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喜歡裴金玉了,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了,恨不得一刀砍死她才高興。
可,不等他把刀拔出來,沒準兒就會被那些虎視眈眈的老虎給撕吃了。
趙王瞪了她一眼,按著刀柄,快速撤離。
這真的是到了收拾家當,趕緊跑的節奏。
退路不是沒有想過,隻是這退路過於慘烈,不是玩死了林淺之,就是玩死了他自己,要不然是整個大宏都跟著他們一起陪葬了。
趙王想到的,裴金玉肯定能想到,代王上一輩子就是那樣起家的好嘛,絕對的更加門兒清啊。
可裴金玉一點兒想要攔住趙王的意思都沒有,廝殺剛開始,她就默默地退了後,也不管耳邊響起的到底是刀劍聲,還是林煥的驚叫聲。
代王倒是攔了,可趙王今兒可是準備逼宮的好嘛,防備和人馬那是足足的。
一場暗夜中的廝殺,沒有長公主府的應援,代王想要阻止趙王出城,直接將他擊殺的可能性為零。
臨近四更天的時候,趙王在祁福全的掩護下殺出了洛陽城。
雙方的損失都很慘烈,匆匆參加阻攔行動的京兆尹死不瞑目,還沒過完洞房花燭夜的祁福雙替趙王擋了一箭,死的比京兆尹還不能瞑目。還有那些不知姓名的兵士們,有的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有的為了實現一個人的野心,倒在了冰涼的土地上。
一直到天亮,洛陽城中的百姓都不敢像往常那樣打開家門。而這時候,不用林煥進宮稟告,宮裡的皇帝已經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
有不可置信,甚至還有一點點小小的竊喜,來源於一種想法,那就是你不仁剛好我可以不義。
皇帝在早朝的時候,大發雷霆,一向溫潤的他,發起火來並不輸給他的父皇哩。
京兆尹梁豐不知道,自己死了都不得安寧,皇帝給他安上了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說的好像趙王所做的一切,都怪他似的。
所幸,皇帝還沒有糊塗到要將死人再治一治罪的地步,他不過是在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皇帝亂發了一通脾氣,將自己的妻兄肖白鶴任命為了京兆尹,又令劉通為平亂大將軍,領兵一萬,一路追擊。還很沉痛地當朝說了一句:“如不能活捉……就直接斬殺。”
對於想搶自己皇位的兄弟,皇帝沒有婦人之心。
淩國公府來不及撤走的老弱病殘,皇帝一個也沒有放過,全部下入大牢,不論男女老幼,一律處於腰斬。
還有同謀反的高家……說這話,高禦史就不愛聽了,什麼謀反,有證據嗎?
昨夜根本就還沒有走到逼宮那一步,趙王就已經歇菜了好嘛!高禦史個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和他那個私生子,根本就不曾調動過一兵一卒。
高若凡除了平時同趙王走的稍微近了那麼一點點,完全沒有其他的汙點可言。
是以,高禦史和高若凡當朝請罪,識人不清,差點兒造成大錯。
高禦史哭的那叫一個老淚縱橫。
皇帝這會兒並不敢做出“寧殺一千,不放過一個”這種事情,主要是他手中沒有可用之人,罰了他二人半年的俸祿,以示效尤,就不再往下追究了。
至於裴家,長公主受驚,是要安撫的。
代王雖說沒有成功阻攔住趙王,也算是阻擊有功的。
皇帝賞的都是實物,就連林煥和高再嬋,他也沒有忘記,每人賞了兩千金銀。
出手很大方,其實原本還想讓代王做京兆尹的,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口頭嘉獎了幾句,這就退朝,去後宮看看皇太後。
皇帝到的時候,皇太後還在哭。
能不哭嘛,趙王這是起兵造反了,跑不掉不是他死就是皇帝亡的結局,又不是小時候兄弟倆打架,誰打贏誰打輸,不過是哭一場的事情。
皇太後一邊捶胸一邊哭道:“哎喲,有什麼報應為什麼不衝著哀家來,要報應到孩子的身上去。”
皇帝聽了自然是臉色不好的,他又不傻,有些事情當時沒有覺察出不對,不代表後來不會越想越心驚。
他也不敢問,主要怕真相是他無法承受之痛。
皇帝悶不吱聲地坐在了皇太後的身邊。
皇太後覺得她對這個兒子還是有所了解的,譬如他從小就不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為此她沒少拿根小棍在身後鞭策。
皇太後哭道:“皇上,等抓到了那逆子,你就讓他為先帝守陵去吧。”
皇帝還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