出門轉轉吧,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可用的消息,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彆問她為什麼,你知道忠義王個變態為了防人偷他的珍奇異草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獸,他都在府裡養了什麼嗎?
至少養了不下200個或有傷或年老的兵丁。這些兵丁有的為他整理花草,有的為他打理獸園,反正做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且他們有一個共同點,皆無妻兒。
200個單身漢,200頭狼,到了半夜蔓延在整個忠義王府上空的除了那些小獸的叫聲,就是狼吼了。
穆秋霜自打住了進來,就出去過院門一次,本是想向外頭傳點兒消息的,走到半路被個獨眼的男人給嚇了回來。
神啊,哪怕是嫁個莊稼漢,她也不想給個獨眼當媳婦啊!
美人被嚇破了膽,不敢出門,這無疑間增加了林樅的任務難度。
打滾耍賴要求加“工資”。
裴天舒笑罵:“就那點兒出息,你不就是想知道劉通的兵馬在何處駐紮嗎!過來,過來,附耳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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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林樅神出鬼沒地進了忠義王府,隨便扯了株什麼草,而後故意驚動了負責守夜的兵丁,一副四處躲閃不及的樣子,闖進了穆秋霜現居的梨落院。
此時,被一肚子煩惱心事困擾,才剛剛睡著的穆秋霜,迷迷糊糊地聽著窗戶“吱”地響了一聲,緊接著灌進屋裡了一陣涼風。她瞬間驚醒,摸摸索索地點亮了燈,驚愕地發現自己屋裡的那張軟榻之上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個男人。
這男人踩點的時候她見過,是她們的另一目標人物,姓林名樅。
可她就是認識也得當做不認識啊,還一臉驚慌失措地道:“你是何人?夜闖忠義王府所為何事?”
恰逢,追兵趕到,咣咣砸醒了老嫗,砸開了院門,院中頓時一片火光,又聽院中有人吆喝:“看看賊人可在?”
林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還摸出了一把彆致的小馬刀,抵在了穆秋霜的喉間,“知道該怎麼做嗎?”
這壞種威脅人家姑娘的時候,還不忘勾起嘴角扯出一記絕好看的笑來。
穆秋霜有些晃眼,心說,就是不掏刀子,她也知道怎麼做啊!
那些兵丁粗中還算有細,命了老嫗來敲門。
“穆姑娘,府裡來了賊人,偷了王爺的靈芝草,你房裡可有異樣?”老嫗的聲音隔著厚重的門緩緩響起。
穆秋霜鎮定道:“我一直安睡,未有異樣。”
門口的兵丁表示想進去搜查,穆秋霜看了看林樅,為難地道:“那……需等我穿好了衣裳。”
那委屈又飽含著不明色彩的聲音,真是柔媚惑人。
隔著門,林樅都能聽到門口有好幾個男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匆匆趕來的忠義王府的二管家舒友,是個得了特彆安排的,嗬斥了一句:“穆姑娘的房間也是咱們這些粗人能進的!”
誰知道裡頭住著的到底是不是王爺的心頭好。
為首的兵丁一聽,還真不敢進去了,說了一句:“穆姑娘,你安歇吧。”這就慌忙撤了。
穆秋霜呼出了一口長氣,當然,這隻是表象。實際上她很是迷糊,按照林樅和裴天舒的關係,一株靈芝草,雖說名貴,卻也無需如此大動乾戈!
可她麵上仍舊怯怯。
這時,眼見危機已經解除的林樅也收起了小馬刀,還是大馬金刀地一坐,笑道:“不想咱們忠義王府還藏了個如此美人。”
端的是一副要采花的模樣。
穆秋霜假作驚嚇。
林樅上前摸了她小臉一把,“得了,我也不嚇你了,我是你們王爺至交。我和他打了賭,能毫發無傷地從他府中采一回花……”他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說多了呆久了,未免她不相信,頓了一下,他又道:“今日多謝你了,下回再來叨擾。”
臨走的時候,還順手摸了小腰一把。
穆秋霜臊紅了臉,可無奈林樅長得不賴啊,這就頗有些回味無窮了。
心想著,那孟媛媛還真是撞了大運,能得了去勾引林樅的美差。又想著,自己呆在這忠義王府實在暗無天日,就算忠義王也是個好皮相的,甚至還高了林樅一層樓,可耐不住他有個凶惡的女兒啊。
一時為了今日的事情歡喜,一時又為著可能再也不能相見煩惱。
穆秋霜坐在燈下,久久神傷。
而那廂,林樅一出了忠義王府後門,就躍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戰馬。
他低沉著吆喝了一聲,驅馬徑直奔向城外。
這個點兒出城為的就是偷襲劉通,今天裴天舒說了劉通的兵馬就藏在西山之上。
呸,他當然是不信裴天舒的鬼話連篇了。裴天舒說是西山,那劉通多半就是藏在東山也就是香山崖壁之上。
他已經聚齊了五千精兵,今夜一襲,勢必要打掉劉通的主力,斷掉他們的糧草。
他得讓裴天舒好好瞧瞧,他不止擅長給人染綠毛,還擅長放一把火將人燒成火紅的。
尼瑪,就是他怎麼想也沒有想到,裴天舒說的居然是實話。
誰讓你TmD沒事兒說實話的!!!
半夜三更,林樅的怒吼聲震響了整個東山,把狼都給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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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玉那兒自是不知道她爹和密友都算計了什麼,隻是聽裴箏放出去的人來報,住在忠義王府的穆秋霜一直都很老實,就是她密友總時不時地翻牆去騷擾。
裴箏放出去的那些探子,可是她前世命人特彆訓練出來的,可靠性和準確性不用質疑。
隻是她密友看起來也不像是這麼不靠譜的。
她也不能去質問林樅:你什麼意思啊,你是看上了勾引我爹的女人還是怎麼地了?
如此,林樅鐵定會問她:我乾了些啥,你怎麼啥都知道呢?
這一對質,可不就什麼都包裹不住了。
這年頭,稀缺的都是高精的技術性人才。裴箏手裡攥著的那些人,費了老大的勁才訓練而成,她輕易不會動用,自然也不會輕易將他們暴露出來。
裴金玉仔細思索了一番,決定去一趟忠義王府,再好好瞧一瞧那穆秋霜。難不成她上回看走了眼,穆秋霜除了臉和身子還有其他的可用之處?
說行動那就行動,裴金玉她——準備翹課了。
上完了武夫子的課,累出了一身的臭汗,帶著臭烘烘的味道去跟趙夫子學聖賢,此為大不敬。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所以,長公主抽了空回去換衣裳去了。
這就趁著機會,帶著嘉榮從後門偷偷地溜了出去。
至於安全問題,勿用擔心,裴箏會隱在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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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公主府和忠義王府離的很近。
但是,這說的是堂堂正正的大門。
至於後門,其實很遠的好嘛!
裴金玉領著嘉榮,不,在府裡可能是這樣的,但一出了府,任誰看也是嘉榮在領著裴金玉。
無他,最萌身高差。
如今的嘉榮已有十五,亭亭玉立的身型和隻堪一握的小腰,就算是穿了男裝,她也不像男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