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一接觸下來,湯雋對祁福臨的人品也越發的滿意了。
說不出來哪點好,就是覺得祁福臨是個人才,將來一定能有出息。
嗯,沒錯,湯雋還是想讓祁福臨做他的女婿。
祁福臨隻是和湯雋議定了要殺祁福全的時間和地點,沒有說點燃了烽火放城外的大軍進來的事情。這是說一半,留一半,防著湯雋倒戈到了祁福全那裡去。
不是不信湯雋,而是不能全信。
這廂一議定,祁福臨就隻剩下一件事情了,那就是說服他爹祁沐風。
祁福臨是這樣跟祁沐風說的,他要殺祁福全為祁福雙報仇,祁福全也要殺了他和湯雋震懾人心。
兒子和侄子,隻能活一個,祁沐風還有的選擇嗎!
他歎了口氣,道:“家門不幸。”
然後呢?表表態唄!
祁沐風憤怒表示,還有什麼然後啊,親兒子要殺死親侄子,他還能說殺的好殺的妙?那不是太沒有人性了。
祁福臨就知道他爹的反應一定是這樣的,緊接著就又說了怕祁福全一死,軍中嘩變,他們鎮壓不了,再害了百姓,是不是將城外的大軍放進來……
祁福臨隨即就又表示了:“當然了,放不放城外的大軍進來,還是爹說的算。”
祁沐風心裡的那一點不悅,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他沉思片刻,道:“我隻怕城外的大軍進來,就不是咱們說的算了。”
祁福臨道:“爹,你想想咱們又沒有祁福全那樣想要造反的心思,祁福全一死,放城外的大軍進城是遲早的事情。與其被動而為,不如主動為之,還能給裴家留一個好印象。咱們規範好了咱們的人馬,就算城外的大軍進城,也不能將咱們怎麼樣。再一個,到時一打開了城門,你就和長公主在一起……”
祁沐風覺得他兒子說的哪一條都對啊,瞪著眼睛將他兒子望定,後知後覺地說:“你什麼都想好了,還問我作甚?”
祁福臨趕忙賠笑,“兒子就是動腦筋的,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父親這裡。”
祁沐風:“……”mD,這小子也不知隨誰,一肚子的心眼,就跟葡萄似的。
*******
正月二十四這日,不知南門那裡出了什麼事情,驚了一匹戰馬,身中數箭,還沒命似的闖出了城門,徑直往南而去。
此事並沒引起祁福全的驚心。
祁福臨倒是很在意,約莫著會不會是長公主往外送消息,可他現在是和長公主一國的,隻感慨了一下,長公主的心思還真是慎密,也就拋在了腦後不提。
裴七裡的人逮住了那馬匹,剖開馬腹取出了密信。
第二天,裴七裡和劉元楓以沒有收到祁福全的回信為由,帶領著大軍直逼城門。
鳴戰鼓五遍,一聲一聲沉厚的鼓音,一直傳出去了很遠。
這是要確保長公主不出門就能夠聽得見。
裴家的大軍軍臨城下,實在是打亂了祁福全的計劃,他本預備著明日斬殺湯雋和祁福臨的。
萬一城外的大軍強攻,他眼下還得讓湯雋和祁福臨為他賣命。
並沒有打過仗的祁福全隻覺城外的戰鼓就像是在他的心頭上敲打著,一聲聲,一下下,都使人好不難過。
他不敢輕易應戰,幸好城門外的大軍鳴完了戰鼓,並沒有人前來叫陣,若不然是應還是不應,還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祁福全特地將祁沐風、湯雋叫了過來,鄭重地道:“咱們得提防著他們趁夜強攻,準備好了熱水和滾燙的油,叫他們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雙才行。”
湯雋心道,他們攻不攻城他是不知道,但今晚就是祁福全的死期。
麵上還是老樣子,還很逼真地演著戲,嘟嘟囔囔地說著願意招降就不會攻城之類的話語。
祁福全有些著急地道:“他們真要有心招降,就讓他們後退三十裡。”
祁沐風的心情有些微妙,當然關係到了自家兒子的身死,親侄子也是可恨的。可每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麼每個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了。
他歎了口氣,最後又看了一眼祁福全,道:“我去城門了。”
祁福全道:“叔叔快去。”
居然沒有一點兒想要與之同去的意思。
祁沐風又歎了口氣,真的如他兒子所說,如此能耐如此品性的祁福全,不死都不行。
人,沒有本事不要緊,不聰明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要肖想那些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到頭來還真是害人又害己。
祁沐風是因著想到了祁福雙,黯然神傷。
那邊也隨他離開的湯雋,想到了湯寶寶,又想到了祁福臨,覺得很有希望。
獨留祁福全一人,腦袋空空的,不知該想些什麼。想著如若同意被招降,就不用像眼下這麼膽戰心驚。可就這麼被招降,又總有一些不甘心。還想到了他的祖父,在朝中的時候先是被莊寧問,後來又被裴天舒、肖恩祿等人,壓製的死死的。
祁福全一直在書房裡麵坐了一個時辰,直到婢女將晚食送到了書房。
他的心很亂,沒有去看送晚食過來的是不是他常用的紅菱,也沒有注意送過來的晚食是不是他想吃的菜樣。
他胡亂吃了幾口,又飲了一碗米酒,本意是想要暖和暖和身子,好打起了精神應對這一晚。
誰料,隻一碗米酒下去,他就神誌不清。
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見什麼人進來了,又迷迷糊糊地看著有明晃晃的東西靠近,再然後……
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祁家的這場大火和城門上的烽火一起被點著了,照亮了半個晉陽城。
祁沐風打開了城門的同時,還在大罵著祁福臨是個敗家子,殺人就殺人,乾嘛還要點房子,再蓋難道不用銀子?
湯雋燒人家的房子燒的正過癮,就得到了裴家軍進城的消息。
他傻了,看向正舉著火把燒自家房子的祁福臨。
隻見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龐,照映的他的眸子也像是起了火一般,整個人看起來比往常還要堅毅。
祁福臨將手中的火把,再一次地投入了火海,轉過頭來道:“湯將軍,我說的明主早就在城中,你約束好了自己的人馬,一會兒隨我前去拜見。”
湯雋雖說氣他沒有事先說明會打開城門的事情,但事已至此,真沒有其他好說的了。
湯雋問:“你說的明主可是姓裴的?”
祁福臨光是點了點頭,也沒有具體說明。
湯雋就以為是裴天舒親自來了,心說,忠義王果然是個厲害的,什麼時候進了城,還分化了祁家,不費一兵一卒,就得了漁翁之利。
還真想快一點兒見到呢。
湯雋跟隨著祁福臨,去找祁沐風彙合。
那廂的祁沐風已經見到了裴七裡,他去過建信侯府,倒是見過裴七裡一麵。
裴七裡同他行禮,叫了聲“祁三叔”,就問長公主在哪裡?
祁沐風又不能說,長公主的行蹤不定。
隻能含含糊糊地說:“長公主一會兒就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買了防盜章節沒關係的,我會用正文替換上