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隻當高如梅要轉身就跑的,誰知,她竟一下子撲到了高再嬋的腳邊,開始嚶嚶哭泣。
一邊哭,還一邊說:“二姐,我可憐的二姐……”
可憐——這回事還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譬如,有些人摔斷了胳膊,便日夜垂淚,隻覺自己是個可憐的。
再譬如,像裴金玉和高再嬋這樣幾經生死,卻從不流淚,也從不覺得自己就是個可憐的。
怎麼說呢,可以理解為是生活總是不儘如人意,可她們活的坦蕩,活的認真,活的對得起自己,又有什麼好引人可憐的!
人活在世,誰還遇不到幾個渣,渣父渣母渣兄渣弟,還有渣夫和渣妻,渣的是絕不重樣的。
所以,還請淡定了再淡定。
然後,在有能力的時候毫不留情地還回去。
好比高再嬋此番就是來“還債”的。
她沒什麼表情地扶起了高如梅,道了聲:“這位是……”戲要做全套了不是!
立馬就有丫頭將高如梅扶到了一旁,然後給高再嬋科普道:“這是高禦史家的四娘子。”
“哦。”高再嬋點了點頭,仍舊裝糊塗地問:“高四娘子可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本就不太確定的高如梅更加疑惑了,鼓足了勇氣問:“你難道不是我二姐高如欣?”
高再嬋笑了:“四娘子真會說笑,整個洛陽城的人都聽說過我家在荊州,父母早亡,是個無人管無人問的孤女,的虧忠義王和王妃收留,且將我認作了義妹。我倒真想做娘子的二姐,如此一來也不用孤苦伶仃漂泊多年,更不會到了如此年紀才嫁作人婦,徒留作笑柄。”
這要真是親生女兒,就妥妥地是在打爹臉。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高再嬋如此說話之時,她爹真的來到了門前。
高若凡被嚇得魂不守舍就算了,連吳氏也被嚇得六神無主,他自然要親自來會一會這小小的安北將軍夫人了。
高秉光現在可是有了驕傲的資本,誰讓他現在是三公其一呢。
當下就和眾人告了罪,說是要到後院給長公主請安。
裴天舒一聽,要見的是他女兒,嗯……他得去看看。
林樅一想,這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唯恐高再嬋一見她爹露了怯,嗯……他也得去看看。
於是,三人結伴。
於是,三人一塊兒聽見了裡頭傳來的話語。
林樅還是頭一回知道,他家的小胖妮這麼凶殘和給力。
裴天舒那兒就是一臉的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女兒能和高再嬋做閨蜜,敢情是臭味相投相吸引。然後就開始苦惱,他女兒的身邊什麼時候能出現個溫柔可愛的小天使,好同化同化唄!
而正主高秉光的心裡頓時“咯噔”一跳,彆說這小聲音還真的有些像他那二女高如欣。
可他不能在忠義王的跟前露出異樣的情緒來,遂高聲對裡道:“臣高秉光,給長公主請安。”
裴金玉瞧了高再嬋一眼,見她默默後退兩步,施施然坐了下來,並不見一絲慌亂。轉而自己整了整衣襟,正襟危坐。
裴箏便喊:“有請高大人。”
高秉光穩穩地邁腳跨了進去,臉上帶著笑,還不動聲色地將屋子裡的眾人細細打量,眼睛掃向高再嬋的時候,笑容頓時僵立在臉上。
高再嬋適時道:“高大人,有禮。”
不見高秉光回應,又冷笑:“高大人莫不會也像令愛一樣,要撲在妾身的腳下痛哭一場!妾身可要先申明,妾身家住荊州,父母雙亡,雖與高大人一樣姓高,卻實在是此高非彼高,並不曾和高大人有甚關係哩!”
高秉光滿腦子都在回響著那句“父母雙亡”,過壽的日子遇見了死而複生的女兒,過壽的日子聽見了這句“父母雙亡”。
過壽?這是讓人好好過壽的節奏嘛?他頓時頭一晃,腿一蹬,昏死了過去。
高再嬋伸頭一看,在心裡重申了一句“反正氣死人又不償命”。
好好的一場壽宴,嗯……以顏禦醫的到來正式宣告了提前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林樅升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